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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征戰,血火河山 第九章 :處置 文 / 守夜

    第九章:處置

    第三卷:征戰,血火河山第九章:處置

    張克行住的宅子不大,一個小院落,十來間房。張克行和謝小芽兩人被請進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但宅院裡卻是器具齊備,兩個「家僕」還給他們送來了整整兩箱子的衣物,裡面甚至有夏裝。

    有房子、用度齊全,還有下人,似乎一切都很好。

    小芽忙前忙後,指揮著院子裡的三個下人不厭其煩地調整著房子的佈置,還讓張克行從旁參考。張克行苦笑著說了幾條,無非是在當殿值時留下的後遺症——諸如院子中不應該種這麼老大一棵梧桐樹,該當鋸了去等等,但還沒說完便被小芽給趕了開去。

    張克行忍了很久,最終開口對汗津津的小芽說道:「咱們是來坐牢的,不用這麼折騰吧?」

    小芽的臉色變了變,答非所問地說道:「小芽覺得院子裡還是有棵大樹好,過些日子梧桐花就要開了呢……」

    張克行沒有說話,他本已經明確的死志在閻烽的靈堂上隨著小芽的一聲「妻子」瞬間熄滅,儘管無限期囚禁對於一個軍人來說無異於死刑。

    張克行在裡面發呆,李嚴則在院子外面發呆,因為傷勢未遇,他很可笑地坐了一輛牛車。

    「大帥,進去嗎?」自從李嚴醒來一直守在一邊的辛恪問道。

    「負責這裡的弟兄們可靠嗎?」李嚴問的卻是一邊的監察司官員桑宏明。

    「都是以前在軍中的弟兄,很可靠。」桑宏明很體察上意地答道:「張押牙平常也可以在附近走動,只是不能出這一坊之範圍而已。」

    李嚴點點頭,又望了那院子一眼,縮進了牛車之中:「去軍政衙門!」

    壓抑住了回頭的衝動,張克行這個人,這個名字終將隨著時過境遷而淡漠非常,李嚴覺得自己愈發像一個穿越主角——一個完整的軀殼。以本心來說,他曾經幾次想原諒張克行,畢竟張克行並沒有做什麼事實上損害他個人或者這個團體的事情。但他不能……這也許就是上位者的悲哀?

    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之中瞇了許久,估摸著差不多快到的時候,李嚴忽然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山南軍政衙門是一個建築群的統稱,佔地頗廣,山南戰備司、山南參謀司和山南民政司的衙門都在軍政衙門範圍之內。除了監察司,大多數山南頭頭腦腦們每日當差做官的地方就在此處。可以說,這裡就是山南的核心所在。

    出現在軍政衙門的李嚴雖然臉色蒼白,但一身甲冑整齊,腰間懸著那把已經殺人不少的橫刀。

    對於李嚴的突然到來,正在軍政衙門的眾人的吃驚不小,尤其是看到李嚴一身戎裝。但這並不出乎他們意料,得知山南亂象的大帥斷然不會將之前種種當作沒有發生過。

    果然,李嚴讓所有參軍以上級別的官員全部在軍政衙門的一塊小校場等待召見,李嚴的「撼山營」一部也已經奉命趕來.

    李嚴首先召見的是劉鄩,這個「智將」自從李嚴進來以後神色一直沒有什麼變化。

    「你知道錯了嗎?」李嚴一開始就問道。

    劉鄩點頭,很肯定地回答道:「知道,沒有本事就不要輕舉妄動。」

    李嚴忽然一巴掌扇了過去,他的傷勢只是稍好,力量不足,速度也不快。不過即便這樣劉鄩不敢躲,只能直直地站著挨打,巴掌觸臉,發出並不清脆的聲響。

    這是劉鄩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他自小聰穎,連家學之中老師的戒尺都沒挨過。

    「軍紀是什麼?!」李嚴疲憊地問道。

    劉鄩不答,依舊筆直地站著——這是山南軍的傳統,即便受罰,也要以軍人姿態接受。而這也是劉鄩對這支軍隊熱愛的來源之一:驕傲地絕對服從!

