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7
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司馬虓聽聞族弟司馬敦孤軍深入,不禁怒上眉梢,頗有問罪於明威將軍郝彥之意思。振威中郎將嚴震雖非郝彥之兄弟,卻是自有幾分愛戴之情,見司馬虓盛氣凌人不慣,不禁嗆聲!
司馬虓之軍卒自有主將高高在上的心態,見對方竟敢頂撞,皆是神情一震,一股殺氣頓時瀰漫全場。虎牢關六千人馬同樣是久經沙場,不用自家將領吩咐,也是挺直腰板,不肯示弱,雙方劍拔弩張之勢一觸即發!
「敦弟獨來獨往慣了,若是執意進軍,郝將軍也是攔之不住。我等既然匯合,可前往接應,想來蜀軍不會放過辛苦營造出之機會。」司馬植對於眼前緊張的氣氛,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溫聲道。
「哼!我自引軍前往接應,汝等隨後!」司馬虓對於族兄司馬植還是帶著幾分尊敬,撂下一句話,便率領萬餘魏軍煙塵滾滾的離開了此地。
郝彥見狀暗自鬆了口氣,這領兵之人皆是晉公的族兄弟,地位本身就高,加之兵權在身,家族作為靠山,此等態度也算是見多不怪。想不到司馬植倒是有幾分涵養,頗有大將之風。
「多謝司馬將軍解圍,下官汗顏。」
郝彥人在馬上抱拳微微屈身,司馬植卻是笑道:「蜀軍狡猾非常,聽聞那齊萬年也是勇猛異常,敦弟執意孤軍前往,多半是要吃一個大虧。我等既然奉命前來攻打蜀軍,切不可傷了和氣,郝將軍不必多禮,速速發兵吧。」
「且慢!」洪亮的聲音響起,說話者卻是振威中郎將嚴震!
「嗯?嚴大人有何話說?」司馬植眉目一轉,兩道劍眉微微一動,自有一股寒人膽魄的煞氣發出。
嚴震一臉嚴肅的道:「按照時間算計,已是不短,單純前去支援恐怕並非上策。」
「嚴將軍思慮細密,司馬植佩服,那我引兵前去接應,其他的便有勞二位了。」司馬植非是蠢人,聽嚴震一句話,便知其意,當下不再猶豫,自引人馬也是離開了。
「處變不驚,急而不亂,實乃大將之才也。」郝彥見司馬植處世用兵都是不差,不由得讚歎幾聲,頗有幾分欣賞之情。
嚴震見了一臉不屑道:「哼,不過是說了句好話,你又何必如此捧他。」
郝彥看著遠方的軍卒,不由得笑道:「只要是知兵之人,又能與我等竭力配合,此番抗擊蜀軍方有希望啊,至於個人榮辱便顯得無關緊要了。倒是我等行軍之地,嚴將軍你可是已經想好了?」
「哈哈,你這心思全放在了蜀人心思,越是如此我嚴震越是佩服!我料此時雙方正在激戰之中,無論勝負,蜀軍均需撤往函谷關。少年時我曾在洛陽任職,此間地理頗為清楚,我等尋路繞行蜀軍之後,伺機發作!」嚴震的心思也是在如何擊敗蜀人這裡,此時話鋒一轉,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依照前後的時間比較,這個時候的司馬敦離著郝彥等人已經是有段距離,蜀軍若是意在司馬敦,此時必然是雙方激戰之中。蜀軍兵力多寡不得而知,司馬敦輕浮狂躁,手下兵將的戰鬥力卻是不弱,哪怕居於劣勢也能支撐一二。
蜀軍勝利也是不敢追遠,若是敗了也必然返回函谷關,思來想去,蜀人的算計也不過如此。有司馬虓,司馬植兩路人馬接應司馬敦所部,想來是沒有大礙。虎牢關這六千魏軍跟上去了也未必有所發揮,倒不如尋路繞行蜀軍之後,反向包抄司馬敦與蜀軍大概交戰的區域。
如果趕上蜀軍撤退,正好是迎頭伏擊,假如蜀軍仍然和司馬兄弟交戰,這從後方出現的魏軍,便可要了蜀軍的性命!
