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茅房刺尚案(一)
黑漆漆的洞穴,滴滴答答的水聲。
夜半無人處,竊竊私語時。
「喂,你怎麼不說話。「公主輕咬著嘴唇,顯得楚楚可憐,似乎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犯了錯是什麼感受。
「呃……」李嚴面對這罵又罵不得,打又不能打的公主實在沒轍,只的裝聾作啞道,「我在觀察敵情。」
公主雖然身在帝王家,但畢竟不是白癡,知道李嚴是在跟自己玩推手,心裡定然埋怨自己,想到這裡,幾番心理掙扎後,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道「我知道你在聽的,抱歉,剛才在那宅子裡,我不該任性……」
估計這是公主第一次跟人說對不起,雖然不無誠意,但說出口來,多少有點生硬。李嚴本有些芥蒂,此刻也自然消了。但卻實在沒心思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我害得你刺殺不成,還處處拖累於你……」
「勝敗乃兵家常事,特種行動連美軍都經常失敗,說不定這次改變計劃反而保住了小命……」李嚴怕對方沒完沒了,無奈而違心地說道。
「你當真不怨我?」
「不騙你……」李嚴心裡苦笑。此刻莫說她是公主,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子,又怎忍心去責怪於她?
兩人再次無話可說,黑暗之中只剩下溫熱的呼吸聲。
就這樣沉默著,摻雜一絲絲曖昧,李嚴感覺自己有點陶醉的感覺。剛才不小心肘部碰撞到某部位的舒適感讓他的生理也漸漸開始有了反應。李嚴雖然內心齷齪地活了二十多歲,其實也只是個「把青春獻給手」的傢伙,火氣一起,呼吸就急促起來了。
聽到李嚴呼吸的變化,昭德的每一記心跳都變得很用力,臉也是陣陣發燙。若不是洞穴中實在太過黑暗,諸位看官應當可以發現一朵桃花正在盛開。
不能再呆在洞裡了!李嚴不是怕擦槍走火,而是怕對一個公主擦槍走火,尤其這是一個善良得有些孩子氣的年輕未婚公主。
「我出去觀察一下,順便弄點吃的回來。你呆在這裡千萬別動!」李嚴下定決心不犯生活作風問題,貓起身子準備出去。
「嗯。」昭德語氣奇怪地應了聲。
李嚴鑽到洞口,又回頭故作輕鬆地問道:「你喜歡吃什麼?」
等李嚴完全消失,昭德幽幽歎了口氣,女兒家的心思真是比**彩還難猜。
鑽出洞不久。李嚴便後悔起自己的決定來。溫柔鄉的動人處倒不是關鍵,更主要的是他發現這個宅子簡直他媽的太大了!而出來之前迷迷糊糊的也忘記了問一下熟悉地形的公主,完全喪失了一個軍人的素質……其實李嚴當時若是真的問了公主,多半也是語焉不詳,在那種情形下,你能指望一個嬌羞的女孩子保持多大的清醒呢?
懊悔歸懊悔。李嚴也不可能現在就回到那洞裡去,事關男人的面子,咬著牙也得再遊蕩片刻——即便是撈幾個饅頭回去也算是成果啊。
在一棵不知名的樹上趴了半天,慢慢清醒過來的李嚴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現在所在的樹木和下面的綠化帶隔開了一左一右兩條路。不知道是不是「戰略地位」重要,李嚴趴了大約兩刻鐘,就有兩批人從樹下經過。更有特點的是,大凡經過的人都有隨從,而且都走向左邊這條路,大約一刻鐘這些人又會走回來。
難道左邊有重要目標?
李嚴忍不住有些心動。這是他的職業本能,什麼問題都往目標定位上想。既然對方有大目標在,防衛一定森嚴無比,如果進行破壞刺殺工作,沒有RPG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是縱火燒他娘的了。但自己卻帶著個丫頭,縱火以後跑是跑不得的……不如再四處縱火?
計議已定。趁著沒人,李嚴很順溜地從溜下了樹,向左邊的那條路潛行而去。不過三五分鐘的樣子,趴在草叢中的李嚴就看到三點鐘方向筆挺地站著五護衛模樣的漢子,圍著靠靠近圍牆的一間屋子站得筆挺。其中一個提燈籠的還牽著頭高大的獒犬。
目標人物就在屋子裡!
李嚴雖然作出了判斷,一時間卻想不出進那屋子的辦法,暗中著急。眼珠子跟俄羅斯輪盤一樣轉了半晌,目光終於鎖定在了那頭獒犬身上。
這是一頭英俊的獒犬,他有著完美的皮毛和尖銳的牙齒;這是一頭忠誠的獒犬,他始終沉默著,準備對任何謀圖不軌的人發起致命的攻擊;這更是一頭最近因為聞多了鮮血味有些鼻塞的獒犬……否則即便是李嚴自以為得計地藏在下風處,也是一聞便著。
李嚴倒霉半生,來到唐朝以後卻是運氣甚好。抽出自己做的細皮繩,李嚴捲了個同樣自製的飛標慢慢蓄勢,瞅準目標,趁著大風吹過,「嗖」地甩出。
「嗷!」一聲哀號,目標,也就是那只英俊的獒犬忽然狂性大發,猛撲牽著自己的壯士,拚命嘶咬,那人一時不防備,隨即被撲倒,卻又不敢對這狗下殺手,只好類似潑婦打架似的拚死抵抗。
邊上的幾個護衛呆了呆,隨即手忙腳亂地圍上去幫自己的同伴,拉扯那只獒犬。
尚讓很苦悶,因為他已經蹲得太久。這個毛病困擾了他很多年,每次釋放垃圾的時候都好像是受刑一樣。
沒錯,尚大丞正在進行五穀輪迴,俗稱大便。而這間屋子也就是傳說中的茅房了。
尚讓來上茅房是有原因的,這個時代的大戶人家,主人如廁之所本應當在屋子裡,馬桶什麼的設備也必須齊全。一等富豪家庭的馬桶更是可以吸附異味,有的甚至用純金製成,端得是奢華無比。但正是這個奢華害死人,給同昌公主和他駙馬的尊臀用的馬桶都鑲寶石的值錢貨。而黃巢手下一進長安第一個搶的這個可比當年太平、安樂兩大公主的超級富婆,那些一等馬桶自然是搶了個乾淨。而後來進城的官軍因為小農心態作祟,連普通馬桶都毀壞了大半。
本來作為新科丞相的尚大官人是斷斷不會來這個被劫多次的府邸的,但佔住這裡的卻是自己的侄子。三番五次的邀請赴宴,尚讓作為長輩只好答應賞光一次。誰料想酒還沒怎麼喝,肚子卻有了反應。一時間居然又找不到乾淨完整的馬桶,無奈之下只好和那些官員們一樣到下人使用的茅房放鬆身心了。不過即便是同昌公主下人使用的茅房,也是面積不小,甚至和二十一世紀的公共廁所一樣有小隔牆防止互相觀賞。
醞釀了半天,正要作出一首「廁間吟」,外面忽然傳來自己愛犬「如狼」的咆哮聲。
「老娘皮!」尚讓暗罵了一聲不體面的話,大聲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相爺!」外面的人聽到主子發話。連忙回答。
怕是驚了狗……終於出來了!正有些惱火,忽然身下「撲通」一聲,頓時渾身舒爽,尚讓忘卻煩惱,愜意地閉上了眼睛。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忽然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