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6
跛腿老卒的身形一頓,旋即又是前行,何越心頭狐疑小心謹慎的跟上,停在方才跛腿老卒駐腳之處,但見地上深深的車轍翻起地上新土,不禁恍然大悟!
一前一後足足跟出了三十餘里,那跛腿的老卒越行越快,就算在光線不濟的密林之內也是速度不減。
「觀其方向,卻是向著小路山徑而去,只是週遭地勢越加險惡,一人尚可輕身而過,絕非車隊與高大人所行之路。」
心中做出判斷,何越更加不敢放鬆跟梢,好在對方雖然有身功夫,與自己比起來卻是不如,加之風吹林木聲響不斷,除非何越自己有意洩露行蹤,否則已跛腿老卒之能為,斷斷無法發現有人跟蹤自己。
這是另辟行徑,也是羊腸小徑,跛腿老卒來到一處山石之下又是停下腳步四下張望著什麼。
清脆的鳥鳴響起,接連數聲,聽得何越如墜迷霧之中,這般天色就算鳥兒也是少有鳴叫,這鳥鳴聲音清脆自己在山中十數載竟是無法分辨是何種鳥獸。
「哼,原來如此。」
只見那山石之上兩條人影若隱若現,其中一人笑道:「跛七,買賣尚未做,何以如此急切趕來,那不成怕我們順爺不給你報酬麼?」
「順爺在何處?我有急事相告!」雖然看不到跛七的面孔,可是語態之間聽得出是急切萬分之狀。
「哦?何事說給我們,我們兄弟自去通傳便是,難道事情有變?!」那兩人也是看得出跛七急切之表,於是忙道。
跛七身形向前數步,急聲道:「車隊提前出發,與之前我提供之情報不同,順爺可是知曉?」
「哈,原來是這種事情,順爺老早便帶兄弟們前去埋伏了,你大可放心。」那兩個人見狀不禁鬆了口氣,帶有幾分自得道。
「速速帶我去見順爺,驛館之內有三人已經趁夜出發,多半是在車隊之前!」跛七一手扶著石塊探出一隻手給那兩個,雖然跛七身法不錯,但畢竟一腿無力,如此高的山石,只能是讓這兩人拉扯一把了。
那兩人見了,彼此對視一眼,不禁猶豫道:「那又如何,有什麼可怕的……驛館荒廢許久,為何會有人居住!?不好!快!」
好在二人反應也是不慢,頓時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埋伏車隊主要在於埋伏,若是順爺先搶了那三個人,打草驚蛇之下,那商隊還不聞聲而退?
商隊可不是這個時代獨有的產物,官方之中早就有了類似的隊伍,民間的富豪地世家也是同樣。不過到了這個時代,尤其是蜀漢國土之內,商隊已經發展成為一個非常完善的體系。
作為動力之根本的牛馬自然是要準備雙份,進行更換的拉車,這樣保持速度的同時,也節省了大量的時間。比起以往以為牲口不足,或是力疲而損失的時間與精力來講,可謂是大大的提高運輸效率。
要知道一個商隊牲口要吃草料,人也要吃喝拉撒,每耽誤一天,所要付出的不僅僅是時間,更是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單單提高效率還是不夠,一支商隊到目的地的距離是不定的,必要的保障一定要有。譬如停留在村外的商隊有十五車的貨物,其中兩車都是沿途所需的物資與軍械,這樣才能保證商隊在任何狀況之下,都能夠自給自足,不會因為缺少物資而造成致命的影響。
當然每到一處,商隊之人會在當地採購可以買到的物品,不斷的補充,如此一趟下來,尤其是連續趕路之時,或是面臨危險之刻,商隊都有持續趕路的避開危險,逃離泥濘的能力。
物資保障只不過是一個方面,凡是退伍的老卒,皆可在商隊之中扮演重要角色,充當護衛。這些老卒殺過人,見過血,大場面見得多了,護衛商隊不過是小事情。商隊有幾個懂得行軍的老卒指揮,便有了主心骨,車陣也好,人陣也罷,只要操練得法,遇到尋常的盜匪根本不足為懼。
