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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漢家地 第152章 長驅直入(上) 文 / 乾坤不動

    第152章長驅直入(上)

    十三萬吳軍圍攻六萬多魏軍,新野方圓十餘里皆成了戰場。成功遏制住陳騫的魏家勁騎勢頭之後,吳軍轉守為攻逐步奪回了主動權。

    吳國大將留平見施績成功圍住了魏騎纏戰,自己不甘於人後,頻繁傳出軍令指揮各軍發動總攻。魏兵人少仗著一股銳氣殺得吳人人仰馬翻,時間久了前方的騎兵打不開局面,散開的吳軍重組隊列後又殺了回來,讓魏兵漸漸處於劣勢。

    新野城中只剩下兩三千老弱殘兵,看到自家人馬被吳人圍的好似鐵桶一般衝突不出,也是無可奈何。

    然而吳軍並不滿足於吃掉野外的魏軍,在留平的授意下,竟然有一萬餘吳軍分為兩隊,在戰場外側移動前來奪取新野城!

    守城魏將見了心中頓感恐慌,可四周都是吳軍就算想棄城而逃也是逃不出去,只能硬著頭皮守禦城池。

    投石車不能用來攻城,吳人依舊是強攻。要知道魏國自從把新野作為屯兵據點之後,除了改建擴建新野城,城中的錢糧,軍械等各種物資都是數不勝數。奪下新野,吳軍不僅可以獲得充足的補給,同時也讓魏人體驗大出血的感覺。

    與施績交鋒三十幾個回合,陳騫心中不斷的盤算退路。這個時候再談擊潰吳軍已然是天方夜譚,退回新野更是癡人說夢。十幾萬吳軍圍著你,還會給你逃入新野的機會麼?

    新野作為江北的軍事重鎮,通往宛城,許昌,洛陽,江夏等地。無論是從南至北,還是由北向南,這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昔年劉表聯合張繡與曹操爭奪南陽郡,最終張繡降曹,南陽郡硬生生被曹操從荊州的版圖中挖了出去。轉而便用客居荊州的劉備守禦新野,作為北方的屏障。

    眼下的新野眼看是保不住,唯有退往南陽或是宛城組建第二道防線才可。可無論是南陽,還是宛城都在新野西北方向,魏軍向從這個方向突圍相當困難。原因無他,吳人早有算計,既然要吃掉你,怎會不以重兵斷你的後路呢?

    陳騫掄刀架住施績的長矛,調轉馬頭大呼一聲「撤!」

    魏騎與吳國騎兵激戰片刻,便遭到了吳國步兵的圍殺。騎兵一旦不能運動作戰,戰力便會大打折扣。好在陳騫反應也算是快,看到形勢不妙便當機立斷,招呼眾軍突圍。

    魏騎想抽身而退又是談何容易?施績勇猛無匹一馬當先衝入魏騎之中,手中長矛上下翻飛,挑殺數十魏騎。見到主將如此英勇,東吳兵將皆是不甘落後,衝入魏國騎兵隊伍中大肆殺戮!

    陳騫帶著魏騎一心逃跑,唯恐被吳軍纏住拖不得身,顧不上已經與吳軍纏鬥的騎兵,看準了方向奮力殺開一條血路。

    可吳兵又豈是施績那一路人馬?各部吳將都不肯放過這以多欺少,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見到魏騎無心戀戰紛紛前來截擊和包圍。陳騫奮起神勇一連斬了三員吳將,虎口崩裂滲出了鮮血。

    「魏將休走,孫異在此!」

    「無知魏將,還不速速受死!」

    便在陳騫英雄氣短之時,又是兩名江東虎將殺了過來。一人名喚孫異,乃是江東孫氏一族的猛將,祖父乃是孫河,父親孫韶皆為英烈之輩,如今官拜偏將軍。另一人是丁奉的堂弟丁封,武勇雖然不及乃兄,可頗有智略,是個難纏的角色。