    不單是劉鄩,山南軍和李嚴對於大多數有志從軍的人來說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李嚴一直倡導超前職業軍人制度,在這個制度下,軍人陞遷有度,階級森嚴,更有著無比的榮耀感和驕傲的尊嚴。這種制度比起旁鎮的職業兵制有著天壤之別——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多軍人不自覺地對李嚴有一種崇敬感,甚至為了他不惜違紀的重要原因。

    當然,這種制度也是有缺陷的,從山南來看,年輕的軍官團體狂熱衝動,自以為是。比如現在劉鄩就接受不了李嚴的說法,若不是顧及李嚴的傷勢,他或許還會找到他認為充足的理由來反駁。

    看到劉鄩不以為然的神色,李嚴又給了劉鄩一記耳光:「制度做什麼用?沒有制度你們就是一群混蛋、土匪!」

    劉鄩依舊站得筆挺。

    「知道我為什麼先找你嗎?」李嚴換了個問題。

    劉鄩目視前方,答道:「因為您覺得整個事情都是我挑撥的。」

    「不錯。」李嚴的額角已經見汗:「難道不是?」

    劉鄩點頭道:「主意是大伙定的,某只是多說了幾句。」

    李嚴歎息一聲,沒什麼感**彩地說道:「關十天禁閉,至於官職——降為第三軍暫時四團統制,沒有意見就先出去,把劉知俊給我叫進來!」

    「報告大帥,沒有!」劉鄩挺了挺胸膛,一個標準的後轉走向房門。對於這個結果劉鄩非常滿意,自從他參與違紀以後,早就知道會有處罰,唯一令他只是擔心被逐出軍隊,即便是貶到參謀部去做參謀他也不能接受——和山南大部分軍人一樣,他認為參謀司是一群紙上談兵者的樂園。也正因為這種牴觸情緒的存在,參謀司的工作一直不能順利地展開——至少從目前來看,李嚴所主張的參謀制度還沒有取得非常明顯的效果。

    「等等……」劉鄩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李嚴忽然問道:「你後悔了嗎?」

    劉鄩沒有回頭,靴子嗒塔作響,堅實穩定。

    「不後悔!」

    第二日,針對山南正月間萌芽的動亂,李嚴以節度府的名義公佈了處理方案。山南在這些時日裡顯性化的各派勢力都領到屬於自己的通知和對其他勢力的處置公告。

    山南副使、第一軍掌軍兵馬使韓建沒有充分履行代理職權,處置失措,革去第一軍兵馬使職務,暫時留用——山南副使和爵位是朝廷給的,李嚴沒資格動,也沒必要動。

    山南參謀司參軍韓綽未對參謀司負責範圍以內的軍隊異常調動作出防備,也沒有對已發生之事態有效控制、挽回,同樣革職留用,罰俸半年。

    山南第三軍副使劉知俊,藐視上官,越權行事,降職為山南第三軍一團統制官。

    山南第三軍司馬劉鄩,藐視上官,越權行事,降職為山南第三軍四團統制官。

    山南第一軍副使王賢,藐視上官,越權行事,降職為山南第一軍一團統制官。

    這個處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理由有些出入。和這世道所有的軍閥一樣,李嚴畢竟不可能對付死忠於自己的軍隊,所找的理由自然也大都是避重就輕了。位高的韓氏兄弟只是拿來做個樣子,處罰基本沒有。而對事實犯罪的年輕軍官團體的處罰更是有些技巧:私自調動軍隊這樣的重罪被改成危急情形之下的越權行事,對山南全體高官的惡劣態度則變成了「藐視上官」。以這樣的理由處罰,自然也不用太嚴厲。

    而更能表明李嚴態度的是對於自孫虎峪以下,隊正以上軍官的「處罰」:全體記大過一次,必須立功「方可」抵消。對於士兵,李嚴一點處罰也沒有給,相反的,因為這些士兵忠誠可嘉,每人正月發雙餉。

    至於那些死在士兵們手下,或者被逼迫至死的人,李嚴只是以「意外身故,給予撫恤」這八個字一筆帶過。除了他們的親人和舊時朋友,這些人的生死的確也沒有影響可言,就好像沙子落進了沔水。

    除了對於軍隊的處罰,山南的文官系統也受到了處罰。李胤燁、梁震降職為代理。這是平衡術,沒人會在意代理與正職有什麼區別。

    襄陽的事情有了決定,接下來就是對個州縣表現給予獎勵。因為一個良好的態度,張言和史可訓都得到了陞遷與錢財獎勵。比起他們,原張克行任職的西北衛戍區就顯得有些味道了……雖然一個也沒殺,但許多人失去了再著戎裝的機會,甚至被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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