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0
刀鋒冷,透骨寒,凜凜眼神注視釣者,魏順手中長刀作勢欲劈!
「且慢!這又是為何?」
語出驚人,釣者尚未從魏順提出之要求中恢復,又見其不尋常之舉動,連忙出言阻止,語調已變。
「財物留在此處,早晚是朝廷追查的線索,一刀兩斷,豈不乾淨利落!」
刀鋒催逼殺氣,殺氣籠罩懸浮半空的繩索籐蔓,粗壯結實的繩索籐蔓,錯綜複雜,彼此交錯,看似繁亂,實則不過一刀而已。
釣者連忙擺手道:「我自有處理之法,不勞順爺操心……」
魏順虎目瞪視片刻,蒼然一聲,長刀回鞘,決然道:「財物交你,我那一份也由你保管,此乃聯絡方法,明晚給我答案!」
「這……」
看著魏順等四人離開山壁,走入山林之中,釣者靜立原地,毫無動靜。本是吃定了魏順,可不想自來到此處,沒行一步都被這魏順牽著鼻子走。饒是自己帶來了無數的人手,偏偏沒辦法動手,反倒是讓這魏順坐地起價,提出了自己沒辦法拒絕,又沒辦法同意的要求。
帶來的人手匆忙的搬運財物,釣者交代吩咐了如何去做,獨自在一旁沉思對應之策。
縣令郭然的命案一旦公開,事情就會被曝光天下,縱然朝廷一時查不到兇手,時間久了獨自在外的魏順終究是要落網的。一旦落網,牽扯出的必然是自己,自己若是被抓,那主人定然也難以脫身。
殺人滅口的盤算,到了這個時候已然是妄想,誰曾想這魏順扮豬吃虎,城府如此之深,反倒是自己落入了人家的算盤。如今倒好,進退兩難,不理不顧,以魏順的脾性,透露些風聲在外,可謂是滅頂之災。
可若是保護魏順,便只有請示主人這一條路了……
這一次魏順隱藏了嘯天狼陳靈作為保命之子,下一次自然也會如此,沒有把這一干人一網打盡的機會,便沒法痛下殺手,玉石俱焚!
「哼!實在是可惡啊!」
一手拍在山石之上,釣者面目猙獰,五官抽搐,對於這次行動弄巧成拙難以釋懷。
一切處理妥當,後方隱隱出現了一條火龍,好似無數人馬向著這山徑行來。釣者的面容恢復了平靜,略帶幾分恐慌,站在山徑之上頻頻張望。
人生喧騰,馬蹄聲陣陣,無數人馬轉眼即到,為首一人身著官服面目與那郭然有幾分酷似,飛身下馬直跑過來,眼中充滿了悲痛與絕望。
「在下韓侃,拜見大人!」釣者見來者自有氣度,連忙倒地跪拜。
那官員一把抓住釣者的手腕,沉聲喝道:「便是你派人報案?可是此處?!」
釣者韓侃哭喪臉道:「是我,是我派人通報官府,就是……」
見韓侃承認是自己派人回縣衙報案,那官員身軀一震,跨步穿過釣者帶來的車隊,來到了昨夜廝殺之處。
遍地狼藉,血色染路,近百人橫七豎八陳屍地上,雜亂卻又有序。被劫車隊的車仗更是所剩無幾,看地面上的車痕,倒像是打鬥之中墜入懸崖深淵之中。
歷經一日,屍體發出陣陣腐臭,腸子肚子滿地橫流,那官員渾然味覺,左右四顧之間似乎尋找什麼。
「你先起來,把事情的經過說給郭大人。」
一名華服中年男子來到釣者韓侃身前,吩咐了一聲,便帶著一干人等進入現場查勘去了。
釣者韓侃忙不迭的道:「是,主人。」
起身之時,略微打量了一下從縣中趕來的人,足有二三百人之眾!
