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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異族的崛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收場(中) 文 / 乾坤不動

    在劉禪東征之時,北方的局勢悄然變化著,鍾會的異族日漸衰落,由於缺乏生產力而造成的惡性循環導致了冀州,并州各個城郡慘遭異族輪番屠戮。除了洛陽依舊保持著某種程度的繁榮外,餘下的重鎮皆是人煙稀少。

    鍾會數次下達禁屠令,同時選拔人才大力推動境內的農業,手工業等生產,然而異族本就是各個部族組成的聯軍。天高皇帝遠,鍾會不是皇帝,異族又離得足夠遠,甚至有部族根本不去看鍾會的文書命令依然我行我素。[.]

    求戰不成,令不能行,鍾會內外交困之下悔意頓生。當初自己看中異族的戰鬥力,有意施恩於匈奴借匈奴團結塞外各個部族,希望借此一掃中原,建立自己的王朝。對於異族惡習難改,不曉政務的特點自己也是早有瞭解,只是當時成竹在胸,對於眼下的局勢和異族的頑固估計的不足。心中擬定的策略和應對方案,雖然一樣是發佈出去,可沒有人聽令而行,說了等若白說,文書也不過是白紙一張。異族之人與華夏子孫本就是恩怨重重,如今放開手腳屠戮百姓,搶奪財物,可謂是積怨更深。

    鍾會的麾下儼然已經形成了三派,一派是效力於鍾會的漢人,見到異族殺戮自己的同袍對異族抱有仇視,這派人是鍾會手下難得的政務人才,軍政大小事情都要經過這些統籌安排,計算規劃,就算是不起眼的小吏也是彌足珍貴。

    與之對立的便是不從鍾會管教,肆意妄為的各個部族了。對於他們來說鍾會是漢人,非是自己的族類。除了匈奴人之外,其他的塞外各族實在沒有必要聽這個漢人發號施令。任你「胡言亂語」我顧「我行我素」,各族皆是看不上鍾會,更看不上其漢人的身份,不知不覺中找到了共同厭惡之人,更加的抱團。這些人代表鍾會手下大部分的戰力,打仗殺人沒有問題,可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和油水,拍拍屁股走人也是他們。

    第三派也是中間派,便是視鍾會為主的匈奴人。匈奴人之所以視鍾會為主,不單單因為鍾會有恩於部族,更重要的是匈奴五部長期和漢人生活,文化習俗方面逐漸感染同化。眼界自然也比那些塞外部落開闊高明得多。鍾會在魏國是怎樣的人物,那些異族不知,匈奴五部卻是知曉的。淮南三叛,鍾會在背後出謀劃策,大軍伐蜀又是鍾會強攻蜀漢。無論智略還是謀劃鍾會的聲望皆可與司馬昭抗衡,匈奴五部對於鍾會提出的計劃甚是贊同,異族若是想在這神州大地上有所作為,治國為政是必須掌握的事情。可漢人仇視異族,異族又瞧不起漢人,匈奴夾在中間無法放棄塞外的盟友,又難以割捨鍾會的雄心壯志,兩難之下便顯得碌碌無為只好保持沉默。

    手下三派主張各異,鍾會的威信和地位不足以鎮住全局,看似異族聯軍實則有利則合,無利則分,如此的聯盟能與曹魏對抗數年,全賴鍾會的軍事才能以及異族的強悍戰力。可即便如此,異族所佔領的地域越來越小,可以獲得財富也是越來越少,鍾會的威信更是一落千丈。

    看看河北之地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不少的部族都開始嚷嚷著返回塞外。魏軍的塢堡無數,好似銅牆鐵壁彼此呼應,異族吃過數次苦頭便不再做出兵的打算。鍾會和匈奴五部首領輪番遊說各族團結堅持,收效卻是甚微。這個時候沒有利益,誰還為你流血|拚殺?

