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試探()
這個年輕人是個高手！顏輝瞬間做出判斷，暗自運功提防。不過，臉上卻裝出一副狐疑神色，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問道：「你找誰？」
「找你啊。」那年輕人笑了笑，從夾克口袋裡抽出右手，伸到顏輝面前熱情地說道：「你好，鄙人姓邊，單名一個城字。」
「貌似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找我做什麼？」顏輝心知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也不敢貿然與之握手，當下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叫邊城的年輕人熱臉貼了冷屁股，神情有些尷尬，但還是繼續伸直了手，笑著說道：「讓客人站在門外說話，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換作他人或許早就抹不下臉面和邊城握手了。可惜顏輝提防他都還來不及，哪會吃他這一套？
「我很忙，你有事就快說，如果是推銷產品請免開尊口。」顏輝摸不準邊城的來意，於是想盡快打發他走。
邊城一聽這話，觸電般快速縮回伸出的右手，拉衣領、抖褲腳，上下左右全方位地自我審視了一番，這才用一種迷惑的眼神望向顏輝，「什麼？你把我當成搞推銷的，我像推銷產品的麼？」
顏輝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引起他如此大的反應，原本略微有些緊張的心情也被邊城一番搞笑的言辭一掃而空。當下調侃道：「嘿嘿，十多分鐘前來了兩個穿制服的，你可千萬別說自己是便衣。」
邊城聽了顏輝的話，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知道，他們是來查戶口的。」
「哦？你知道？」顏輝聞言一怔。
眼見顏輝臉露吃驚神色，邊城自得地笑著繼續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連那兩個警察叫什麼名字我也知道。呃，你叫顏輝，今年二十四歲，畢業於雙江……」
邊城說話的時候神色自如，顏輝聽了卻是暗自心驚，因為從邊城嘴裡說出來的關於自己的資料，竟是分毫不差。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你調查我做什麼？」顏輝脫口問道。
邊城嘿嘿一笑：「放心，我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上門來找你了，現在……我可以進屋了麼？」
顏輝極想弄明白邊城為何暗中調查自己，又見邊城臉色和善，當下也不再堅持，後退一步閃身讓邊城進了大門。
顏輝招呼邊城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軟雲」，抽出兩支，一支叼在自己嘴裡，另一支則丟向邊城。
邊城右臂一晃，食指、中指隨意一夾，便穩穩夾住那支煙的過濾嘴。
這個動作落在顏輝眼裡，不由得暗讚一聲。顏輝丟煙給邊城看似隨意，實則是一個試探之舉。
邊城接煙的手法不單迅捷無比，難能可貴的是出手的軌跡和拿捏的部位恰到好處，堪稱完美。一般人雖說也能用手夾住拋來的香煙，但往往會因手指力道不均而把香煙捏扁或是折斷。邊城這隨手一接看似平平無奇，但眼力之準，運力之巧，實是妙到毫巔，絕非普通人能為之。
「你要抽煙？」邊城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那支煙，詫聲問道。
顏輝「啪」的一聲摁下打火機點燃香煙，狠狠吸了一口，再緩緩吐出兩個煙圈，這才皺眉調侃道：「你不是都調查清楚了麼？怎麼卻不知道我要抽煙？」頓了一頓，續道：「這年頭，連抽煙都不會那還算什麼男人？」
對於顏輝的調侃，邊城卻不以為意，淡然一笑說道：「在我所認識的修道者中，你是唯一一個要抽煙的。」
這話說得很緩，很輕。但就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落在顏輝耳裡卻不啻於雷鳴貫耳。
「修道？修什麼道？呵呵，我說……你搞錯了吧？」顏輝微愣之後強自收斂心神，故作不解地打了一個哈哈。
邊城弓腰將指間的香煙放在茶几上，旋即仰身靠坐在沙發上，帶著一種三分好笑七分瞭然的神情看著顏輝，油然道：「你有沒有修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呃……當然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人也知道。」
顏輝心裡一震，不禁失聲道：「很多人？」
邊城笑了笑，故作認真地想了想，歪著頭低數起來：「七、八、九……」隨即抬頭望著顏輝，語帶輕鬆地說道：「也不是太多，算上我的同事嘛……十個左右總是有的。」
