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0
夜半三更,山嶺之中寒風驟驟,陰冷無比。風吹火把,跳耀不斷的火舌好似索命陰司,纏繞每個人的影子,扭曲變形。
咧咧響聲敲打每個人的心緒,這場劫車之戰是打勝了,但又無比的失落。山壁上不知是什麼人,竟然無聲無息的做掉了留守的同伴,甚至還割斷了大部分攀爬山壁用的籐蔓,於是乎群賊成為了井底之蛙,甕中之鱉!
魏順橫刀架住縣令郭然,其他的盜賊也知機的把餘下的幾名縣吏脅迫劫持。若那山壁上之人和這縣令是一起的,那麼如今僅存的這幾人便是群賊唯一的籌碼。
「咦?胡亂抓幾個人就說是朝廷命官,冒充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們不知麼?」山壁上那人若無其事的說著,啪啦一聲又是一塊石頭落地,一名劫匪閃避不及,頓時腦袋開花倒在地上咕咕冒血,眼看是不活了。
魏順仰首冷笑道:「此乃本縣縣令郭然,有名有姓何須冒充!快快放下籐蔓,讓我等上山,否則便讓你家縣令人頭落地!」
聲音陣陣的傳開,在山嶺之中激盪不已,附近的鳥兒經不住這般嘈雜,一再起落之後,終是飛遠。
夜幕之中,山壁上那聲音緩緩說道:「這就奇了,一縣之首怎會在這般時候,荒郊野外與盜匪打成一團,難不成是官匪勾結?哎喲……」
山下之人希望都放在了魏順身上,突然聽見上面的人「哎呦」一聲,都以為是有什麼變化,不想卻是落下大石一塊,兩名盜匪沒等動彈,就被砸倒當場。一人血肉模糊氣絕身亡,另一人被刮到肩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卻是沒有起身的能力了。
「哎呀呀,非我本意,想的出神了,抱歉啊。」那人也在張望山壁之下的狀況,見狀連忙解釋,可在群賊耳中,無疑於是戲弄與侮辱。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處境沒有絲毫的好轉,兄弟倒是折損了三人。魏順看在眼中,怒火中燒喝道:「汝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若是再敢有所動作,魏順便殺了這縣令!」
暴怒之下,殺氣沛然而發,四周群賊以及縣令郭然等一干人等,皆是感到一絲寒意罩身,心知這叫做魏順的強人是動了殺機!
久久沒聲響,山壁那人微微歎息道:「好吧,既然你說你手中之人乃是縣令,但我與其非親非故,如此大好局面不可錯失。可敢讓我與其對話一二,以辨真偽?」
話一出口,群賊不覺心中一沉,這人如果不是縣衙的高手,那究竟是什麼來歷?生更半夜,這般山野之中,若說是誰適逢其會,絕對是解釋不通的。但如果真的是衝著自己這夥人來的,又是什麼身份?
「非親非故,你還問個鳥!可敢與爺爺一戰!」嘯天狼陳靈在一旁早就壓不住怒火,搶過話頭張口就罵!
「啊!……」一聲慘叫,但見一名盜匪額頭上大大的缺口,倒地身亡,那石塊崩的四處飛濺,附近之人忙抬手護住自己的臉頰。
一陣慌亂,眾人把眼去看魏順,卻聽山壁上那人緩緩道:「我之所以要爾等一談,乃是對這小縣令有幾分興趣,那容得你這般跳樑小丑張揚?難道不知爾等性命,乃在我一念之間麼?!」
魏順一眼不吭,以目瞪視陳靈,陳靈尚自不憤,與魏順對視一眼,放垂首不再動作。
刀一緊,魏順陰冷的眼神掃過縣令郭然,郭然一臉血漬,卻是面無懼色,心中早有定數提高聲音道:「我乃本縣新任縣令郭然,不知何事引起閣下興趣!」
「哈,孺子可教也,我且問你,你身為一縣之首,為何甘冒奇險至此與賊周旋?難不成這縣中沒有可用之兵麼?」山壁上那人哈哈一笑,甚是愜意的問道。
看了一眼魏順臉色不善,郭然也是豁出去了,自己在群賊手中斷斷沒有生還的道理。自然不能去打聽山壁上那人的底細,否則被群賊摸清了底細,反倒不利於山壁上那人掌控全局。
「本縣五年間七任縣令,皆是未能根絕匪患,我想賊人必與本地官民有所來往,因此盡選家中高手,喬裝改扮,引蛇出洞!不想適得其反,落入賊人手中,閣下若是有心,儘管出手,郭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寧願一死,也要還得一方清靜!」
唯恐魏順下手,郭然一番話說的甚是急促,篤定神態,堅定的語態都讓人感到其所言乃是肺腑之言!
