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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章 美人如玉 文 / 寂 寞

    眼看蔣琬便要踏步進去,這幾腳走下去,不光他會被誅滅九族,便是自己,勸阻不力,也是殺頭在罪,自己和他可沒有宓妃與皇太后求情,心兒這下可是拚死命拉住他的衣袖,絕不能讓他走進「沉魚苑」之中,只聽得「嘶」的一聲,蔣琬的右手衣袖頓時撕開一大塊,心兒一時呆住。

    蔣琬驀然驚醒過來,神智一下子清醒,心中暗道:「我這是怎麼了,琴聲雖然相像,但那也許只不過是我的一時幻想,或者是心中已經有了映像,因此聽到一時錯當作了無憂姐姐的瑤琴,她是青樓中人,怎麼可能進入到皇宮大內之中,嗯,絕對不可能,是我聽錯了,可是……真的錯了麼?」

    他喃喃問自己,剛才一時心神巨震,竟然心魂被奪,感到一股從所未有的茫然,此時回過神來,不由得暗暗心驚。

    就在這時,身後一陣跑動聲傳來,一個一品帶刀侍衛急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見到蔣琬,直接問道:「你就是那個御醫館剛來的蔣琬?」

    蔣琬點了點頭,那侍衛一聽,急忙拉住他的手便向前拖,一邊飛跑一邊說道:「快,快跟我走,青妃病危,宮廷御醫皆不得其法,皇上緊急召見京城所有名醫奇士、所括御醫館內所有人,全部趕往熙寧宮,一個時辰不到者,殺無赦!劉院判他們早已趕往熙寧宮,京城震動,各大醫館的的大夫已經有不少趕到,再晚一點,你我都要被殺頭了!」

    蔣琬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剛剛上任,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這個青妃到底是誰?竟然會讓皇帝下令,驚動整個京城。

    然而那侍衛哪裡還顧及得到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拚死拉住他向熙寧宮方向飛奔,蔣琬被他拽著,逕往前奔。

    他不知道青妃是誰,在後面聽到的心兒卻大吃一驚,面色陡變,在皇宮之中,有些人的生命,可能便會引起一場政變,關乎著天下蒼生,而這青妃,正是其中之一。

    青妃水思璇,四大世家水家家主水燕南的掌上明珠,水燕南掌握著南唐三分之一的兵權,封兵馬侯,掌管天下兵馬。除了京城禁衛直接掌握在當今聖上神冊帝李泯手中,北地還有大將軍管齊的武安軍,南地的裂土侯張玉觖的揚州軍,另三分之一的軍隊便是水燕南手中的蒼浪軍。

    蔣水蘇琴四大世家,蔣家被連根拔起,水家成為第一世家,水燕南感覺到危機,開始閉門謝客,便水家根深葉茂,各地勢力多與他連在一起,總不是他說閉門謝客就可以代替的,後來神冊帝三選秀女,竟然看上了水家水燕南的掌上明珠水思璇。

    水思璇是當時京城公認的第一美人,膚如凝脂,眉如墨黛,領如蝤蠐,齒若瓠犀,魂質仙姿、縞袂清格,其美如仙如狐,不知迷倒了多少世家子弟。多少人踏破了腦袋想往水府裡鑽,都求之不得,最後一紙上詔,就接到了皇宮之中。

    水燕南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失聲痛哭,然而又能如何?皇上派人來迎娶之時,水燕南的頭髮竟然白了一半,從此再不過問世事,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一次妥協,他是為了水家,但如果他的女兒水思璇在皇宮之中出了一點事,沒有人會不相信,他會盡起蒼浪之軍,直搗京城。

    水思璇,是水燕南心中一個永遠的痛,當年神冊帝李泯之所以堅持要娶水思璇為妻,便是考慮到這樣,水家就絕對不會背叛自己。水家根深蒂固,只要不太過分,李泯並不願意真正對付像他們這樣的世家,當年高祖皇帝,爭馳天下打江山的時候,四大世家所出之力,不可磨滅,一旦動到他們頭上,就像飛禽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會給一個帝王帶來罵名。

    所以動蔣家,是因為迫不得以,但對剩下這三家,李泯採取的卻是安撫為止。平衡各大世家的勢力,所以他才飛速的提拔穆家,而納水燕南之女為妃,便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交換。保水家,就得放棄自己的女兒;保女兒,就得毀滅整個家族。

