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憐星只是佯裝身子一跌,一旁的邀月就翩然而至,及時地扶住她的纖弱秀肩,演戲演足十成,殘疾的女孩帶著綾羅輕紗順勢一旋,故意倒在姐姐的懷中。
時逢夕陽西落,窗外晚霞漫天,日夜輪轉時分的曖昧光線透過窗欞,灑在二名女孩的嬌嫩面頰上,透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美好光澤。被姐姐挽著的憐星,雲鬃微亂,小臉蛋仰著,長長睫毛顫動,好似小鹿般純良,但晶瑩剔透的眸子偶爾一動,又透出狐狸似的狡黠靈動。
瞧見懷中女孩的神情,邀月察覺到被耍,蹙眉嗔道:「還道你老實了些,哪知還是個鬼靈精。」
說罷她便撒手,要放開妹妹。憐星失去平衡,右手本能地亂抓一通,哪知恰好抓住邀月垂著的幾縷秀髮。一扯之下,邀月吃疼,何況她長這麼大也沒遇到過這種賴皮招式,頓時也隨之撲倒,二隻小蘿莉扎手紮腳地一起摔倒在地。
只是憐星苦在下方,倒當了姐姐的肉墊。先是「咚!」地一聲,接著二聲清脆地「哎呀!」響起。憐星屁股有點生疼,不過更疼的是她的額角,感覺似乎和什麼東西狠狠的碰了一下,她抬眼一瞧,只見姐姐壓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撐地,一手掩住嘴巴。
剛才好像是和邀月來了個親切的頭槌?而且我還不小心揪了她的頭髮……憐星心中一跳:哇,這下玩脫了。
「嗚,你這死丫頭……」邀月小宮主原本皓玉般的小巧瓊鼻紅紅的,牙齒更是感到生疼。她放下捂著嘴巴的小手,掌心竟有一顆白若乳玉的小奶牙。
邀月正處在換牙的年紀,正巧一撞,一顆奶牙頓時鬆動掉落。本來她是心中有悔,今日想來找妹妹緩和關係,哪知這鬼靈精又給她鬧上這麼一出。又疼又氣又怒,激得邀月眼眶內浮現晶瑩水珠在打轉,原本就任性的脾氣頓時控制不住。
壓在妹妹身上的邀月小宮主柳眉帶煞,神色不定。她慢慢俯下身子,盯著被壓在身下的雲鬃微亂的女孩兒,一邊揉捏著妹妹柔嫩滑手的臉蛋,一邊緩緩道:「搗蛋鬼,你知道我會用什麼法子罰你麼?」
面對眼前病嬌氣質十足的「姐姐」,被推倒的憐星在緊張之餘忽又感到了一絲莫名的興奮。呼吸不由得突然急促了起來。她怯怯地問道:「姐姐想要怎樣?」女孩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聽來好像小兔子般可憐,胸膛中也好似有隻兔兒噗通亂跳。
落在邀月眼中,與自己容貌相似氣質卻完全相異的妹妹,如今的神情是又乖又可憐,泛起淡淡紅暈的臉蛋兒摸起來柔柔暖暖的,手感極好。在邀月來說,憐星不但是自己的親妹妹,更是普天之下唯一有資格當自己玩伴的女孩。
——就是有時候不太乖,需要好好的調教。
「我要捆住你的手,把你扔在外面的花圃中一晚上,讓那些可惡的小蟲兒在你的身上爬,甚至還有……還有老鼠。」邀月按著妹妹,柔聲細語地說道。她的話語中滿是惡意的威脅,可傳來的清香味兒,又是那麼的好聞。
對原本的邀月和憐星,這也許只是又一次帶欺負性質的玩鬧。而對肖白來說,被一隻小蘿莉推倒的感覺,著實有些難以言喻。何況邀月小宮主剛剛被撞落了一顆奶牙,此刻赫然是缺牙蘿莉,嬌憨值+10,氣勢上卻是大減特減。
被推倒的小女孩不由得衝動地回口道:「外面的花圃百卉芬芳,抬頭又是星河璀璨,伴著蛐兒蛙兒紡織娘鳴叫,如此過上一晚倒也是樁妙事。」
若是憐星小宮主本人,或許會被邀月的威脅嚇得告饒,但如今的「憐星」,是一點都不怕什麼蟲子和老鼠的。
「怎麼你一點都不怕?」本來以為嚇上一嚇就可以讓妹妹哀求告饒,可她居然一點畏懼的反映都沒有?邀月咬了咬唇瓣——若是讓自己和蟲子什麼的呆一晚上,自己非得瘋掉不可。
「怎會不怕。」憐星微微偏頭,用傷心的語氣一語雙關道:「我還以為你……姐姐要再摔我一次。」
肖白知道自己沒有別的籌碼,感情牌已經打出了,只能看「姐姐」是怎麼反映了。
聽到妹妹居然挑明了提起這件事,邀月登時渾身微僵,氣惱之色消了大半,雙眸盯著妹妹,櫻唇蠕動,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但終究說不出口,氣氛頗有些尷尬。
果然,她還是在意妹妹的啊,佔據著小憐星肉身的肖白心想。這一個多月來,她還是第一次和這個「蘿莉姐姐」貼得這麼近,說了這麼多話。之前先入為主,肖白對邀月宮主的印象實在不算很好。可此刻親身接觸,卻感到對方終究還只是個異常的驕傲、任性又彆扭的小女孩。
——彆扭得只能用笨拙的手法來控制自己在意的事物,驕傲得不許任何人反抗,即使是自己最親密的妹妹也不行。在未來她被江楓和花月奴背叛的悲劇,或許也有幾分是因為如此。
沉默維持了片刻,邀月放開妹妹,半坐到一旁,輕聲道:「桃樹旁有懸崖……我不是有意傷你。我對你打出才學的掌法時,你當時若不是還手對掌,也不會被震得那麼遠……」