這般盤算看起來很是普通,只是實戰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夠認清自我,看清楚戰場上瞬息萬變的迷霧,從而選擇正確的作戰方式呢?
虎牢關出發的魏軍便是司馬敦,司馬虓,司馬植,郝彥這四路人馬,而河北魏軍的聲勢卻是浩大了許多。
作為開路前鋒的乃是孫爍與皇甫重這精銳鐵騎,可速度最快的並非是這一路鐵騎,而是從黃河逆流而上的河北水軍!
蜀漢的水軍一度取代了曾經所向披靡的江東水師,但以魏國的財力物力以及人力,有了蜀漢作為參考,很快便提高了自家水軍的戰鬥力。蜀漢在黃河上距離這虎牢關最近的一處港口也是在函谷關西方而已,如此遠的距離讓蜀漢黃河水師,對於洛陽舊址這一代的戰事鞭長莫及。
齊萬年與郝度元,張損等人在縱深百餘里的戰場上布下層層阻礙,卻是沒有能力在波濤壯闊的黃河上做什麼手腳。河北魏軍在地面的推進速度不盡如人意之時,逆流而上的魏國水師卻是順暢得很,竟是跑到了第一線!
函谷關,昔為洛陽八關之一,坐落洛陽西側,同樣是蜀軍在西線的重要據點。依山傍水,易守難攻,天然形成的奇峰峻嶺,加上人工構築的高大關口,形成了一座幾乎攻不破的要塞。
曹魏大舉進犯的消息傳到關口上時,魏軍已然追擊蜀軍許久,關內蜀軍兵力在萬人上下,其中能戰的精壯只有六千!
曾經何時蜀漢抽調國內兵力一空,大舉東進,結果被異族害的幾乎慘虧。而今齊萬年在西線靈活作戰,卻是用不到多少大軍,蜀漢兵力盡數集結在宛城,此間留下的守軍並不多。
這也是齊萬年急於返回函谷關堅守的原因之一,一旦在野外與魏軍纏戰,後方的函谷關只能固守,卻是無法阻攔魏軍在野戰之中對自身形成的包圍,更是應付不了魏軍的偷襲。
不戰而退,乃是膽怯的辦法,卻是最為穩妥的守則——更何況齊萬年可不是真的不戰而退,司馬敦此時早已成了一縷孤魂……
「將軍,魏國戰船已經到了四十里外,可前方大軍還沒有回轉,我等如何是好?」函谷關內留守的將領不斷打探前方的戰報軍情,如今魏國水師迫近關口,那齊萬年等人的大軍還是沒有消息,不由得讓人捏了一把汗,有些心慌。
「是啊,派去聯絡大軍的探子此時還是沒有回轉,我等應當堅守關隘,謹防魏人奪關才是!」
「我看如此可不足以守衛函谷關,那魏軍大可以從黃河越過函谷關,直撲關後,兩面夾擊之下,我等危如鵝卵啊!」
七嘴八舌的議論不斷,眾人皆是沒有了主意,魏軍來勢兇猛大家都是清楚,但如此迅疾則是眾人始料不及的。
自家水軍尚在調動之中,說白了現在距離得到魏軍進犯的消息才過去了多久?
大廳之中文武二十餘人焦頭爛額,一番計較都是把眼去看廳堂上的一人。此人四十幾歲的年紀,濃眉重目,臉色紅潤,一身文士服,手中青羽扇,飄飄然有幾分神仙姿態,眉目流轉間自有一股風采。
「有歐陽建在此,諸位無須驚慌。」此人正是留守函谷關,負責西線蜀軍後勤的綏武將軍歐陽建,也是劉禪佈置在西線的一名重臣!
千盼萬盼,眾人等的便是歐陽建張口,頓時急忙請教破敵之策。歐陽建施施然起身舒展臂膀之後,方才緩緩道:「兩國交戰後勤為先,後方轉運之錢糧暫且停止,關中老弱病殘盡數送往後方。」
「吳將軍留下聽我調遣,餘下之人各司其責,不須慌張。有亂我法度,惑亂人心,畏懼不前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