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陰魂不散
忍著眩暈感，李嚴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院門。可連敲十多聲，裡面的人卻沒有一點反應。李嚴只好一腳踹開了這戶破門。
屋子裡果然有人，是一對衣衫破爛的男女，似乎是夫妻。見李嚴帶著一身「王霸之氣」走將進來，男子連忙將女子拉到身後，一副警惕地神色，卻不敢開口。
李嚴打量了周圍一番，屋內的光線還有點作用，顯然是快到天明了，隨口說道：「給老子準備點水洗澡，還有，找兩套換洗衣服出來！」
這口氣卻是不知不覺模仿上了電影裡的**兵痞或者二狗子偽軍。
那男的貌似十分老實，顯然吃這套，點了點頭，對女人耳語了兩句，女人搖搖頭，但在男人目光的緊逼下還是低著頭快速走向門外。
李嚴早就不是雛兒，在那女子擦身而過的時候淡淡說了句：「敢耍花招的話，把你男人剁碎餵狗！」
那女子身子一震，頓了頓還是走了出去。
「紅娘，你走！」那男人見女子似乎變了主意，低喝一聲，忽然全力衝向李嚴。顯然是想拖住李嚴好讓女子逃生，但亂世之中實力不濟卻是根本無法保護自己的家人，李嚴只一腳就將男子踹了回去。
那女子站在門口，看到丈夫被踢翻，頓時進不得退不得，坐在門檻上啜泣起來。
「搞什麼！？」李嚴開始有些惱怒，但隨即明白了這對尋常百姓的情意，心中深深歎息，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餅，扔在地上。說道：「只是要你們幫我燒水，沒想把你們怎麼著。快去！記住，衣服要乾淨！」
那對夫婦看那銀餅還在地上顫動，這才稍微安心，但這錢他們哪裡敢收？李嚴見那女子已經去了灶間，也懶得管對方是不是收錢。隨手推開還捂著心口的男子，將懷抱裡的少女輕輕地放在了榻上。自己找了個地方側對著門撲地坐下。
男子見李嚴沒有行兇的意思，也自尋處窩著。兩個男人就這麼沉默著等待。
天亮的時候，水終於準備好了。李嚴猶豫了一下，最終勒令兩個房東互相綁好，嘴巴塞上布條，檢查了一番以後才放心地去洗澡。
李嚴洗完，就該輪到昭德了。他雖然很想替昭德動手，但……最後還忍了。解開女主人的捆綁，李嚴假裝沒看到男主人驚恐與憎恨的目光，將其一把扔到院子裡。對那女主人說道：「在屋子裡給我這位女伴洗澡！」
……
昭德醒過來的時候除了腦子還有點迷糊，其他並沒有什麼異常。自己明明是在洞穴裡忽然昏倒了，怎麼會在這間屋子裡呢？
環顧四周，昭德發現這是在一處民宅之中，同時也看到了靠在門後打盹的李嚴。這個男人睡覺的樣子很是可愛，嘴巴撲嚕嚕地往外冒氣，雜著不算大的鼾聲，如同她在宮裡養的小貓一樣。
應當是他把自己救出來的吧？昭德看李嚴的目光越來越柔和，相處了幾天，她知道這個有些古怪的男子的本事可是很高強的，人也長得還成，比起都中那些紈褲可是強多了，卻不知道娶妻也未？
昭德呆了一會，臉上慢慢浮上一層紅暈，目光也朦朧起來，顯然是想多了。
「你醒了？」昭德稍微發出點聲音，李嚴就立刻醒了過來。但還是沒有面對公主的應有的自覺，在他心中，昭德只是個女孩子而已。當然，很女人。
「嗯。」昭德被李嚴一叫，心裡一陣慌亂，低下了頭。這一低頭卻看到自己穿著一身雖然漿洗得還算乾淨的麻布粗服，嚇了一大跳。
「不滿意衣服？」李嚴見昭德臉色大變，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你也別太挑剔，現在找不到高級成衣店。」
「這衣服……」昭德的臉都快滴出血來了：「是你……換的？」
李嚴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搖頭：「不是，是女人換的……糟糕。」話說到一半，李嚴這才想起小睡之前被他綁在屋角的房東，連忙過去放了兩人。
這兩位房東被捆了許久，加上嘴裡一直塞著李嚴隨手拿來的抹布，恢復活動自由以後一下子全身酸痛，一時間都站不起來。
看到女房東以後，昭德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想到自己昏倒時李嚴可能對待自己的方式，還是全身一陣躁熱。
勉強平靜了一下，昭德說道：「誰讓你把人家捆起來的？」
這是典型的沒話找話。語意上說是責備，但語氣卻是嬌嗔。但李嚴作為只看過毛片的純潔男子卻是糊塗非常，一本正經地解釋起讓房東自由活動會給兩人帶來的風險來
昭德雖然只有十六歲，但長期的宮闈生活讓她的情思反而萌發得更加茁壯，倒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發育太好的女中學生，充滿了對異性的憧憬。見李嚴沒有一絲自覺，她作為女子卻也絲毫沒有辦法。只好拋出另一個問題：「在洞穴中我們怎麼昏了過去？」
「是一個黑衣刺客……」李嚴一提到這個人，心中便是無名火起。想到尚讓同學的大好頭顱被他白撿，李嚴又是一陣心痛。本來殺了尚讓，即便是鄭畋那老匹夫再刁難也瞞不住自己的功勞，他的隊伍也正好可以擴編一番。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荒誕人，居然生生將即將擴充到手的勢力一下抹去，真是打劫的遇到聯防隊，黑豬吃了烏鴉的虧，典型的黑吃黑啊！
「好厲害……」昭德完全沒有站在李嚴的立場想問題，反而露出嚮往的神色：「恐怕皇兄身邊的侍衛都沒有這等手段……」
李嚴無語，怎麼古今少女都有崇拜殺手的天性啊？難道鮮血噴濺很有意思？
正要將那刺客詆毀成張飛，忽然聽到院子裡一聲響。
李嚴連忙示意屋子裡的人都不要發出響動，自己慢慢地推開一條門縫隙往院子裡看去。
這一眼過後，李嚴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一發湧上來……
院子裡仰天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男子，手裡握著一柄血淋淋的短劍。不是李嚴準備詆毀的那個刺客老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