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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揮斥方酋 文 / 寂 寞

    三月二十一,晴,一頂極其誇飾的軟轎裡面,宋濂輸神色不安的不時瞅一瞅身旁閉目假寐的少年,他今天穿著一襲柔白色的輕綢儒衣,腰繫暖玉,手握長笛。神色顯得極其寧靜和安祥,但那種卓爾不群的氣質,卻彷彿匣劍帷燈,透幕而出。

    雖然知道身旁的這個白衣少年閉上了雙眼,什麼都看不見,但宋濂輸卻只敢偷偷不時瞄一眼他,彷彿自己的一切動作都在少年注視之中,這種渾身讓人看透,似乎時時身邊都有人注視著自己的感覺,令宋濂輸只覺得渾身難受,坐立不安,這頂平日裡坐得七平八穩,舒適柔軟的轎子,此刻也彷彿變得陌生了起來,令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轎子經東大街,朱雀橋,而至碧水門,最後到達公主府,要說一般公主都是住在皇宮的,但嘉琰公主卻在城南擁有一座精緻幽雅的公主府,號稱南苑,這是自古以來,很少有的榮譽,當然,嘉琰公主雖然受寵,卻也不能經常來此久住,只是有時來這。像今天這樣的盛宴,就在這南苑之中舉行。

    公主府門前護衛森嚴,常人免入,便是一般的的六七品小官都沒資格進來,但大門口的護衛瞧見是宋濂輸的轎子,卻沒多加盤查便放任他們進去了。宋濂輸是驚得一身冷汗,但蔣琬卻是泰然自若,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

    轉過七八重院落,耳邊喧嘩聲大起,宋濂輸掀起轎簾一角,向外望去,只見人聲鼎沸,公主府中到處張燈結綵,打扮得極盡華麗錦繡,到一處偏院中,兩人下轎而出,蔣琬便向宋濂輸告辭,只要能進公主府,那麼一切就都好辦了,接下來是怎麼引人注目的問題,已不需要宋濂輸的陪同,他也不想這麼早就把這顆有用的棋子毀去,宋濂輸見他走開,自然是求之不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呼出一口氣,眼見蔣琬的身影隱入黑暗之中,那種胸口仿如重壓的壓迫感覺立即消失不見,心中不由得暗暗心驚,想不到自己一代朝廷大員,竟然在一個小孩子面前感覺到那種久處上位者的威壓,使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自然是一些應酬,跟各位大小官員寒暄巴結,在眾人之中如魚得水。

    但在這處處燈火輝煌的公主府,左近卻有一個極為偏僻的角落,這裡是燈火照射不到的地方,平常也絕無人來,但在此時,卻有二男一女正在低頭俯耳說著一些什麼,這三人其中一個青衣老者,氣質出塵,眼睛之中閃耀著瞿爍的智慧,雖然衣著平凡,卻如鳳凰在世,那種清絕幽明的氣質,實是驚人。

    另一名男子身穿著南唐官服,相貌頗為清秀,白面無鬚,自然向外地透出一股官威,顯是南唐一位手握重權的人物,但面對那青衣老者和綵衣少女,卻極盡恭敬,唯恐失禮,顯然對這少女和老者極是敬畏。

    那少女一身綵衣,目如明星,玉面芙蓉,在這三人之中,明顯身份最高,但卻又對那青衣老者極為恭敬。

    只見她低聲向那青衣老者道:「先生,南唐的棋子都布好了麼?」

    那青衣老者淡淡的點了點頭:「公主放心,老朽雖然不才,但這點小事還是不致於出什麼問題的。」

    那少女展顏一笑道:「那是當然,有桑椹先生在,自然是無往而不利。這南唐,本公主就沒見到一個可以一敵的人才,實在是敗像已露,不堪久在了!」

    那官兒模樣的人陪笑道:「拓枝公主天資聰穎,是聖上最寵愛的小女兒,此次前來南唐,指揮『鳳凰閣』在南唐的一切機要,在國內之時受六皇子的壓制,這次能來南唐,接管『鳳凰閣』,真正是如魚得水,立下偌大功勞,這次更探得南唐絕頂機密,回國之後必定能得到聖上的垂青,有桑椹先生幫忙,六皇子也不過是一個小丑而已。」

