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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興復漢家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死期(下) 文 / 乾坤不動

    傅袛面如土色步入大廳,這晉公世子身前的紅人如今比階下囚也是不如。廳內眾將見了皆是沉默不語,傅袛自來建業之後悉心探查唐彬死因,不得已之下隱瞞了唐彬真正的死因,可因此竟然獲罪,讓人忍不住唏噓。

    「傅袛見過兩位大人,見過王老將軍。」傅袛此時雖然臉色不佳,但仍然是遵循禮數,舉動依舊沉穩。

    司馬肜點了點頭道:「傅袛大人辛苦了,世子對於大人十分想念,此番前來雖非吾願,可礙於聖命亦是難違,還望傅大人不要怪吾!」

    傅袛雙目黯然無光並無言語,只是在看著王基時才有些許神采。王基心知傅袛惦記家人安危,想了想道:「老夫應允傅大人保全家屬一事,說到做到,傅大人安心上路吧……」聞聽此言,司馬肜和司馬倫均是奇怪的看了王基一眼,仿似對於這身處風口浪尖的老者有所不滿。

    要知道司馬肜與司馬倫二人皆是司馬氏的中流砥柱,身為司馬昭的第七和第八個兄弟,二人亦非庸俗之輩。此番朝堂上硝煙密佈,譙郡唐咨又是揭竿而起,可謂是內外皆亂,司馬昭力排眾議保住你王基,你倒是不知道輕重還要討保傅袛的家人,這樣不知進退實在不是王基的風格。

    王基站在一旁對於二人投來的目光並不予以回應,那副表情仿似在警告二人,王基既然說出這句話,就絕不允許有人動傅袛之家屬。

    「多謝老將軍,兩位大人請宣旨吧。」見王基給予自己保證,傅袛心下坦然跪在地上等待聖旨。

    司馬肜與司馬倫對視一眼,司馬倫對王基道:「老將軍,此次聖旨之中尚有些許事宜……這……」

    王基目光閃爍心中暗奇,把手一揮,大廳之中眾將皆是退下,唯剩下王基與傅袛,司馬倫,司馬肜四人。此時司馬倫從懷中拿出聖旨與司馬肜並肩而立,王基與傅袛皆是跪在聖旨之前,等待宣旨。

    司馬兄弟站在王基和傅袛身前,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拿出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冠軍將軍唐彬忠心為國,為奸人所害,不幸殞身,朕念其忠心,思其功績特追封為驃騎大將軍,建業侯……」說到這裡,司馬兄弟有意一頓。

    王基和傅袛跪在地上,皆是心中一震,唐彬追封規格之高遠超乎眾人想想,同時王基心中也是暗奇,自己得到的消息與這聖旨真正的內容完全不同。

    「車騎大將軍王基,顧守東南已久為國為民出力甚多,然其心有不軌,意圖自立,謀害冠軍將軍唐彬,謊稱其為奸人所害,實為掩飾自己罪責!此等行徑有悖忠義,天理難容,即日起剝奪王基一切官爵,廢為庶民,押回京師受審……」司馬倫念到這裡,字字驚心,敲擊著王基與傅袛的內心。

    王基一臉愕然,抬頭看著司馬兄弟,不可置信,難以相信的眼神藏著無比的心痛,無比的絕望。一旁的傅袛更是聽得一個目瞪口呆,這聖旨之中根本沒有提及自己,反倒是王基被一棒子打成了叛臣,這是什麼情況!?

    「還不拿下!」司馬肜面容倨傲,負手而立喝道。廳外早有準備的京師甲士大步而進,王基沒有任何反應就被甲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呼……老夫何罪!?老夫何罪!老夫何罪!?」」王基臉貼在冰冷的地上,人也隨之清醒了一些,放聲狂呼!