雙方交手,一方是陣勢得當的商隊,一方是胡亂砍殺的盜匪,就算商隊之人數戰力處於下風,只要相差的不是過於懸殊,總是可以化險為夷,擊退對手。
漸而漸之,久而久之,商隊的戰法都形成了統一的規格,自然也有官方與民間的組織開始培訓相關的人員。有的是退伍老兵,有的是以此謀生的少壯青年,只要不耽誤國家的徭役賦稅,不耽誤國家的徵募,倒是少有人借此找麻煩。
況且自從劉禪振奮之後,各大世家的奴僕佃戶都是一削再減,如今這武裝商隊也只是自作自的,想形成自己的武裝勢力,倒是有相關官吏的嚴格監督。有了法令與官吏,依然無法杜絕鑽空子者,但有呼雷闕在,出現幾次鮮血淋漓的例子之後,大家便安靜得多了。
做事也小心得多了。
商隊的戰鬥力實際上並不弱,所以正面對決,除非是勢力極大的匪徒,一般是難以得手。此間匪患猖獗,頻繁的手,依靠的是便利的地理條件。一旦對方進入埋伏之中,一切都是施展不開,只能被動的挨打。
這兩名盜匪腦筋一轉,便想清楚了關鍵所在,若是打草驚蛇,動了那三人,後面的商隊九成是劫不到的!
事態緊急,二人伸手拉跛七上了石塊之上,轉身便消失在何越的視線之中。
「嗯,跟隨這三人,必然可以找到賊眾藏匿之處。只是對方看起來準備充分,若真是動手,高兄三人必然危急啊……速追!」
心念電轉,何越不敢耽擱,身形一縱飛上石塊,隱約可見前方身影又是跟了上去。一方是急於通風報信,一方是擔心好友安危,一前一後兩撥人在山林中飛馳,片刻之後何越卻是發現事情並非如自己想像一般。
那兩名接應跛七的匪徒分為兩路,一人迅速前去通風報信,一人腳程稍慢顧及跛七緩緩而行。
「哼!」
一聲冷哼從後傳來,跛七與那匪徒都是猛一個激靈,身形分往左右跳開,一臉驚恐的擰身觀瞧。
但見月光之下,一黝黑的漢子一身農家裝束冷峻的注視二人道:「老人家果然是匪徒之耳目,何某救人心切,得罪了!」
「你!你不是醉倒了!?」跛七驚訝萬分,抬手抽出一支匕首向著何越撲去!
另一側那盜匪也一聲不吭的拔刀殺了上來!
「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曬然一笑,何越身形晃動間那跛七不及反應,就被打暈,另一側的盜匪更是連人帶刀被何越一腳踢飛,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你是什麼人!?」那盜匪手腕被何越一腳踢得生疼,此時負痛不得起身,吃力的問道。
大步踏前,何越冷冷的道:「帶我去伏擊車隊之處!」
「哈哈,你說帶就帶……啊啊!呃啊!」那盜匪哈哈一笑,話未說完,何越一腳正是踏在子孫根處,稍一用力,那盜匪頓時疼的就地打滾,卻又不敢牽動私/處,一時撕心裂肺的叫聲隱隱傳開,在夜空之下無比的淒慘。
聲音順著夜幕散開,尚在聲音範圍內的另一名盜匪聽到了,不禁毛骨悚然,汗毛倒豎,回頭望望,並無什麼特別,嚥了口唾液繼續向前奔走。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腳下是軟硬不一的草地,可心裡突突跳個不停,方才發生了什麼自己也是不清楚,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哪種呼喊的聲音,讓聽者疼到骨子裡,想來是後方兩人出了意外。
又跑出一段距離,忽覺肩膀一沉,一把聲音冷冷的道:「兄弟受苦,頭也不回,要去哪裡,何不帶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