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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北伐中原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交鋒(上) 文 / 乾坤不動

    更新時間:2013-02-09

    數萬民夫往來不絕,在洛陽舊址附近大肆勞作,各個汗流浹背,卻是熱火朝天的場面。

    洛陽古城付之一炬,留下斷壁殘垣仍可追尋當初的規模痕跡,仿造當年洛陽古城的建制盡量恢復原樣,其中卻也有不同的設計與要求。漢朝從未想過減少洛陽城的規模範圍,盡快完成建設以達到可以屯兵抗敵的目的。而是要精益求精的,真正意義的重建洛陽城!

    在這個時代洛陽堪稱巨城,想要重建並非是一年半載便可完成,長期持續不斷的保持大量勞役才有希望。也就是漢朝統一中原大地,漢帝劉禪以修建洛陽為契機廣徵徭役。

    看起來此乃勞民傷財之事,必然使得民間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不過事實恰好相反,民間百姓皆是讚頌有加,稱讚不已。此一時彼一時,百姓安居樂業,生活恬靜之時若是如此動用勞役,自然惹得人人不快,心生怨氣。

    然眼下中原大地流民無數,土地無數,各地州府要調整世家豪族的田產,又要分撥百姓田地,一時上下難以統籌甚是繁瑣。而且流民百姓今日在此安居,明天又是遷移,各地州府不可能一天之內安排好所有人,流動性的饑荒之民仍然很多。

    以重建洛陽之名所徵召的勞役皆是流民,亦是居無定所之輩。在工地附近大肆興建臨時的草房,有足夠的錢糧供給,這些流民能夠吃飽飯,幹起活來自然任勞任怨,一絲不苟。

    比起流浪的生活,這樣的勞動強度雖然疲累,能夠吃飽睡暖已是十分滿足了。有這些流民勞役,尋常百姓有家有業便可好生經營家業,不以勞役為怨言。而官府方面在分配完上下層資源之後,正是這些勞役結束工作之時,屆時分配田地,給予生活之法更是水到渠成。

    此一舉看似大興土木,動用甚大,實則提高了各地州郡的工作效率,更是舒緩了社會的矛盾。

    各地郡縣縱然沒有重建的城池,戰火所過之處需要建設之處卻也不少,依照劉禪的意思使用這些流民,倒也是得心應手,一舉數得。

    男兒吃的飽便有氣力,婦孺之輩一樣可以洗衣造飯做些輕活兒,這樣一來洛陽方圓五十里內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漢人簡直有使用不盡的勞役,而洛陽的建設在多方開工的情況下更是飛速發展!

    負責督建洛陽的官員乃是張損,而郝度元主要負責洛陽地域的防禦工作,防備河內的晉軍殺來搗亂。洛陽一旦建成對於漢朝的東西交通,以及附近防線的鞏固都有極大的作用。

    在漢朝這個商業發達的國家內,洛陽的復興意味著大把的商機,更使得東西聯繫更加的緊密。

    張損並非土木出身,對於重建洛陽只是做總體調配,而負責興建洛陽的具體策劃指揮之人乃是巧手馬鈞的弟子劉邵!

    當年漢帝劉禪在西北之地大敗異族聯軍後,便留下了劉邵修建長城作為防禦工事阻礙異族鐵騎踏入大漢土地。這長城綿延四五十里,與舊城一段段的連接,修建起來甚是困難。

    三年時間早已過去,如今的劉邵乃是大漢朝堂上的能臣幹吏,重建洛陽這一重任落在其肩上毫不意外。

    歲月磨礪,長期的域外生活,讓劉邵從一名翩翩少年,便做成熟的中年人。站在工地之上揮灑指點,不斷指揮勞役應當如何工作,更是不時的指出不足之處。如此忙碌的劉邵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當見到一條熟悉的身影,竟是激動的難以自禁,熱淚盈眶!

    出現在洛陽工地上的人是文虎,當年劉邵與文鴦,文虎,范恩等人從許昌救出馬鈞,一路躲避魏人之追殺護送其返回川中。從那個時候起,漢軍之內一件件的神兵利器應時而生,縱然是馬鈞的鬼斧神工,亦有劉邵等人生死患難的一路陪伴。

    二人數年沒見,如今相見喜極而泣,引人淚下……

    第二天清晨柳隱率領漢軍匆匆趕到,文虎這邊在劉邵與張損的協助下早已準備好了一應器具。而身在前方的漢朝大將郝度元更是準備就緒,只等柳隱這一路漢軍休息半日然後便展開奇襲!

