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偷藝
放下胖子胡吃海喝、糟蹋魚肉不說，此刻在長沱二江交匯處的一棟臨江豪宅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說是豪宅，實在是一點也不誇張。十幾棟獨立式別墅佔地近百畝，光是地價就價值不菲，更別提其上的附著物，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都是大有來頭之人。
邊城懶洋洋地靠在一款寬大的歐式布藝沙發上，閉著雙眼，輕搖著手中的半杯紅酒。雖說修道之人須忍得清苦，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非得麻衣赤腳。特別是邊城這種世家子弟，平素養尊處優慣了，自是懂得如何享受生活的樂趣。
邊城所在的這棟別墅，名義上屬於雙江市的一個富豪，其實卻是邊城抵達雙江市後，動用家族勢力強行收購的物業。
離開陽平機場後，邊城一行三人就直接回到這安樂窩。
「砰！」一聲脆響，打破了屋裡的寧靜。
邊城輕輕皺了一下眉，睜開雙眼，卻見是一瓶1573被重重頓在了茶几上。
下午被顏輝一番胡鬧，邊城三人多少有些狼狽，其中尤以「中山裝」為最。雖然回別墅後漱洗了一番，但心頭猶自憋著一股火氣，否則單單是放一個酒瓶，哪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邊城心知師兄藍戰素來心高氣傲，被顏輝這個無名之輩的鬧得灰頭灰臉，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不過顏輝現在有不小的利用價值，因此還得容忍一二，當下擰開國窖1573的瓶蓋，給藍戰慢慢斟了一杯酒，出言勸道：「藍師兄，來，歇歇氣。」
藍戰踱到邊城側面的單人沙發坐下，接過邊城遞來的酒杯，用略帶埋怨的口氣說道：「師弟，我們都查不到一點頭緒的事情，那野小子能幫上什麼忙？」
邊城系武林世家出身，七歲時被送往九華山玉虛觀修煉道術，一年前奉師令隨著藍戰、方子浪兩位師兄下山磨礪。憑借九華山玉虛觀的名頭，以及邊城家族在世俗界的人脈關係，他們師兄弟三人受到了「特情處」高規格的接待。當然，「特情處」對於修道者向來是禮遇有加的。
邊城修道時間較藍戰、方子浪晚了二十多年，但邊城本身頗有天賦，所以現在邊城的真元、道術絲毫不比藍戰、方子浪差，甚至隱隱超出藍、方二人一線。三人下山後，邊城作為玉虛觀觀主無花上人的記名弟子，加之其八面玲瓏的處世風格，因此他理所當然地在師兄弟三人中享有了更多的話語權。
「藍師兄，照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邊城輕啜了一口酒，待齒頰噙香後，這才好整以暇地問道。
「如果查不出來，這次丟臉可就真丟大了。」卻是方子浪換了一襲灰色長衫，愁著臉走進了客廳。
眼見藍戰點頭附和方子浪地說法，邊城放下酒杯，沉聲分析道：「要說丟臉，恐怕還輪不到我們。玄清、玄靈雖然法術一般，但御劍之術卻也不可小覷，真要爭鬥起來只怕和我們也是伯仲之間。如果他們是被人算計的，那麼我們即使能查到蛛絲馬跡又能如何？弄不好還可能給師門惹上麻煩，咱們可犯不著去攬這些麻煩上身。」
方子浪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若有所思地接到：「邊師弟說的也不無道理，歸元派和咱們玉虛觀本來就沒啥交情，確實犯不著出死力。不過既然他們派中達到出竅修為的龍言道人也出動了……我們要是不意思意思，恐怕也說不過去。」
「化神期是能穿越結界到達人間界的上限修為，這次他們強行將龍言道人傳送過來，想必是要不顧後果地追查下去了。」藍戰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所以說我找顏輝那小子就是給我們跑腿啊，我看他那樣子也就是一個無門無派的『野修』，死了也沒人收屍的，由他去做這『炮灰』那是最合適不過了。」說罷，邊城嘴角溢出了得意地笑容。
藍戰聽邊城這麼一說，也打著哈哈笑道：「邊師弟考慮的還真是周詳，難怪掌教如此看重你，呵呵。」