    那青衣老者桑椹先生忽然目視官衣中年人,淡淡地問道:「秦安鋼,那你呢?」

    官衣中年人身子一震,不敢直視這青衣老者的眼睛,急忙低下頭去,低聲道:「安鋼自然是絕對忠誠於公主的。請公主放心!」

    青衣老者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瞬即消失不見,淡淡虛扶道:「如此甚好!秦大人,不必如此拘禮。」

    就在這時,青衣老者目中一動,奇道:「不好,怎麼這時候還有人會來這裡?」

    那綵衣公主拓枝與秦大人齊齊一驚,秦大人面色霎時變得煞白,要知這三人中,只有他一人與眾人面善,一旦被人發現,他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拓枝公主面色也有些驚慌,但那股處上而下的不凡之氣卻更顯流露,只聽她輕聲道:「滄海明月!」立時一個鬼魅一般的人影從黑暗中閃出,秦大人瞧見不由得暗自心驚,雖然早知道拓枝公主手下奇人無數,但這等身手的黑衣人,放眼整個南唐,也是不可多見。心下不由得暗生警惕。

    「錚」的一聲輕響,一溜寒光憑空閃出,眼見那黑衣人滄海明月便要向外撲去,青衣老者卻伸手止住道:「且慢,先看看來人是誰再說,我們藉著這次大會的時候在這裡商議機密大事,那是任誰也料想不到的,我看似乎不是衝著我們來的人。到時若是錯殺,能進這南苑的人身份可都是不簡單,到時引起軒然大波,要想將密信再傳出南唐可就難了,記住千萬不可打草驚蛇,除非萬不得已,不可動手。退下。」

    黑衣人不由得疑惑的望了一眼綵衣公主,手中拔出一截的寶劍並未收回,那綵衣公主略一沉吟,轉頭向黑衣人說道:「先生說得對,滄海明月,把劍收起來,你躲在暗中,一有不對,立即下手。」

    那黑衣人聞言,手一推,寶劍悄然滑入鞘中,然後身形漸漸淡化,直至消失不見,而遠方,那踏葉聲更加清晰的傳來。

    「來了!」三人心中緊張,均是如此想道。

    「沙沙」聲中,從黑暗中走來一位白衣軟綢儒衣的少年,那少年面容平靜,左手握著一管白玉雕琢而成的長笛,行走之間有若行雲流水,自然飄逸,彷彿得道高僧一般。那種平靜到令人心悸的表情直令黑暗中的四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驚。

    忽然他停下步子,側耳向這邊聽來,暗中隱跡一旁的滄海明月不由得大吃一驚,剛才她只不過向少年那邊潛行了半步,便是尋常一流高手也絕對察覺不到自己的行蹤,不想這少年的耳朵如此靈敏,居然就已有所知覺,實在是可怕。

    黑暗背後的青衣老者更是大吃一驚,左手一揮,從袖中閃出幾粒棋子,按照一個奇怪的法陣擺在三人周圍,頓時一陣青煙漫起,將三人的身影掩蓋了起來,便連滄海明月一瞬間都似乎覺得公主三人似乎憑空就已經消失了一般。

    她靜靜伏在樹上,一動不敢妄動,緊緊地繃住呼息,那少年聽了半晌,見似乎不曾有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喃喃自語道:「咦,我明明感覺到人在這附近的,怎麼會突然感覺不到了呢?這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轉來轉去都不見人,找不到路我怎麼辦啊!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吧。」