    洛陽工地上龍蛇混雜,就算有晉人的探子也是分辨不出的,好在黃河南岸進行了戒嚴,而自文虎抵達之後,洛陽方圓百里之內也安排了人手禁止通行。洛陽的工地更是各個營屯查明人頭,禁止隨意活動。

    所謂奇襲自然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然並非從始至終敵人都是毫無所覺,只要使其來不及防備就算做成功。這個標準到了柳隱與文虎這裡又是有所變化,數萬大軍想不備晉人發覺簡直是天方夜譚。

    因此只需在發動攻勢起之前對方沒有反應,便是成功的。漢軍投入的兵力絕對不少,而且準備也算不差,這次作戰乃是速戰速決,並非要獲得怎樣的戰績。晉國各路屯駐的兵力只要反應稍微慢一些,漢軍便有及時撤退的時間,如此一擊便撤,讓對方難以圍攻,就是大功告成!

    所謂五天必須發動攻勢的命令,自然有其用途,不過柳隱與文虎對於這個用意並不是很關心,順利的完成任務才是關鍵事情。想要順利的搞定作戰任務即便是準備完全,也要隨時面臨許多變數。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怎會有常勝不敗之人?計劃周全之策?

    ……

    晉人自然不知道漢軍要在洛陽發動攻勢,不過倒是清楚青徐之地必然難逃一戰!

    馬隆是個耿直的漢子,偏偏在戰場上詭計多端,所謂耿直其實也是相對而言,換句話說在政治上並不是很敏感。這個時候晉國邊防將領無論功勳卓著之人,還是功勳彪炳之輩,都是同一種態度。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國家剛剛成立,成立之前卻是屢戰屢敗的戰績。面對強大的漢朝,任誰也不願意與對方交手。懸殊的戰力面前失敗了一樣要受到處罰,戰勝的幾率實在是太少了。

    偏偏馬隆不這樣認為,反而惦記著時不時的給漢軍來那麼一記,好報先前的潰敗之仇!

    一萬名魏國虎步銳卒在馬隆的指揮下開始向南方挺進,在此之前根本沒有鄴都的晉帝司馬攸打過招呼。骨子裡馬隆是看不起司馬氏的,司馬炎是個不值得輔佐的君主,司馬攸能強過多少?

    衡短論長,品而第之司馬氏兄弟不過各從其類罷了。司馬攸固然比司馬炎從善如流,然自有不如乃兄之處。

    司馬攸作為開國之君,自然少不了給類傳說點綴其實,使其增添傳奇色彩。不過河北之地尚屬荒蕪,百姓難以溫飽,這個時候如何自吹自擂,與蝸居河北的事實一對照也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

    做臣子的討好君主,此時此刻少不了有枝添葉,論一增十之種種言論。有這些人故甚其詞,司馬攸的優點與好處自然顯而易見。如此風氣若是持久下去,自然掩蓋不足之處,久而久之不過是又一個司馬炎罷了。

    看不過司馬氏的後人,可馬隆卻是知曉身為一國之將,便當報效國家!因此時時刻刻不忘討伐漢人,奪取中原!眼下雖然無力佔據徐州,若能給漢軍來個當頭棒喝,倒也是一件美事兒,既打擊了對手,又消了自己的怒氣。

    虎步銳卒各個身強體壯,壯碩高大,身披鐵甲嚴嚴實實的蓋在身上,人人手上一把環首大刀威風凜凜。一萬名虎步銳卒迎風前進,陣勢顯赫,喊聲陣陣!這喊叫乃是為了凝聚鬥志,也是向敵人示威!