是這樣一回事?佔據著憐星肉身的肖白暗暗道:怪不得,不然光是摔下一顆桃樹怎麼會變得手殘腳殘的。說起來,邀月說當時憐星和她對了一掌才被震飛,那原來憐星小宮主本身就是有武學基礎的?也是,雖說憐星大概才七歲左右,可好歹也是武道聖地「移花宮」的尊貴小宮主,又怎麼可能不會武功呢。摔下懸崖都只傷不死,想來基礎還不淺。只是自己佔據憐星肉身後,完全不知道她之前所練的運氣法門,所以才一點真氣都提不起。
之前還想從頭開始,當真是白費功夫。明明直接問邀月小宮主她自己以前練過什麼就可以……不對,憐星不由得拍了一下腦門:真傻,根本不用問,肯定是之前在墨玉寶閣內沒有找到的「
「明玉神功」。「明玉神功」乃是移花宮的鎮宮絕學,當然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放在書架上。
邀月忽然道:「你若還是心中有怨,那我明日也去跳一回好了。」
「那就免了,」憐星搖了搖頭,單手撐起身子,彷彿對自己殘廢的遭遇毫不在意,笑道:「若姐姐也摔得和我一般,以後外號豈不是要叫「殘月」啦。繡玉谷內,殘廢姐妹,號令江湖,莫敢不從……」說著,她竟偏頭咯咯笑了起來,「啊哈哈,好像還蠻順口?」
聽妹妹滿口亂七八糟偏題百里,邀月白了憐星一眼,微惱道:「儘是胡說,才不會這麼難聽。」
看著在自己面前微嗔的邀月小蘿莉,憐星竟覺得眼前好似一朵冰花綻放,清冽稚氣中帶著極至純淨的甜美,一眼望去,彷彿叫這昏暗書房變了瑤池仙境,讓她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
俗話說蘿莉有三好,輕音、體柔、易推倒。或許在最後一項上邀月小宮主是不符合,但其餘部分卻是素質爆表。誕生在信息過剩的網絡時代的肖白敢打賭,他在互聯網上所瀏覽過的所有三次元的中外蘿莉,都遠比不上眼前的邀月小宮主——無論是容貌上還是氣質上。
「你還是發脾氣的時候更可愛。」憐星忽然衝動地說。
「我又不像你,發起脾氣來可是凶得很,哪裡會可愛了。」邀月微微一楞,但立刻板起臉來說道。
嘴上雖這麼說,但她原本白得透明的臉蛋卻浮起一抹淡淡的緋色。移花宮內規矩森嚴冷酷,平日裡哪有宮內女弟子敢用這種詞兒對邀月小宮主說話,而本代移花宮主更是從未用這種口氣對待過她們姐妹。被說「可愛」,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絕代雙驕原著中的邀月宮主脾氣再冷傲乖僻,那也是後天養成,現在的她終究還是尚處稚齡的小女孩,聽到妹妹這麼說,居然有些羞澀臉紅。
看著邀月此時的模樣,之前先入為主的些許懼意早已散去,惡趣味反倒是大升。憐星忽然升起想要逗逗「姐姐」的衝動。女孩的唇瓣微微一翹,有意無意地自言自語道:「嗯,就是因為太凶了,所以姐姐才比我要遜色那麼一點點。」
「喔?」邀月清洌如冰的眸子內頓時閃過一絲傲氣,淡淡道:「這倒未必見得。」
女性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這方面輸人的,即使是邀月這種小女孩也是一樣。剛才明明還板著臉否定,如今聽了妹妹的話,她倒認真了起來。
我似乎有點揣摩到她的性格了,憐星故意用手指捻著髮梢輕繞,「你若是不信,那我們就比比看吧。」
「你這鬼靈精,是不是又在想怎麼壞點子讓我上當。」邀月頓時心生警惕,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再說,這又如何來比。」
「簡單。做一些自己覺會讓人萌起來……呃,是讓人覺得可愛的行為。」蘿莉身紳士心的憐星小宮主誘騙道。
「比如,我示範個比較簡單的,你跟著做就可以了。」憐星想了想,然後抬起右手,手肘朝外,二根芊芊玉指比成v字,橫放在右眼前,左眼微微闔起,用歡快的語氣笑道:「kira☆~~~!(閃亮~~~)」
「……」邀月小宮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做出經典的「星間飛行」造型的妹妹,一副「你是不是頭殼壞掉了啦?」的古怪眼神。
可惡,古代人沒法理解這種超時代的pose麼。冷風吹過,憐星僵硬地保持著這個造型,好像凍住了一樣,氣氛很是尷尬。誒,想起來我真是太沒節操了,才穿越了一個多月而已,這種蘿莉動作就玩得這麼開心,難道是覺醒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輪……輪到你了啊!」女孩胡亂揮了揮手,然後臉蛋紅紅地指著自己的「姐姐」,試圖打破這種微妙的尷尬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