    他轉身向外走去,心中卻不由得緊張萬分,暗忖道:「我誤闖入此地,周圍至少有兩個高手在場,只要他們一出手,我手無縛雞之力,那便必死無疑。所幸我機警,沒有踏入那老者身旁布下的陣式,那是什麼陣式,那麼厲害,連我都覺得一陣心悸,雖然未必破不了,但這老者至少是和青園主人江儒一個級別的人物,千萬不可以小看。錯非我今天有事,又不願意管這些宮廷中事,一定要會一會那老人。」

    他轉身走開,步子故意邁得很小,而且踏著滿地的落葉,使得「沙沙」之聲不絕於耳。一步一步地向著別處走去。那綵衣公主眼瞧著他越走越遠,不由得著急道:「先生,真的要放他走,不怕他壞我們大事麼?」

    青衣老者看著蔣琬離去的背影,略有所思,一言不發,直到蔣琬走得消失不見,那黑衣人不得上面的命令,也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地看著蔣琬從她們眼皮底下消失,再也追不上了。青衣老者這時才不由得沉重地歎了口氣,向綵衣公主說道:「語兒,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能不惹就最好不要惹,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將他一舉擊殺,那就連有百分之零點零一殺他的想法都不能有,否則我們只怕會招來彌天大禍。」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下了最後的幾字評語:「此子,能形容他的,我想來想去,搜遍腦海中所有的詞彙,得出的結論,還是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綵衣公主雖然心中並不相信,但卻絕對不會反駁這青衣老者的任何一個意見。因為這位老者,就是在鳩摩國被人尊為神一般存在的國師,也就是自己的老師--桑椹先生。

    蔣琬離開四人的視線注視範圍之後,只覺得雙腿發軟,擦擦額頭之上的冷汗,快步走開。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可以與自己一戰的人物,可惜自己顯然不願意。

    錢淑桐是公主府裡的一個一品帶刀侍衛,平時倒也能在人前露一露臉,但今夜受命在府內四處巡視的他,卻低垂著頭,對著每一個過來的人點頭哈腰,只因今夜能來公主府的,都是京城跺一跺腳滿城皆顫的人物,不說當今皇上燕妃會來親自給嘉琰公主賀喜,便連一向不問世事的魏王李如意甚至脫離於南唐政權之外的御劍山莊都會前來,南唐能排得上號的人物,無不紛紛趕到。

    聽著耳邊喧天的鑼鼓聲,滿目紅燈高懸,讓他不禁有點炫目,就在此時,一個奇怪的白衣少年從他身邊走過,他竟然忘記了去阻攔,就那麼怔忡之間那個少年輕輕走過他的身邊,向著後院走去。

    只聽得一陣炮竹聲響,宴會正式開始了。

    開始都是一些固定煩瑣的程序,皇上,燕妃只講了兩句說吩咐李絡棋好好玩,玩得開心一點,就擺駕回宮去了,然後分別是各級官史們送上壽單,唱名官一一報出禮單,無不是天下間罕見的玩意兒,珍寶珠玉者有之,名畫古瓷者有之,奇巧寶器者有之。一個比一個貴重,一樣比一樣稀奇,但嘉琰公主一臉無奈,顯然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直到一切程序走完,大家隨意玩樂的時候,公主府這才熱鬧起來,公主從那些禮單之中,隨意選出幾樣,然後吩咐下來,召開一個盛大的詩會,也設狀元、榜眼、探花三人,各有封賞。眾人聞言大是興奮,那些侯門世家子弟對這些獎賞到並不放在眼裡,卻想借此機會一舉成名,被上位者看中,從此平步青雲。而且嘉琰公主辦這個詩會,應該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面,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雖說皇帝女兒不愁嫁,嘉琰公主李絡棋更是長得清秀脫俗,傾國傾城,那種清流的風骨,直仿如天仙子謫落凡間。

