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9
屋中空氣令人窒息,劉禪雙眼瞪視楊稷目中殺機隱現,抗旨不尊,逆旨而行,這本就是死罪。何況楊稷今日當著自己的面子出言頂撞,口出不遜,這更是罪加一等。殺楊稷是為了嚴肅法紀,是為了維護君王威嚴,就算此舉不能讓蜀吳之人和睦相處,可至少能夠告訴世人不聽從自己的旨意是個什麼下場。
在場的幾個大臣不言語,陛下那神態已然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楊稷也真是莽人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政令,何苦要圖那一時爽快?陛下聽聞消息之後從建業立即起身而來,這般重視程度還看不出來麼?結果又在陛下面前硬抗,可謂是自討死路啊……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何攀,文立這般經常伴隨劉禪的文臣也是不敢開口,楊稷死定了!
跪在地上的楊稷也知道自己死罪難逃,耷拉著腦袋不做言語。對或錯根本就不重要,陛下親自下的旨意,自己心中很是清楚。當初劉禪就是怕軍中兵將粗勇,所以先後數次派人往軍中傳達旨意,三令五申,就是為了嚴肅法紀。而今……
「朕切問你,熊逵等二人現在誰之子民?」劉禪冷冷的問道。
「是……是我蜀漢子民,陛下之子民……」楊稷聞言心中以寒,自己口口聲聲罵對反是吳狗,可這些人終究是蜀漢國民。
「朕再問你,朕之三令五申,你可知曉?」劉禪語調更見寒冷道。
「末將知曉……」楊稷無言以對。
「好,知道就好。來啊,推出去,速斬!」劉禪點了點頭,大手一揮下令斬首楊稷!
幾名御林軍閃身而出,大手搭在楊稷肩上,楊稷沒有絲毫反抗的就被御林軍拖了出去。文立與何攀見狀大驚,這楊稷乃是荊州留守的重將,如此就掉了腦袋實在是可惜啊,當下二人閃身出列跪地求情道:「陛下,楊稷將軍乃是軍中重將,勇猛無比!懇請陛下念在其立下不少軍功之事,網開一面饒其不死!」
「抗旨不尊,逆旨而行,此等將領就算呂奉先再世,殺之也不可惜!速斬!」劉禪見有人求情憤怒更加,催促御林軍加速行事。
見到有人求情,那御林軍自然放緩了腳步,可見劉禪怒不可遏的樣子,急忙加快速度把人往外帶。身後文立,何攀等一干重臣苦求不斷,磕頭不止,皆是無用。片刻之後楊稷已經被帶到偏廳院之中,跪在地上等待砍頭。
日光照耀,刀芒四射,儈子手把大刀再三比劃了一遍後,手掌上唾了一口唾沫,握緊鬼頭刀,湊准楊稷的脖頸便是飛斬而下!
「刀下留人!」一聲斷喝傳來,那鬼頭刀聞聲而頓!
儈子手抽刀一看,只見一官服男子年約四旬,身高六尺,眉清目秀,三縷長髯飄散前胸,眉宇間自有一股沛然正氣,端的是讓人不敢輕犯。
「這不是楊稷將軍麼?所犯何事,何以要加以極刑?」這中年文官三兩步走上前來,揮退儈子手問道。
「吾士則,我不需你來做好人,速速斬我!」楊稷久往柴桑,自然認識這中年男子乃是東吳降將,現在為柴桑太守的吾彥吾士則!
「楊稷將軍所犯何罪,速速說來!」吾彥自然知曉楊稷對於吳人素來是心有成見,見其一派尋死之意,心下早已瞭然,只是自己可沒有想到劉禪連這等重將都是要殺的。見楊稷不肯配合自己,於是轉頭去問一旁的校尉。
那校尉見是吾彥,於是怏怏道:「陛下開口要斬楊將軍……我等……」
「陛下真的來了!?」吾彥心中有所預料,可聞得劉禪親至仍然是心中狂震!眼下蜀國正在和魏國激戰之中,劉禪為了這點小事就輕騎進入柴桑,自己也只是剛剛得到消息,還不確定而已。初見楊稷將被正/法,還以為是劉禪派人傳旨,想不到竟然是親臨柴桑!