「小弟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山嶺的沉寂,聞者無不痛心。那官員終於找到郭然的屍首,抱在懷裡放聲痛哭,悲不自禁……
「小弟,為兄來了,你為何不等為兄!告訴為兄誰是兇手,為兄替你報仇雪恨啊!!」
那官員乃是郭然的兄長,幼弟方及弱冠,便已早逝。這錐心之痛,心頭滴血的恨意,有誰能懂,有誰不懂。
跟隨官員前來,有身份的主兒紛紛上前圍攏安慰,自然也包括華服之人。
「死者已矣,郭大人還要為郭縣令報仇雪恨,請節哀啊……哎!」
眾人各自勸著,那官員只是悲呼不斷,抱著愛弟冰冷的身軀,熱淚流淌不停……
「韓侃!!」
那官員終是止住悲聲,呼喊釣者韓侃的姓名,只是方纔還圓潤清透的嗓音,此刻卻已沙啞。
「小民在,請大人節哀啊!」韓侃從人群中走出,跪在郭氏兄弟面前叩頭道。
「老實說出實情經過,饒你不死!若有半分隱瞞,便判你做逆賊同黨!」
不知是這官員素來霸道,還是眼下情緒起伏不定,這一番話說來,嚇得韓侃叩頭如同搗蒜一般連呼「大人饒命」。
到了這個時候,誰也知道這官員惹不得。實話實說可以免死,有所隱瞞就當做逆賊處理,非死即生的選擇簡單,給出選擇的人絕不簡單!
滿頭大汗,衣衫濕透,額頭上的汗水黏上地面的泥土,那被血腥浸透的泥土讓釣者韓侃,不由得作嘔,想伸手去抹,卻感如芒在背,竟是不敢動彈!
在官員身旁,一名素衣文士年約三十,一臉橫肉,與這一身裝扮甚是不相襯。可炯炯一雙大眼,在夜色之中閃著光芒,散著殺氣,此刻正是盯著釣者韓侃,一絲也不肯放鬆。
尋常百姓到了這個時候,哪兒還有心思擦汗?暗呼僥倖,強忍嘔吐之感,韓侃哭訴道:「小的帶著車隊去北方做生意,因為這兩日身體不適,所以耽擱了時間。本想冒險走著小路,免得耽誤主人的買賣,沒曾想……」
這邊韓侃緩緩說著事情的經過,更是有意說的混亂,好似自己真的受驚了一般。自有官員帶來的隨從以及縣衙的官吏查勘現場,找尋線索,更有郭氏的家人辨認自家族人的屍體。
說著說著,韓侃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聽那官員沙啞的聲音帶著無盡悲慟道:「很好,希望你沒有隱瞞什麼,你之名字我已記住,此案告破之前,你不可離開縣城。否則,不僅是你,包括你之家族,以及主子,都要按照叛黨論處!」
「這……是!」
韓侃身軀再震,思及與魏順定下的明日之約將因此無法實現,不由得更是冷汗直流,卻是沒有辦法,唯有應和。
目光一轉,抱著愛弟身軀,官員緩緩起身,看著華服男子道:「上官先生不會因此對本官不滿麼?」
那華服男子複姓上官,乃是本地的豪族,在商海之中甚有手段,財大勢大。見官員反問自己的態度,華服男子欠身抱拳道:「上官亦思大人早日報得此仇,為本縣剷除匪患,如何能怪罪大人。還請大人放心,此人我定當看得妥當,破案之前使其足不出戶。」
「哼!那這些車仗我便徵用了!」官員毫不客氣,一揮手自有家兵家將上前接管了韓侃先前帶來的車仗。
上官府上的家丁們見主人沒有發話,都是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的交出了車仗馬匹,退在一旁。
華服男子略顯訝異,卻是涵養極佳,如此仍是沒有怨言。那官員掃了華服男子一眼,轉頭道:「此地勘察完畢之後,將一應屍首,兵刃以及有關線索分清敵我,帶回縣衙,不得怠慢!」
「是!」自有官員的隨從抱拳去安排諸多事宜。
「你且過來!」官員目光掃處,落在一人臉上,那人微感訝異,連忙快步上前。
「請問大人有何吩咐……啊!!」
慘呼,血濺,一條手臂飛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