    只是李絡棋如今畢竟已經十六歲了,一般人家的女子十三四歲便已經嫁作他人婦,十六歲雖不算大,卻也不小了,是以這次其實是皇帝下令舉辦的詩會,李絡棋眼光太高,一般人都不放在她的眼裡,而神冊皇帝李泯更不會捨得將她拿去和親,對她千般放縱,這次就是想從眾多士門世家的子弟之中能夠脫穎而出一兩個絕出的人才,能夠被李絡棋看上眼,只要是世家,哪一家就無所謂了,這可是天下所有公主們難得的恩寵,李絡棋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能夠看不出來,只是帝皇之命,她也不能拒絕,只是對於這種詩會,卻總是提不起一絲興致。

    李絡棋身邊站著的一個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輕聲在她耳邊笑道:「公主,是不是很煩皇上想給你招附馬啊,其實這些世家子弟裡面,還是有不少的有才華的人的。你也不用這麼冷淡嘛。也許,也許一會真的會出現一位絕世奇才,讓你一眼看見就心動呢!」

    李絡棋只有對著這位氣質不凡的清秀少女才會流露出一絲微笑,她一生沒有什麼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身邊的這個少女,京城八大公子之首的穆劍楓的寶貝妹妹,當朝太尉穆朝盛的唯一一個女兒,自小便生得冰雪聰明,漂亮可愛,被穆朝盛視之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的--穆晴嵐。

    李絡棋拉過穆晴嵐坐在自己身邊,穆晴嵐起先不肯,但見李絡棋執拗,無法可想,只得側身坐在李絡棋旁邊,旁人遠遠看去,就彷彿兩朵生長在萬年冰峰之上的雪蓮之花,清香襲人,卻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難以近得身前。

    李絡棋對著穆晴嵐的臉調皮的吹一口氣,湊到她的耳邊,穆晴嵐只覺癢癢的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心「砰砰」的跳起來,李絡棋吹氣如蘭,那種淡淡的香氣聞到穆晴嵐鼻中,一股熱氣吹在她那潔白如玉的頸子上,異樣的感覺讓穆晴嵐臉上一紅,她一生何曾有人離得自己這麼近過,急忙扭頭避開,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李絡棋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哈哈笑將起來,伸手攬過穆晴嵐,湊近她低聲笑道:「你替那些世家子弟說話,莫不是自己看上了哪家公子,沒事,告訴姐姐,姐姐請父皇下一道聖旨,絕對遂了你的心願,快告訴姐姐,是哪家公子,這麼有幸,能得到我們穆大小姐的垂青?姐姐很是好奇呢!」

    穆晴嵐急道:「哪有,公主就愛瞎說,我哪有?」

    李絡棋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妹妹最是討厭男人,比之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連自己的父親穆太尉和哥哥穆劍楓都很是疏遠,雖然穆朝盛與穆劍楓都對她視若珍寶,小心翼翼,但穆晴嵐卻根本不喜歡。終日只跟母親一起,唸經參佛,直到遇上李絡棋,這才第一次有了一個同齡朋友,根本不可能愛上什麼所謂的世家公子,不過是拿她說笑罷了。

    就在這時,詩會開始了,那些各族世家子弟爭才鬥艷,皆想力伏群雄,脫穎而出,而之其中,有原四大世家之一的水家水藍潮,蘇家蘇琴生,本來穆劍楓也應該在這些世家子弟之列,但自從他從九江郡回來之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再也看不見他原來的神彩飛揚,整日裡魂不守舍,並且經常半夜從噩夢之中驚醒,醒來之後滿頭冷汗,身邊服待的待姬被他在夢醒之時不知蹂躪了多少回,以往爭風相搶的差事現在都變得畏首畏尾,避之唯恐不及。

    水藍潮、蘇琴生都是這些世家子弟之中的佼佼者,不一會兒便將眾人壓了下去,李絡棋正感無味,忽然下人稟報,太子老師虞允文到。

    目光一轉,她忽然狡黠一笑,瞥了一眼場中正洋洋自得的水藍潮,以及故作清高的蘇琴生,拍拍手掌道:「來人,請虞先生上來!」

    不一會兒,侍衛便帶著一位穿著件藍色洗得發白的布衣中年人到來,面容如同春江秋月,瘦梅清風,風骨俊逸不凡,這穿得如此樸素的一個人,竟然就是主持著天下文學走向的四大文宗之一--太子太傅虞允文。