    二將拍馬舞刀聯袂來戰陳騫,陳騫胸中怒火難消吼道:「諸葛公休之輩亦不敢如此放肆,江東鼠輩欺之太甚!」言罷,不顧雙手的傷勢掄刀與二將斗在一處。

    奮戰十幾個回合,三人身上都添新傷,陳騫氣力漸少落在下風。早有魏國驍將十幾人捨命衝來,接下孫異,丁封的攻勢。吳國一邊也是各部將領齊出,截住了魏將廝殺。便在混亂之間,親信將領保著陳騫脫離戰圈,帶著數千騎兵繼續突圍。

    然而吳軍兵力雄厚,衝出沒有多遠再次被吳軍圍住。吳將盛曼,劉俊各引本部人馬纏住了陳騫等人好一陣廝殺。陳騫撕下衣襯將雙手綁在刀柄之上,不顧疼痛奮勇揮刀方殺開了一條血路。

    騎兵尋路突圍,魏國步卒的壓力頓時加大。見到自家取勝無望,求生無門,魏軍的鬥志開始崩潰。被分割在各處的魏軍開始有人向著吳人投降,也有人寧死不降,奮戰到生命的盡頭。

    戰場的重心完全落在了陳騫這魏國鐵騎的身上,無數吳軍開始移動陣列,增加新野西北方向的防禦厚度。就算魏國騎兵可以連續突破數道防線,可吳軍不斷的增強兵力,魏騎終有力竭的時候。

    見吳軍調動頻繁,陳騫勒住戰馬,鮮血和汗水早已浸透了衣甲。鐵盔鐵甲上儘是鮮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妖異的光芒。看著跟隨自己的兩千多騎兵,人人帶傷一臉堅韌。

    陳騫揚聲喝道:「吳人調動陣勢,此乃我等唯一求生之機,生死在此一舉,我與諸君共勉!」兩千多魏騎舉起兵器大聲應允,頓顯悲壯之氣。

    「殺!」陳騫再次調轉馬頭,向著相反的方向一馬當先衝殺出去。身後兩千餘騎好似離弦之箭般跟隨陳騫***了吳軍的陣勢之中。

    繼續向西北突圍無疑自尋死路,掉頭殺往東南方向雖然是走來時路,但只要能衝過追殺上來的重重吳軍,遠方的防衛卻要比西北方薄弱許多。

    並不是陳騫想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觀察形勢,挑選一個相對較為容易突圍的辦法罷了。即便是這最「容易」突圍的方案,也是九死一生的選擇……

    冷不防魏人殺了個回馬槍,吳軍也來不及做什麼調整和應對,或者說在魏騎全力衝刺之下,吳人根本沒有調整和應對的時間。兩軍硬生生的這麼撞在了一起,魏騎仗著騎兵之利,衝開了一條豁口,勇往直前!

    魏兵心知生死在此一舉,各個豁出性命全力奔馳,手中的長槍長矛不停刺向兩側呼嘯而過的吳軍。擋在身前的吳軍實在是太多,長矛方刺倒一人,胯下的戰馬已經衝倒了好幾名吳兵。

    就算身前是銅牆鐵壁,魏騎的速度也沒有絲毫的減慢。就算是死,也要保持速度,這是突圍的唯一希望。無數魏騎在奔出數十步遠甚至百步遠的時候,屍體才從馬上跌落。

    不管身前有多少吳軍,不管有多少兵刃朝著自己的身軀落下,沒有畏懼,只有向前。無私的勇士,萬眾一心的行動,使得魏騎縱然兵力單薄,但氣勢如虹,好似一把利刃***十幾萬吳軍心中。

    丁封,孫異,劉俊,盛曼等吳將各揮兵器前來攔截,可陳騫大刀輪舞不停,胯下的戰馬更是不停。盛曼手臂先被陳騫的大刀砍傷,劉俊一槍刺入陳騫的胸前,可沒等拔出長槍,陳騫的戰馬已然狠狠的撞在了自己戰馬身上。