卻說顏輝陪葉楓、李華二人吃完飯閃人回家，邊城等人高來高去的場景不住地在腦海裡浮現，那種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的憋屈感深深刺激著顏輝這個「有志青年」。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顏輝躺在床上強行止住思緒，一番凝神靜氣後開始實施去邊城夢裡偷藝的行動。
以顏輝而今的功力，要進入別人的夢境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可這次足足睡了近一個小時才進入了邊城的夢境。說是夢境，其實準確點應該說是意識，因為邊城作為修道者並沒有睡覺，而只是盤膝坐在床上入了定。
一進入邊城的意識，顏輝便覺得似曾相識。仔細一想，卻和之前瘋子的夢境有些相似，都不似普通人夢境那般雜亂無章，場景常常被切換。現在想來，他上次進入的也並不是瘋子的夢境，而僅僅是瘋子的意識而已。
入定後的邊城在意識中也是盤膝端坐，右手捏了一個手訣，顯是正在修煉某種功法。顏輝仔細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名堂，索性懶得理會邊城，自顧仔細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玉虛真解、五行咒、乾坤印、舞空術……嘿，邊城意識裡的貨還真不少，顏輝也懶得一一細看，立刻將這些修煉功法一份不少地「拷貝」到自己腦中。
臨走之際，顏輝見邊城兀自閉目打坐，頓時回想起白天遭受的種種鬱悶。「哼哼，風水輪流轉，這麼快就到我家了啊，哈哈……」
身隨意動，顏輝鬼魅般飄到邊城身後，猛地在邊城腦袋上拍了一掌，旋即切斷了與邊城意識的聯繫，從容退出夢境。
醒轉後，顏輝一聲歡呼從床上翻身坐起，將夢中拷貝到的寶貝——「舞空術」功法在腦中默記了一遍。
不出一個小時，顏輝便基本參悟透「舞空術」。長吸一口氣後試著按照功法運轉體內真元，顏輝欣喜地發現自己已經盤膝騰空，前進、倒退、左閃右避……不管怎麼折騰，身體始終懸於空中。
其實顏輝有所不知，修道界各門派都有類似「舞空術」這樣御空飛行的功法，僅僅是讓沒有達到化神期境界的門人修煉的低階功法，也沒什麼特別之處，無非是一種運用真元的手段而已。修道之人煉至化神期後自可隨意御空飛行，元神出竅後更可在瞬息間遠逸千里。
趁著夜色如墨，顏輝整夜都在忙著練習「舞空術」，若不是見天邊漸白，路上已有早起的人晨練，還真捨不得結束這高來高去帶來的快感。
返回屋後，顏輝又趁熱打鐵學了幾手《玉虛真解》上的法術才罷手。《玉虛真解》只是九華玉虛觀的入門道法，上面記載地道術也不甚高深，僅僅是側重真元運用的技巧而已，自然難不倒煉氣初成後全身經脈俱通，半隻腳已經邁進先天之境的顏輝。
道術修煉，首重吐納，正所謂後天濁氣不排，先天之氣難生。很多慕道養氣之人由於根骨不慧、功法淺陋等原因，往往終其一生也只是在煉氣階段徘徊，泯然眾生。不過，一旦突破練氣瓶頸，則打下了上窺天道，下探黃泉的基礎，若能更進一步修煉出元神化身，幾已可算得半個神仙中人了。
「既然已經學會了御空飛行之術，接下來是不是該弄點自己的勢力？邊城不是允諾要給自己好處麼？不如趁這廝還在雙江，狠敲一筆。唔，至少也得借助他們的勢力把雙江市上上下下的關係都疏通一下，免得事到臨頭找不著北。」
現代社會，道術再高，沒有權勢和財富也只是一個「閒」人。作為現代人，顏輝自然炳若觀火，知道拳、錢、權結合起來的厲害之處。
磨蹭到天色大亮，顏輝拿出邊城留給他的名片，照著那上面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通了，卻不是邊城接的。顏輝聽那腔調有點像是「中山裝」，於是報了姓名說找邊城有事商量。
「邊師弟臨時外出辦事去了，等他回來我讓他聯繫你好了。」雖說明知顏輝是「炮灰」，但藍戰此際正心煩，匆匆扔下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顏輝一腔熱情被藍戰潑了冷水，怨念陡生：「總有一天我登峰造極，要讓你這廝跪著唱《征服》。」
顏輝卻不知正是他昨晚在邊城頭上惡作劇的拍了一下，令正在入定練功的邊城道心不穩，幾近走火入魔，虧得兩個同門師兄相助才勉強把渙散的真元強制壓住，連夜由方子浪護送回師門療傷去了。
「聯繫不上邊城，就無法通過他結識雙江市的強權人物，行事多有不便……」胡思亂想間，顏輝突然想起前晚在開心酒吧裡教訓的那幫混混。「邊城他們不是要我打探麼？莫非自己還真要傻乎乎的去幫他們跑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