顏輝一聽這話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唯有苦笑。原以為自己暗中修煉道法是秘密，甚至還打算偷學幾招武技來掩飾一下，哪曾想現在「地球人都知道」了。
老底被當場拆穿，顏輝不無尷尬地乾笑兩聲，撓了撓頭皮恍然說道：「原來你跟昨晚那胖子和瘦高個是一夥的。」
邊城劍眉微揚，問道：「你說的是王正華和錢城？」
顏輝搖了搖頭，將半截煙灰抖進茶几上的煙灰缸，咕噥道：「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我只知道你們都是高手。」
邊城微「哦」了一聲，側目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高手？」
顏輝此時反倒放鬆下來，一番吞雲吐霧後學著邊城方纔的口氣油然說道：「你是不是高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說完略帶嘲弄地看了邊城一眼。
邊城沒想顏輝回來這一手，微微一愣後才呵呵一笑，掩飾眉間的尷尬。
顏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後，心情大好，笑問道：「你該不會是來替他們報仇的吧？」
邊城聽了這話，撇了撇嘴皮，輕哼道：「技不如人怨得了誰？我才懶得管他們的閒事。」說罷，直視顏輝的雙目，面上嬉色盡退，「我今天來只是想證實一件事。」
顏輝心知邊城兜了一個大圈子，此刻終於要說到正題了，連忙沉聲問道：「你想證明什麼？」
邊城也不直接作答，自顧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嘴裡說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調查你麼？要知道答案就罷徑直起身出門。
不知道為什麼，自打見到邊城第一眼起，顏輝便有一種感覺：邊城這個人頗有來頭。此刻見邊城開門往外走，也不多想，便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顏輝到了樓下，追到邊城身後，正要出聲相詢去哪裡，卻見邊城猛地停下步子，掉頭問道：「陽平有一個廢棄的軍用機場你知道吧？一會兒咱們就在那機場倉庫見。」
「陽平縣的軍用機場？」顏輝正在回味邊城的話，突見邊城已經拔地而起，快速衝向天空。待顏輝醒悟過來，想要招呼邊城時，天空中卻又哪還見得那邊城半個身影？
「暈，說走就走啊？」顏輝正抱怨，陡然聽得對面樓上傳來一個清脆的童聲：「媽媽，快來看奧特曼……」
顏輝一驚，腦袋「嗡」地一下變得斗大，趕緊撒腿就往小區門口跑，一邊跑一邊在心頭罵邊城：「狗日的鳥人會飛也不用這樣招搖吧？陽平那機場離這裡最少也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丫的還真看得起我，拿我當高手啊。」
顏輝一口氣跑到小區門口，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那的士司機一聽是去陽平縣，便伸出一根食指，「五十。」
「五十？怎麼這麼貴？」雖說錢來的頗容易，但這車費也不免讓顏輝有些心痛。
「大哥，到了那邊沒人回城，我還得『返空』呢。」那司機擺出一副愛去不去的神色看著顏輝。
「五十就五十吧。」顏輝此時急於想知道邊城所要告知的真相，也顧不得那麼多，鑽進車就催著司機快開車。
一路上，那司機自是為碰上不懂車價行情的「肥羊」而暗喜，顏輝卻哀歎連連，暗下決心，務必要痛下苦功，爭取早日成為「鳥人」。
在顏輝的連聲催促下，的士司機一路猛轟油門，不到半個小時便趕到了位於陽平縣郊外的廢棄軍用機場。
這座軍用機場始建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曾經也是等閒人等不能進入的軍事要地。到了九十年代末期，當最後一支駐紮在這裡的空軍後勤部隊撤離後，這裡才正式宣告廢棄不用。聽說後來曾被租賃給一個駕校作訓練場，但不知什麼緣故，沒過兩年又被政府給收了回去。
關於這座軍用機場的情況，就連很多土生土長的雙江人也不是很瞭解，顏輝所知的這些還是偶然聽旁人閒聊時說的。
出租車離開後，顏輝走到機場大門處一看，發現鐵柵門牢牢緊閉，積滿了厚厚的鐵銹和灰塵，顯是久未開啟過。
「暈，這破地方連個鬼都沒有。」顏輝暗怪那邊城走得匆忙，沒說清楚倉庫的具體所在。
埋怨歸埋怨，顏輝也急於探尋真相，無奈之下只得沿著機場的圍牆繼續往前走。
好不容易尋到有一處因年久失修，坍塌了半截的圍牆，顏輝左右瞅了瞅，眼見四周沒人，趕緊攀爬進去。
站在機場內的水泥地上，顏輝四下一看，只見偌大的機場空無一人。機場的另一端矗立著航站樓和指揮塔，立身處右首兩三百米外有一座看起來不太高卻很寬大的建築。
「看樣子這就是倉庫了。」顏輝一邊想一邊疾步朝那座建築走去。到了近前，卻見大門虛掩，積滿灰塵的門上尚有幾個似是剛留下的指印。
顏輝想也沒想，拉開門一閃身躥了進去。進入倉庫後顏輝甫一抬頭，就見一個明晃晃的東西無聲無息地朝他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