    離著魏軍不過十里,便是漢晉在本地的邊界所在,邊界的另一側八千名漢軍在姜勝指揮之下嚴陣以待,同樣不甘示弱鼓噪起來。隨著雙方兵士不斷推進,相隔不過一里的距離而已,不過雙方都是沒有越過邊界,看起來倒都是有所克制。

    不過彼此相距甚近,與尋常的對陣作戰相差不多,看似各有克制,現場也有著一觸即發的態勢!一旦越過邊界地帶作戰,等於是開啟了兩國的戰端,不論勝敗如何,事後想擱下戰事就絕非這般容易的事情了。

    漢軍方面大量的兵力被陸機帶往遼東,遼東之地不容有失,江南以及兩淮的兵力調動不及,唯有先行調動徐州的兵力解決燃眉之急。姜勝心知就算自己不鼓噪而來,不過數日的功夫徐州的動靜也瞞不過馬隆。

    那徐州境內的晉國耳目仍是不少,這般大規模的兵力調動是無法掩人耳目的。到時候被動的應對,還不如眼下做好戰鬥的準備。畢竟此乃漢人的境地,就算兵力不足以進攻,也可以固守城池,等待兩淮援軍前來。

    有所依靠姜勝躍馬陣前往來盤旋不斷,看著魏人陣勢心中不由得暗歎馬隆實乃勁敵!初聞陸機以攻心之策潰敗馬隆大軍時,自己雖然讚歎陸家兄弟智慧超群,卻也有一絲小覷之意。

    那魏國十餘萬人明明已經難堪戰事,若是陸家兄弟大膽一些舉軍猛攻,未必不能一舉殲滅這一路的魏軍。眼見為實,真正見識了馬隆麾下的兵將,姜勝心知在那個時候換做自己恐怕也不敢冒風險揮軍猛攻,採取攻心之戰實乃上上之策也!

    另一側的晉軍大將馬隆手持金瓜,身披金甲,在萬軍拱衛之中甚是耀眼。想那姜勝不過是姜維的孫子,而自己面對姜維都不懼怕,又怎會把這黃口豎子放在眼中?

    然到了陣前抬眼觀望,只見漢軍陣列嚴整,雖然兵力不及自己,卻是自有一股鋪天蓋地之勢,與週遭地勢隱隱合為一體,渾然天成!

    「當年姜伯約之八卦陣神乎其神,今觀此子陣勢亦是不差,不可輕敵也!」馬隆曾經詳細研究過諸葛武侯的八卦陣,甚至從武侯八卦之陣中鑽研出了另一套八陣法。行軍佈陣方面得到馬隆如此的評價,姜勝若是知曉必然也是高興的。

    彼此都是製造聲勢,暗中卻在觀察對方的動靜。這個時候越過邊界作戰誠然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可獲得的利益也是難以估計的。重創對手之餘,能夠提高自家的威望和實力,正是這場對峙的魅力所在。

    看出對手都不是易與之輩,無論是經驗老辣的馬隆,還是年少穩重的姜勝皆是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通過不斷變換的陣勢來透露出自己的用意,看對方以哪種法度應對,從而找出背後可能的潛藏兵力。

    ……

    漢軍呼嘯而至,晉軍奮勇迎敵,為了攔截晉國使臣,遼東漢軍少有的主動發動攻勢步騎配合默契試圖突破晉軍的防線。

    改弦易轍之後,當初的魏兵成了如今的晉勇,晉國積弩將軍孟觀表情嚴肅揮軍迎戰,晉軍初戰士氣高漲人人爭先,漢軍連番猛攻卻是收效甚微。

    月色之下鮮血瀰漫,寒風陣陣難冷心頭熱血。雙方兵將挺槍掄刀短兵相接,一陣陣的衝突是意志的搏擊,**的衝撞,不知勝負,卻是難離生死。

    咆哮喊殺之聲透過夜幕,驚動了附近的異族人馬。異族大營之中無數鐵騎衝突而出,在戰場周圍靜靜觀看這場月下龍虎鬥!異族大將楞廷手持大斧津津有味的關注廝殺,同時注意到了在晉軍掩護下不斷靠近的使臣車隊。

    「來者何人?往那裡去?」縱馬橫斧,楞廷率領數百異族鐵騎攔住車隊去路。

    晉國燕王司馬機見狀拍馬上前怒道:「本王乃是大晉燕王,護送晉國使臣欲見你家族長,還不速速讓開!!」

    楞廷雖是個胡人,也是通曉漢人的官職,見對方來頭不小竟然是個王,不由仔細打量起司馬機來。這楞廷眼珠子好似豹子一樣,靈活的轉動不停看的司馬機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還不讓開!?耽誤了你家族長的大事,你擔待得起麼!」司馬機再次揚聲喝道,眼睛卻是關注不遠處的廝殺。

    漢軍攻勢急如驟雨,目標便是這一處的車仗旌旗,晉騎在步兵的配合下步步為營紮穩陣腳,誓死攔阻漢軍攻勢!