    眼前擺在鍾會面前的問題不是能否留住異族大軍,而是自己何去何從。若是沒有異族大軍來回馳騁,鍾會的洛陽早被曹魏的水軍切斷與北方的聯繫。魏軍遲遲不敢動手,便是忌諱異族鐵騎來去如風,戰船雖然可以切斷洛陽與河北的聯繫,卻同樣容易被異族的鐵騎切斷退路和偷襲。畢竟戰船上攜帶的糧草有限,而長期的水上生活也不是魏軍能夠適應的。你一登岸人家鐵騎眨眼間便到,跑都來不及,可不等岸補給消耗殆盡之後一樣是灰溜溜的離開。除非異族沒有足夠的兵力,否則一切便是空談。

    因此,異族一旦撤軍,鍾會留在洛陽便是死地,可回到北方就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麼?

    鍾會悵然,論才華自己不在當世任何一人之下,論謀略,自己只在姜維手下吃過虧。費盡心機,甘冒奇險使用了異族,卻換來這般的下場。家人兄弟早就被滿門抄斬,朋友同僚也視自己為禍亂天下的大罪人,不去北方,又能去哪裡?

    想來想去留在洛陽終究是死路一條,趁著現在異族大軍還在牽著魏軍,不如早過黃河去并州屯駐,待找到機會以自己的能力何愁搞不定這些未開化的異族呢?只要被這些人認同,以自己的智略大有希望統一塞外,回過頭來中原之地還不是唾手可得?

    要做就要做的決絕,洛陽重鎮不能留給司馬昭,可留給蜀人也是不妙。無論哪一方佔據了洛陽,都大可以在洛陽屯重兵伺機北上攻打并州。自己雖然離開,可這天下名都決不能落在蜀漢或是曹魏的手裡。曹魏固然和自己勢同水火,然蜀漢對於自己的請援視而不見,又多次公告天下痛陳自己的罪行來收買人心,像劉禪,姜維這等心機之人對自己的仇恨並不亞於曹魏。

    鍾會思慮再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倣傚董卓故事,一把火燒掉洛陽城,而洛陽的百姓財物盡數掠至并州。左右自己也是天下的大罪人,心中仁義禮德的束縛何不放開呢?除了像一名異族之人般的行事外,還有什麼行徑能得到異族的認同麼?

    洛陽再次陷入火海之中,數百萬的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成群結隊的被驅趕到河岸旁,由大小不一的數百艘戰船運往對岸充實并州的各個城郡。無論你是名門世家,還是豪族富翁,或是貧窮百姓在鍾會眼中毫無分別,所有的財產美女皆是被掠奪,可憐黃河岸邊哀嚎遍野。那戰船要護航,要運輸物資,要運送兵力,餘下的船隻運送這數百萬人非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而百姓露宿於河岸,無衣無食者大有人在,不過數日已然餓死十餘萬。活人與屍體生活在一起,這等悲慘境遇非是語言可以描述。

    匈奴人率先回到了并州,雖然沒有說什麼,可心中對鍾會的評價不由得低了再低。引異族入中原可以說為了雄圖霸業,這是有志氣抱負之輩,可如此虐待自己的同袍,如何指望這樣的人將來好好對待匈奴人?將心比心,就算殘殺若異族對待同袍也不會如此的殘忍和無情。在塞外來說,人口就是寶貴的財富,只有為了爭奪財富而廝殺,卻沒有為了虐待百姓而動武的。

    匈奴人都是如此看法,那些追隨鍾會的漢人更是悔怒交加。投靠鍾會是迫不得已,是不想死,可心底但凡有一點良知之人,就無法容忍眼前的悲劇發生。無法容忍也無法宣洩,鍾會的手段眾人都是知道的,你圖痛快死了,好啊,你還有家人朋友在啊。

    生與死固然是自己的選擇,可沒有人願意選擇自己的家人朋友去死,若是願意,早就在鍾會叛國之時便死了,哪會活到現在呢?為鍾會賣命,等於封死了自己回到魏國的一切後路,回不去也只能和鍾會一條路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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