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4
對於許鎮來說,高玩乃是救星。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陛下的暗中授意,可作為陛下安排在成都之親信來說,陛下如此動作已然說明了自己的地位動搖,甚至扶搖直下。
陛下不經過任何人指揮官員,軍隊,呼雷闕之精銳,便是不需要你們插手。問題在於作為呼雷闕在本地的最高官員,在這件事上如何拿捏。多管閒事,還是失職之罪,不過陛下一念之間。
但若是能夠參透陛下的用意,從中起到積極的作用,一切便自此不同了。
許鎮為官多年深明此理,可無論怎樣揣測,分析,研究,思索,就是找不準陛下的用意,看不出陛下想做什麼。
自己不能,他人卻能的,譬如說賦閒在家的文立。可自己如何敢去找文立呢?要知道這位看起來掃清一切麻煩,實際上不過是陛下沒有明確表態罷了……
這個時候高玩的出現可謂是天上掉餡餅,總算來了排憂解難之人了。顧不上高玩在川中任職之後,自己的權力會有所削減,保住身家性命與陛下的信任才是重中之重啊!
以呼雷闕掌握的情報,以許鎮的地位,近日來雖然自己束手無策,可相關的信息搜集的絕對全面,這恰巧是高玩一路奔波之後最迫切得到的。想要瞭解陛下的用意,便要從這些訊息著手,找出線索。
一個時辰之後,高玩緩緩說道:「許大人可是看出什麼玄機了?」
許鎮蹲在高玩身邊,看著地上擺著無數記錄信息的紙張,以及高玩的擺放的順序,思索片刻道:「匪患爆發的高峰期乃是四五年前,到了兩年之前便少有發生劫持商隊之事,近年來更是少得可憐,陛下此時的舉動著實怪異。」
「不錯,若要剿滅匪患,應是匪患爆發的高峰期有所行動才是。陛下無緣無故,為何要在這風平浪靜之時大動干戈呢?」
高玩蹲在地上不斷擺弄手中的紙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許鎮此時道:「高大人稍等片刻!」
心知許鎮又是去搬運文案,高玩起身坐回座位上,品茶思索:「自己這番回川,陛下並沒有說明任何的要求,只是任職罷了。可看陛下暗中的調動,卻似有大事發生一般,明明把自己調回川中,偏偏又不授重任,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呢……」
還有,那郭猛乃是郭然的兄長,所去之地也是郭然赴任之地。如此看來這兄弟倆一明一暗的行動,未必都是他們自己的意思。替陛下做事丟了性命,看來那幕後之人算是踢到了鋼板。
安插魏順打入那股勢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對方勢力如此之大,必然是環環相扣,一旦有所察覺,棄車保帥尋常事耳。雖然可以斬斷那股勢力的臂膀,但也因此丟掉線索。
與其如此,不如放長線釣大魚,相信以魏順的身手,就算心存殺意,也會升起憐才之心啊。
那般武藝在軍中可為上將,識貨的誰不珍惜?
門響,許鎮抱著一摞文案擱在一旁,轉身又是關好了大門。看許鎮忙碌的樣子,高玩不禁笑道:「許大人這又是何苦呢,打法走了所有人,自己搬來搬去,何其辛苦啊……」
許鎮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呼呼帶喘的道:「眼下這個時期,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住。我倒是無妨,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高大人已然回到成都,又是在我這裡查閱文案……」
「哦?許大人是怕……?」高玩神情一動道。
許鎮苦笑道:「萬一真是有所洩露,就麻煩了。」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想不到許鎮這般身份地位也會如同驚弓之鳥,比起成都賦閒的那位,豈止差了一點半分?
話說回來,自己就算喬裝回到成都,恐怕也是瞞不過老友你吧……
「找到了,就是這些!」許鎮忙的滿頭大汗,埋頭苦翻一陣,手中拿著一摞文案鋪在桌案上道。
「這是前幾年各縣剿匪的記錄!」就算是高玩此時也是佩服許鎮起來,此人雖然涵養一般,可做事兒倒是細緻無比。既然弄不清楚陛下的意圖,不如詳細研究一下匪患的詳細資料。
小巷,清幽的古宅之內,文立完成了今日講學之後,便在家中休養生息。連日講學也是消耗了不少氣力,那些學子之中不少人皆是人中俊傑,竟能更上自己的思路,甚至還另有一些讓自己也感到意外的想法。
日後有了適當的時機,這種人才短短要網絡在手中,相信都是朝中的棟樑,會成為太子殿下的好幫手。
眼下的蜀漢遍地都是「劉禪」的人,想培植太子的勢力,又不想引起非議,吸引他人注目,便只能暗中行事了。不像是襄王劉動,乃是「劉禪」的親骨肉,配給精兵良將,開府治事,大肆的網羅和收刮人才。
等到「劉禪」百年之後,朝廷上,州郡中都是他們父子的人,太子殿下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文立在心中微微歎息,這「劉禪」其實雄才大略,奇思妙想,思維廣闊,胸有溝壑,乃是罕見的明主。投身這樣主子手下,成就不世功名,是每一名臣下夢寐以求的事情。
明明知道這個並非是劉禪,可自己也不禁為之傾心。然身為大漢之臣,理當守衛正道,保護劉氏血脈。太子殿下是皇室遺留的唯一血脈,絕對不能讓這「劉禪」父子鳩佔鵲巢,篡奪大漢江山基業!
「先帝,陛下,丞相……哎……文立自問勢單力薄,孤掌難鳴,眼下風聲鶴唳,那「劉禪」動作頻頻,調動不斷。我雖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可心中仍是不安之至……」
「倘若有所差池,文立願一肩扛起所有罪過,唯願大漢歷代皇帝,列祖列宗保佑太子殿下能夠接掌大權,正溯皇室血脈,掃清奸佞,還我大好河山啊……!」
不只一次如此禱告,十幾年來未曾停歇,文立屢屢感到疲憊,屢屢奮力振作,為的是大漢江山,為的是劉氏天下,為這份赤膽忠心,盡臣子之節!
「哦?他回來了?」一名隨從進入屋中,在文立耳邊輕語,文立略感訝異的說道。
「千真萬確,甫一進城便去了許鎮府上。」那隨從稟告完畢,便立在階下等候命令。
文立緩緩起身,思慮良久道:「好友啊,你我相交多年,想不到如今卻要爾虞我詐,哎……繼續關注情形,隨時稟報,若是對方有所防備,便退下來。」
「是!」那隨從一拱手,垂首退了下去,獨留文立一人長吁短歎。
許鎮府中,後府各處嚴禁任何人進入,偌大的後府只有文立與許鎮兩人而已,各處院牆門徑都是許鎮的心腹把守。
書房之中懸掛一副川中地圖,高玩提筆在上不斷的標示,塗抹。許鎮則不斷更換手中的文案,遞到高玩手中。
約莫半個時辰,總算是大功告成,許鎮累的腰酸背痛,高玩更是一路奔波之後一番操勞,二人搬了椅子在地圖對面,靠在椅子上仔細觀察起來。
「高兄,這些地點解釋偏僻之處,所發生匪患之地也多是深山老林,彼此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呢?」
看了半晌許鎮不得其解,忍不住問道。
高玩也是呆呆的看了半天沒有動靜,突然一拍大腿道:「賢弟你可發現這些地點有什麼不同麼!?」
二人初時還彼此恭稱,此時一番鑽研彼此欽佩,早已稱兄論弟。許鎮撇了撇嘴道:「若說一致之處,便是截斷了一些道路……但這些道路看起來不是羊腸小道,就是荒山野徑,這又有什麼玄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