出人意料的是魏順並沒有阻止自己說完話語,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此時山壁上那人若有所思道:「陳年舊疾,必定猛烈,你只帶家將如何取勝?」
見魏順也不言語,郭然慨然道:「我之族人家將,多為朝廷侍衛之後,奉我祖父為主,與我親如兄弟,可恨我才疏學淺害得眾人身死,宗族蒙羞,實乃不肖子孫也!」
「哦?你祖父何人,如何能得朝廷侍衛忠心相護?」山壁上疑問再出,卻也是群賊心中所想。
這些交手的護衛們身手都是不弱,如果不是人數的優勢以及魏順與陳靈這二人兇猛,恐怕等數之下,勝負猶未可知。一個家族之中能抽調出這般多的好手,想是有些來歷的。
郭然臉色一赧道:「祖父草字寅長……」
「哦?可是諸葛武侯器重之臣,侍中郭攸之大人麼?」山壁上那人耳力極佳,郭然這句話不過尋常聲音,可卻被山壁上那人聽得清楚。
「正是家祖……」落入賊人手中,提及祖宗郭然更是汗顏。
「啊!」
「呃啊!」
眾人聽聞這縣令乃是蜀漢名臣郭攸之的後人,皆是驚訝,魏順這凶人也是臉色一變。可就在這個時候兩聲慘呼從車隊前後傳來,但見兩名偷偷要攀過障礙的盜匪被山壁上那人投下石塊,砸死當場!
「你這匪首倒也有些算計,這般本領不去報效國家,反在此做個強人不見光日,真是可惜。只是,何某也不是好欺的主兒,這招掩人耳目實在是瞞不過去啊。」
山壁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匆匆趕至的何越!留守山壁的那幾名盜匪如何是何越的對手,不過一兩招就見了閻王。何越有心救地下的郭然等活命,卻苦無辦法,自己的身手不差,但若下山與群賊搏鬥,也是必死無疑。
眼下唯有穩坐山壁之上,控制群賊行動,再尋機會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狂霸之氣席捲全場,但見魏順目透凶光,笑帶悲涼,手中大刀一甩,一名郭府家將人頭落地!
「既然被你識破,某家也無甚好說!薄情之君,奸佞之臣,此等朝綱要來何用?!兒郎們分前後突圍,爬過障礙,我自攀山壁為汝等開闢生路!殺!」魏順見用計不成,當機立斷手中刀迴旋直劈縣令郭然!
車隊前後受阻,道路被阻塞,雖然難過,只要有足夠時間攀爬倒也可以脫身。只是山壁上那人居高臨下,對於一切瞭如指掌,攀爬障礙的時間足夠那人擊殺群賊。
魏順一聲令下,群賊一聲哄搶各分前後,倖存的幾名郭府家將都是中刀倒地,命喪當堂!
「大膽!」山壁上何越本事穩穩操控全局,不想這魏順當機立斷,甚是決絕,手中急忙抄起木石砸向兩側!
木石急落,山下的賊眾各自閃躲,只是山間小路又是雜物塞住前路,哪有躲避的空間?當下不少賊眾慘呼連連,被砸得血肉模糊!
大刀當頭劈下,郭然暗叫吾命休矣,雙眼一閉等待死亡到來。不想魏順突然變了心意,收刀探手把自己夾在腋下。
郭然自忖也是功夫不差,正要掙扎,卻覺得這魏順臂膀力似千鈞,自己竟是半點也掙脫不了,反倒是被夾得渾身無力,唯有任人擺佈!
山壁之上何越見魏順一手夾著郭然,大刀在背,獨臂攀爬山壁,不禁惱怒!
投鼠忌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