    「王伯輿,你之行徑晉公已然查明,老實入京吧,有什麼可說到時再說。」司馬肜倨傲神態一表無遺。

    「不可能!你們……這不是晉公的意思!我要見晉公!」王基此時徹底醒悟自己被人算計,奮力掙扎欲起身,怎奈五六個甲士把王基牢牢按在地上,根本是動彈不得。

    司馬倫微微歎息道:「我與七哥前往洛陽就是親領晉公的旨意,此乃晉公親口所言,王伯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們兄弟只是奉旨行事罷了。」

    「哈!老夫一生為大魏天下鞠躬盡瘁,晉公知我,為何害我!」王基狂怒之下心思仍是轉動不停,建業兵將皆是自己屬下,若然冷靜對待事情仍有轉機,可是……司馬昭為何要害自己?自己的忠心難道司馬昭還不知曉麼!?

    司馬肜一臉不耐煩的神情,反倒是司馬倫頗有耐心的道:「就是因為家兄知你,所以才對你之行徑痛心疾首啊。」

    王基鬚髮噴張突然放聲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司馬昭他要死了,是也不是!?」震撼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出,傅袛跌坐在地,看著眼前一切幾近崩潰。

    「胡說!家兄病勢已然好轉!」司馬肜聞言怒道,司馬倫在一旁微微皺眉暗自搖頭。

    「好轉?哈哈哈哈哈哈,司馬昭啊司馬昭,枉你我相交五十餘載,臨到盡頭卻是不放心老夫,還是不放心你的愛子呢!?」王基狂笑不止道。

    司馬倫無奈歎息道:「王伯輿你果然是文武雙全,只從洛陽方面的細枝末節,就可推算出家兄心思。只是你如何大聲都是無用,都押進來吧!」話音一落,只見數百甲士把王基府中上下的將領,親兵盡數押解進入了大廳,人人勃頸處都有一把寒刀,眾將神情各異魚貫而入。

    王基見狀倒是恢復了冷靜,自己放聲狂呼是想眾將可以入內來救,可是眾將一離開大廳就被制住,方才眾人言語眾將也是聽得真切,心中雖然憤慨無奈刀斧加身,徒呼奈何。傅袛坐在地上看著王基,前一刻這老者還在奮力為自己的家人討保,這一刻卻是無比的悲涼。傅袛看得出來,王基情緒已然冷卻下來,只是這傷痛已經深深刻在臉上,刻在眼中,刻在心裡!

    「王伯輿陰謀叛亂,現已成擒,陛下寬宏大量,赦爾等無罪。」司馬肜返身坐在原本屬於王基的位置上,面有得色道。

    「王公對國家忠心耿耿,奮力與蜀軍作戰,焉有叛事?我等兵將皆可作證!」一名中年將軍聞言先是叫了起來,說道激動之處脖頸竟是被利刃劃破,鮮血滔滔流出。

    司馬肜雙眼一瞇喝道:「你是說陛下冤枉了王基麼?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那中年將軍挺胸道:「王公絕無異心,我丘鎮願用身家性命擔保!」

    司馬肜哈哈一笑道:「丘鎮身為王基黨羽,頑固不化,不承天恩,立斬無赦!」

    話語甫出,寒芒即閃,一顆人頭長大了嘴,瞪大了雙眼,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鮮血從脖頸噴出,落在四周人身上,臉上,化為無聲控訴,流淌心中。

    「司馬肜!」王基依舊被按在地上,見愛將慘死,忍不住放聲狂呼,目眥欲裂!眾將見狀皆是一片嘩然,護軍周濟怒道:「司馬肜,你有何權力構陷罪名,殺害軍中將領!」

    司馬肜不慌不忙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後猛一甩手,起身喝道:「陛下賜我秘旨,可隨意處置建業兵將,多言者斬!」

    「斬」字出口,又是一聲慘呼,護軍周濟不明不白就步了丘鎮之後塵。人頭落地翻滾,與地上碎裂的茶盅撞在一起,停在了王基身側。王基怒不可遏,渾身顫抖不停,話不成聲,老淚。

    「王伯輿你也不用激動,你的死期不是今日。」司馬肜白了王基一眼,對在場眾將道:「此乃王基之罪狀,在場之人可簽字畫押,若有違背者——諾,那兩人便是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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