    戰事越是急促,司馬機心頭便是砰砰狂跳,見這楞廷似乎仍沒咀嚼清楚自己的話語,燕王司馬機太陽穴青筋蹦起多高猛然吼道:「給我讓開!我要見王戎!」

    所謂不喊不知道,一喊真奇妙。那愣廷見司馬機抽冷子大吼一聲,倒是有幾分怔住,喃喃道:「要見族長,我帶路便是,吵什麼吵!」

    見這胡將呆呆的樣子燕王司馬機不由得七竅生煙,自己浪費唇舌倒是還不如粗言相對,看來王戎往日裡定是耗費了不少心神在與這些異族溝通上。車隊緩緩奔著異族大營而去,裴秀穩穩坐在車中微微吐氣。

    過了這一關,接下來便是唇槍舌劍,就看自己能否說服王戎了……

    晉國使臣車隊被送入了異族大營之中,遠方的漢軍瞧見了甚是失望,無奈晉軍英勇,又是早有準備,連番逼戰沒有結果唯有抽深遠退。積弩將軍孟觀見了也不追趕,傳令各軍依舊保持守禦態勢,各司其責,防備漢軍去而復返。

    那使臣車隊中壓陣的乃是裴秀裴季彥,更兼燕王司馬機,這般組合實在是引人期待,更是需要重兵護衛住這條通路才行。

    進入異族軍營,裴秀撩開車簾張望頓感幾分古怪。對於非我族類的少數民族,裴秀也做過仔細的研究。無論是哪支族系興起,或是任何一個族群都是同屬一族的。但王戎這營中的少數民族,竟然是五花八門,百怪千奇!

    不止一個種族的域外之人出現在裴秀眼中,在普通的漢人眼中這些人沒有明顯的分別,可裴秀看起來確實看出了許多門道。王戎身為一個漢人能夠在異域生存,而且融合了如此多的少數民族,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兒?

    ……

    漢朝太子劉諶罪惡如山,不知徙善遠罪,終於釀下苦果步上斷頭台。所謂虎毒不食子,漢帝劉禪此舉無疑印證了劉諶一黨深信不疑的事情——這個陛下絕對不是當年的陛下,乃是另有其人!

    可惜這些正直臣子,精英骨幹們並沒有機會喊出心中的話語。平時為了隱藏身份,避免暴露,這件事兒根本不會輕易吐露。實際上能夠瞭解何知曉其中原委的人也並不多,餘者都是徒子徒孫黨羽罷了。

    以劉禪豐富的鬥爭經驗,根本不給這些人妖言惑眾的機會,幾乎在太子的罪責還沒有宣讀之前,這些太子的重臣們紛紛人頭落地了……

    歷經浮塵,後世而來的劉禪心知有些事情注定是無法挽回,一旦發生便無從彌補,即便自己真正能夠把心窩掏出來拿給太子劉諶看,也是無濟於事。因為無論怎樣做,也只有立即讓位給太子劉諶才能證明劉禪確實是想還位給劉氏後人。

    其他的任何做法都無法令太子劉諶放心!

    無奈太子劉諶早早的接觸到了事實,這個時候太子的勢力自成一格,餘者皆是劉禪的信眾。

    一旦太子知曉了事情的真相,等若把劉禪逼到了絕境之內!劉禪不懼怕知道這件事的人有多少,卻是怕自己在這般情況之下勉強讓位,太子登基之後必然大肆清洗滿朝文武。

    辛辛苦苦,歷經風雨,幾經生死才換來的興盛帝國,如何讓劉諶因為一己之私就毀於一旦?那些忠於大漢,不知真相的文武群臣們難道因為被蒙在鼓裡就該死麼?

    沒有誰是應該死的,可若真的必須有人去死,死的人只能是太子劉諶!即便是違心之舉,不管正確與否,到了這個時候劉禪已經沒了退路,唯有大開殺戒!!

    這一殺是自己的罪孽,這一殺卻保持了漢之強盛,總有事情是需要人做的,劉禪心知自己沒得選,這是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生存必須付出的代價,不可逆轉,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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