    但李泯沒想到的是,要是水燕南的女兒在宮中出了什麼事,那就將是一場天大的災難,兵連禍接,烽火千里,而強敵環峙,這實在是他的失策。當他聽到青妃病重之時,只覺兩眼一黑,差點沒有就地暈倒。

    如果在此時引起兵變,南唐可能就要萬劫不復了。是以他才會如此火大,御醫們束手無策之後,告訴他,青妃病在危怠,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李泯這下只覺天旋地轉,連宮廷御醫都無法,那還有什麼辦法,可是不到萬一,他又怎麼能甘心,一方面早已秘密派遣數十位信使到京師禁衛各將領傳去密令,令各營戒嚴,一方面傳檄各地,聚結軍隊,準備入京勤王。

    然後他就下詔,聚齊全京師的名醫奇士,凡能救得青妃者,賞千金,有官職者官升三級,無官職者授從五品,恩賜入太醫館。

    此刻京城之中,到處戒嚴,各大醫館大大小小的醫生都被徵召進入皇宮之中,京城「風記醫館」裡面,一個面蒙白紗的女子正在那裡採買幾樣草藥,忽然身後大街之上,一隊鐵甲兵士疾馳而過,看到醫館就進,拉起裡面的大夫就走,喧鬧一片。那蒙面女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那隊士兵來到「風記醫館」門前,兩個兵士闖進風記醫館之內,此刻店內只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和一個稚齡女孩正在賣藥,兩人正是這「風記醫館」的主人風老漢以及他的孫女兒小殘,除了那蒙面女子之外,一位面容黝黑的少年站在那蒙面女子身後,緊緊保護者那蒙面女子的安全,而另外兩個則是普通的農民正在抓藥。

    風老漢來到建業已有幾十年,是這京城之中比較可靠的醫館之一,而且多是面對平民,價格公道,從不用次藥沖好,是以在京城平民之中,頗得好評。過路之人眼看這隊士兵闖進「風記醫館」,都用目光怒視著那對士兵。卻不敢上前。

    風老漢看著惡狠狠闖進來的兩位位鐵甲士兵,不由得腿肚發顫,向著那兩個士兵連連抱拳,顫聲說道:「不知兩位軍爺來到小號是什麼事?老漢一向規矩,從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啊……」

    左邊那軍士不耐凡的道:「沒說你犯事了,快,敢緊關門,跟我們走……」

    風老漢只嚇得差點雙腿脆地,面色發白:「去,去哪裡?……」

    右邊那軍士怒道:「哪那麼多囉嗦的話,皇上的愛妃病重,召集全京城的大夫會診,凡能救得皇上愛妃的人,賞黃金千兩,有官職的官升三級,沒管職的賜從五品,恩賜進入太醫院,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加油吧,快點,再遲些就都要砍頭了。」

    風老漢聽到這個,眼中驀然閃過一抹精光,但立即消失不見,只不過他一直低著頭,那兩個士兵都沒有發現。

    那蒙面女子聽到,臉上面紗動了一下,一雙清透如水一般的眼睛,在那兩個兵士身上轉了一圈,似有所思。

    風老漢喏喏連聲,說道:「原來這樣,不是老漢犯了什麼事,那就好,那就好,我拿下藥箱,這就跟兩位軍爺走……」

    左邊軍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不屑的說道:「就你那藥箱,大內太醫館什麼藥材沒有,堂堂皇妃,怎麼能能你們外面的這些低劣藥材,你這裡有的,大內都有,快走,別磨磨蹭蹭的了……」拉起風老漢的胳膊,就往外走。

    風老漢猶豫了一下,拉起那小女孩的手,說道:「這是我孫女兒小殘,識藥奇準,老漢遠遠不及,可否讓她也一起跟去?」

    那兵士道:「廢話還真多,皇上是下令名醫奇人,全要召,她能辯藥,便也將她帶去吧。」

    忽然旁邊那蒙面女子向著那兩個兵士說道:「我也是大夫,把我也帶去吧!」

    那兩個士兵奇怪的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邊那兵士詫異問道:「你……你真的要去?」