    李絡棋對著虞允文耳語了幾句,虞允文為難的道:「公主,我們這樣做……那個,不太好吧。皇上是要選才,不是要故意為難人啊。」

    李絡棋俏臉一板,發作道:「那本公主的話是不是就不算數了?」

    虞允文看著李絡棋那嬌俏的臉蛋,無奈的歎了口氣,終於鬆口道:「好吧,老臣依你,等會皇上怪罪下來,虞允文一力擔著就是。」李絡棋臉上這才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

    虞允文從袖子中拿出紙筆,李絡棋她們見怪不怪,這虞允文一生清貧,什麼都不好,唯獨這筆墨紙硯一定要用最好的,而且無論是到哪裡,都會隨身攜帶一份,就像現在從他身上拿出來的這筆,就是用上好的花梨木,然後輔以紫兔毫,經名匠巧手製成,正是真正名貴的安徽宣城紫毫筆,其價如金,為毛筆之中的無上佳品。而墨則是至為名貴的安徽徽州所產漱金墨,在其墨面之上還雕刻有山水人物,傳聞徽墨「落紙如漆,色澤黑潤,經久不褪,紙筆不膠,香味濃郁,豐肌膩理。」更是墨中冠楚。

    而他隨身攜帶的紙則是號稱「滑如春冰密如繭」的宣紙,質地綿韌,紋理美觀,潔白細密,經久不壞,並善於表現筆墨的濃淡潤濕,變化無窮。

    他帶的硯台則更是硯中珍寶,天下各地雖也有多處出名硯,但安徽歙硯卻是無可爭議的王者,《洞天清祿集》裡面這樣說歙硯:「細潤如玉,發墨如饑油,並無聲,久用不退鋒。或有隱隱白紋成山水、星斗、雲月異象。」而虞允文身上的這塊歙硯,正是當今聖上御賜之物,是皇宮大內的絕世瑰寶。名為「胭脂凍」,是為天下四大名硯之一。

    虞允文所到之處,絕不使用主人家的筆墨紙硯,只用自己隨身所帶,這個古怪的脾氣當初為他在建業沒少結仇,後來成為太子太傅之後,方才平步青雲,依然葆持清貧,只是不用他人之物的習性,卻一生沒有變改過。

    他將紙筆鋪在身旁放著鮮果的桌子上,挽袖磨墨,然後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大字,再捲起遞給公主:「有此三題,如果有人能夠解答出來,那他就是我南唐當之無愧的才子。」

    李絡棋將其接過去一看,越看越喜,再瞧一眼場下那些爭風吃醋的世家公子,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戲謔之色,將三題遞給身旁的一個侍女,吩咐道:「告訴大家,有誰能夠做出這三題,本公主賞他六個字:南唐第一才子。」

    四周眾人無不大吃一驚,神色古怪的看著嘉琰公主,虞允文咳嗽了兩聲,轉過頭去,那侍女只覺雙手發軟,手上的這一卷紙張突然之間變得彷彿一座大山般沉重,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就這一張紙,可能承載的,就是一個任誰也承擔不起的名字。

    南唐第一才子!便是李帝花、蘇東坡、虞允文、蘇蒼漓這四大文宗,也不敢稱這六個字。可是嘉琰公主的一句話,竟然便要確定這一個名號。

    穆晴嵐搖了搖李絡棋有肩膀,吃驚地道:「公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此話一出,南唐士子之間,只怕要掀起一場濤天的風波啊。就算誰真得了這個稱號,他以後也別想再在南唐生活下去了,所有人都要去挑戰他,無數人會暗地裡陷害他,就算他真有驚世不出的才華,在天下人面前,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又怎麼能是南唐萬千士子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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