「陛下與幾位大人正在中廳等候。」那校尉也是機靈之人,見吾彥來了心知事情或許有所緩和,於是趁機道。
「速速待我前往!」吾彥回頭看了一眼楊稷,在那校尉的引路之下前往拜見劉禪。楊稷跪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心中倒是願意被立即殺頭,也不像藉著吳人之口而活命。
離得老遠,吾彥就聽見劉禪咆哮之音猶如風雷一般,不用仔細聽都是聽得清楚。劉禪話語中不斷強調一視同仁之重要性,更是痛罵楊稷不守法紀等事。其實對於劉禪實行的一些列政策,吾彥等大多數吳人是感恩的,自己身為亡國之臣民,被人輕賤是正常之事。不論蜀人官吏對於吳人是怎樣態度,劉禪身為一國之君,大力提拔吳人,安撫吳人,為吳人創造環境勞心勞力,這都是讓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臣柴桑太守吾彥拜見陛下!」吾彥大步走入廳中,見文立,何攀等幾名重臣跪在地上被劉禪訓斥,心中更是一震。
「嗯?吾大人何意至此,快快請起!」劉禪正在大發雷霆,見到吾彥入內不禁一呆。
「下官有罪在身,不敢起身,還望陛下責罰下官。」吾彥跪在地上動也未動,卻是告罪起來。
劉禪罵了半天火氣消了不少,見到吾彥突然到此,火氣又是消了一些,見狀奇道:「吾大人何罪之有?朕豈未聞?」
文立與何攀等人苦勸半天沒有結果,見到吾彥到來,心中頓時有了希望。陛下重視吳人,對於這個吾彥是格外的重視。雖然投降蜀漢,可吾彥對於吳國的忠誠卻是從來沒有人質疑。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國家滅亡之後無奈投降,這是忠臣典範,這是為臣楷模。殉國身亡,國亡身滅並非是人臣常例,因此殉國者才值得尊敬;留的有用之身造福於民,只要無愧於國,無愧於民,無愧於忠義二字,就算投降也沒有什麼需要唾罵。
事實上吳國朝中也不乏忠直之士,只是牽扯到背後世家利益,各方角逐,終究讓一些忠直之士無法做出客觀的判斷,這才導致了朝堂失衡,最終亡國的下場。
「臣為郡中守令,陛下親至也不知曉,實乃罪責難逃。」吾彥跪在地上寥寥幾句,倒是說得劉禪有些尷尬。自己此番偷入柴桑,為的乃是目睹柴桑城中吳人和蜀人相處之真實狀況,此外更要嚴肅處理楊稷,根本未曾想驚動吾彥。現在吾彥以此告罪,倒是自己一身惹起了。
「此乃朕之有意隱匿行蹤,吾太守不知者不罪!」劉禪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示意吾彥起身。
「臣乃柴桑郡守,此職為陛下親賜,郡中大小事務皆由臣處置。不知陛下此來,是私務,還是公務。」吾彥並不起身道。
「嗯?」劉禪此時看到吾彥身後跟著的御林軍校尉,沉聲道:「首級還未呈上乎?」
那校尉見狀伏地道:「吾大人恰巧經過……」
「速斬!半刻不見人頭,拿你人頭來見!」劉禪聞言怒拍桌案喝道。
「是!」那校尉嚇得渾身亂顫,領命便要離開。
「且慢,敢問陛下楊稷將軍所犯何罪,罪至斬頭。」吾彥忙道。
「哦?吾大人,朕之金口玉言,你也敢攔麼!?」劉禪眼神一凜,看著吾彥緩緩的說道。
文立於何攀等人也是跪在地上,此時更是叫苦不迭。原本以為吾彥來了事情能有轉機,沒想到劉禪斬殺楊稷之心堅決,也不理吾彥說些什麼,竟是鐵心要斬楊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