    那蒙面女子道:「當然,要不然我為什麼要說。」

    那兩個兵士哈哈笑起來,指著那蒙面女子,說道:「真有你這個人,為了千兩黃金便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要知道連宮廷御醫都治不好皇妃的病,所以皇上才下召召京城醫館的人前去會診,只不過是報了一個萬分之一的希望,還有你這種自願撞到槍口上的,好,既然你說你是大夫,丟掉性命又不關我事,那你就也跟去吧!」拉著風老漢,轉身便向門外走去,小殘緊跟在風老漢的身後,手中抱著一個小布娃娃。

    那旁邊的黝黑少年聞言,急道:「小姐……」

    那蒙面女子淡淡的道:「沒事,你不相信我的醫術麼?」

    那黝黑少年頓時無語,只是心中卻不是這麼想,想起那個冷漠的黑衣少年,那種神乎其技的針灸之術,他第一次對那蒙面女子的醫術不自信起來。

    卻不知那蒙面女子此刻心中和他恰恰想到了一起:「或許,他或許,今天也會去吧!」

    她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清冷的少年,那種淡淡的感覺,直拒人於千里之外。她暗暗的道:「蔣琬,我一定要找到你。錯脈金針,錯脈金針……」她喃喃自語,仰頭望了一下風雲翻湧的天空,然後緊跟著那兵士、風老漢與小殘,向著皇宮走去,那黝黑少年的左手摸向腰間,無奈的跟了上去。

    六人很快來到皇宮,一路之上,到處是戒嚴的軍士,鐵甲森森,憑添了一股肅殺之氣。看得那蒙面女子都不由得有些吃驚。她這幾年行遍天下,周遊列國,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那黝黑少年的面容不由得更加嚴峻了一些。

    心兒看著那侍衛拉著蔣琬飛奔向熙寧宮方向去了,猶豫了一下,便向『梅園』方向跑去,跑到長愁公主李如素面前,氣喘吁吁的對著長愁公主李如素與芷寧公主李青思說了剛才聽到的那侍衛的話。

    李如素一聽,不由得大急,頓時面色陡變:「不好,青妃病危,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恐怕御醫館的人都得陪葬,琬兒這不就危險了,我得趕緊去,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李青思沉吟了一下,皺眉說道:「父皇正在氣頭之上,各種事情煩瑣至極,哪裡還聽得進求情,只怕你這一去,不但毫無用處,只怕連你也得搭進去。」

    李如素毅然道:「哪怕就是賠上我的性命,那也在所不惜。」竟然不顧李青思的勸阻,直接便向熙寧宮跑去。一路上竟然用上了輕功。

    蔣琬被那侍衛拉到熙寧宮之時,熙寧宮中早已人潮湧動,那侍衛擦了一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說道:「還好,還好,總算趕到了,再晚半柱香的時間,我們兩個的項上人頭就都要不保了。」

    蔣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言語。那侍衛道:「好了,我把你找到了,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你在這裡等著,馬上就會有人前來,我先走了。」轉身便向外走去。

    蔣琬靜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侍衛回過頭來,笑了笑,說道:「我叫傅青,告辭!」向蔣琬抱了抱拳,便走出熙寧宮外。

    就在這時,那蒙面女子與黝黑少年以及那「風記藥館」的風老漢、小殘都來到熙寧宮之中,那蒙面女子一眼,就發現了在整個熙寧宮之中,獨自僻處一角,既沒有一些人興奮得滿面紅光,也沒有一些人恐懼得渾身顫抖,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顯得與四周眾人格格不入。

    --不群之人,必有非常之能,必有非常之處。

    不一會兒,便有人引著當今聖上神冊帝來到熙寧宮中,那蒙面女子透過面紗看去,那人是一個已呈老年,略為精瘦的男子,頭戴冕冠,身穿龍袍,但稍顯憔悴,顯是操勞過度,當今算得上是一個勒勉開明之主,手腕時而霸道,時而陰忍,若非有他支持,南唐早已是諸侯林立,四分五裂,哪裡還有今日今時的繁榮。

    滅蔣家、拉攏水家,提拔穆家,壓制琴家,中立蘇家,整個南唐勢力圖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開國之時的四大世家如今只剩三家,而且憑一幾之力,都再難與朝廷抗衡。神冊帝的手腕,算得上是極為老辣。蔣家被他一升一放,就跌得灰飛煙散。

    先用封王,來讓其他幾大世家對蔣家產生恐怖心理,絕對不會想要他好過,這樣他要剿滅蔣家,就沒有了四大世家的阻力,並且還會暗中幫忙,順手推舟。但一旦他同樣對付水家,卻已再不會讓人拍手稱快,而是兔死狐悲。

    水家一去,蘇琴兩家就再無力與他對抗,他們又不是笨蛋,不但不會幫忙,反而會幫助水家。是以神冊帝最怕的就是三家團結為一體,所以他第一步,採取的就是分化,強娶了水家的女兒,讓蘇琴兩家感覺到危機,關係破裂,然後全力打壓琴家,中立蘇家。

    蘇家此時想要幫忙,卻也不得不好好思量一般。但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琴家重蹈蔣家的後塵。所以暗中幫忙。而此時,神冊皇帝並沒有把握一舉滅掉蘇琴兩家,況且一旦蘇琴兩家真被覆滅,南唐只怕就會令天下功臣寒心,紛紛擁兵自保,生怕哪一天災難會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所以神冊帝不但不能真正滅了兩家,反而要保護兩家,但卻進行暗中打壓收權,這第一步,就是分權,所以他大力提拔穆家,來平衡蘇琴兩家的勢力,並讓蘇琴兩家將茅頭指向正飛速崛起的穆家,認為是他分了兩家的權,而將幕後真正的人物神冊帝忘去。讓三家陷入到爭權的漩渦之中,不能自拔,蘇琴兩家為保權,會全力壓制穆家,而穆家為了奪取更大的權利,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打壓蘇琴兩家,最後兩敗俱傷,真正空下來的權利真空,就悄悄的被神冊帝攏在了手中,並漸漸壯大起來。

    就算三家心知肚明,是他設的計,那也毫無方法,除非他們能夠放棄已經到手的權利。這就是陽謀。

    水家本來是剩下的三大世家最強的勢力,但有了水思璇在手中,水家就動彈不得,水燕南就算知道他神冊帝正在不惜一切代價的抓權,可是看著水思璇深處皇宮大內之中,又能如何?

    但神冊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萬一水思璇在皇宮大內之中出了什麼事怎麼辦,那時水家還會自甘蟄伏,任他踩踏嗎?水燕南疵牙必報的人物,若非水家事大,他一個也決定不了水家的生死大計,卻也決不會容忍自己的女兒在皇宮之中出現一丁點的事情。而一旦出事,別說水家眾長老不會反對,便算他們反對,水燕南也聽不進去。

    他的性子極烈,獨斷專行,其剛烈的性情,比之北地大將軍管齊都要厲害。

    神冊帝坐在早有人給他安排好的軟榻之上,向身後揮了揮手,一個太監低聲與他耳語了兩句,他點了點頭,那太臨抬起頭來,站到前面,一揮紫拂,尖聲說道:「聖上有旨,青妃之病,在座之人,只要能夠救活,賞黃金三千兩,有管職在身者,可官升三級,無官職者,賜從五品,恩賜進入太醫院。這可是無上的恩寵,爾等還不跪恩!」

    想不到賞金竟然又升了三倍,眾人高興的更加高興,吃驚的更加吃驚,卻都紛紛跪倒,誰敢對皇帝不敬。都伏得低低的,大氣都不敢出,頭也不敢抬一下,一隻隻眼睛向前瞄去,都只見到那明黃龍袍的衣擺,這人必是皇帝無疑了。一時山呼萬歲之聲,那神冊帝看都懶得看一眼,正想揮揮手叫他們退下。卻聽身旁太監總管武承恩大怒,喝道:「大膽,爾是何人,見到皇帝,竟敢不跪?來人吶,將他拿下,杖打五十大板。」眾人無不詫異,紛紛悄悄轉頭,向武承恩喝的方向望去。

    神冊帝詫異了一下,這倒還是首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不跪,忍不住抬起頭來,就見一個灰衣少年,靜靜的站在人群之中,本來若是眾人都是站立,他在人群之中也並不是太起眼,但此刻,當滿殿匍伏在地的時候,他一人獨立,就顯得有點鶴立雞群了。那種淡淡的清散,就忍不住散逸開來,是那麼的孤傲與冷清。

    兩則立即湧上數名鐵甲衛士,便要上前將那孤傲少年按倒在地,眾人之中,那蒙面女子不由得暗暗著急。然而那兩個鐵甲士衛卻到了那灰衣少年的身後。

    就在此時,那灰衣少年淡淡的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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