    四周的吳軍只見到那魏家主將連人帶馬和自家將軍撞在一起,自家將軍被撞飛幾丈遠,戰馬更是倒地翻滾了幾圈,刮碰撞翻了數十軍士躺在地上沒有了聲息。那魏家主將更是慘烈,胯下的戰馬撞碎了頭骨倒地而死,自己胸前原本刺入不深的長槍被撞的透體而出……

    後面緊緊跟隨的千餘魏騎沒有人停下戰馬,更沒有人去救陳騫,將士們人人眼中飽含熱淚,都知道主將大人捨命開路,早存了必死之心。只有殺出重圍才能讓主將大人死的瞑目,才有機會為主將大人報仇雪恨!絕不可辜負主將大人!

    「殺!」

    「殺!」

    「殺!」

    魏騎狂奔,狂吼,狂嘯,悲壯的喊殺聲驚心動魄。被圍困分割在各處的魏兵聽到同袍的聲音,心中為之一振,原來自己並未被主力軍拋棄!沿途不斷的有魏國殘兵加入突圍的行列,雖然自己難以逃生,但總可阻擋吳軍。就算沒有阻擋吳軍的意思,只是一心突圍逃命,但被騎兵落在身後,也只能起到阻敵的作用……

    類似陳騫這種至死撞入吳陣的魏騎還有很多,在某種程度上也打亂了吳軍的部署,衝亂了吳兵的陣勢。想著西北調動的吳軍接到魏軍反而殺奔東南方的消息時,已然是慢了一步。

    這麼大的戰場想調兵遣將只能慢慢的運動,反而不如魏騎來去如風那麼直接便捷。

    被陳騫撞飛的吳將劉俊躺在人群之中,頭部重重的磕在地上,頭盔的後腦部分凹進去一大塊。由頭盔內部不斷滲出血水,越流越多,浸透了脖頸,眼看是活不成了……

    四周的吳國兵將震撼許久,終於緩過神來,數十人向著陳騫的屍體圍攏過去。有眼尖的看到陳騫的手指動了一動,忍不住叫道:「還沒死!」

    吳兵吳將們提高警惕,握緊手中的兵刃,只見倒在地上的陳騫一身是血,貫穿胸口的長槍在和地面撞擊時折成數截,只餘下一段槍柄插在傷口處插著。搖搖晃晃,卻是陳騫站了起來。吳人一臉畏懼的神色,不自覺的放慢腳步。

    那陳騫根本站不穩,腳步虛虛浮浮的在原地打晃,煞有其事的用空空的兩手做著劈殺砍刺的動作,好似自己仍然身處拚殺之中。吳兵卻清楚的看見,陳騫的兩隻手不知道為什麼血淋淋的露出了白骨——只有陳騫自己知道這是因為綁在手中的大刀脫落造成的……

    可眼下的陳騫恐怕自己都不曉得……

    膽子大的吳將靠近了陳騫,小心謹慎的打量著這魏將,圍著陳騫轉了幾圈,才發現陳騫對自己的存在根本沒有反應,只是一味的重複砍殺的動作,嘴中偶爾嘟囔著什麼。偶有幾下聲音大的,也聽不出說的是什麼,像是在咆哮,像是在吶喊。

    放下心來,吳將挺槍便刺,長槍迅猛有力的戳進陳騫的小腹之中!陳騫頓時停止了動作,五官擰在了一起,似乎這一刻才感覺到疼痛。

    「啊~~~~~!」陳騫猛的嘶吼一聲,一手握住了長槍,另一隻手竟然拔出了胸前那半截槍桿!

    不顧體內鮮血直噴,不管腹中疼痛難忍,陳騫手臂一揮槍桿如同鐵鞭一樣掃在了目瞪口呆的吳將脖子上。這一揮力量極大,似在宣洩自己的痛苦,又似發洩滿腔恨火。吳將慘哼一聲脖頸斷裂,側身飛出幾步倒地身亡。

    四下裡的吳兵見狀嚇得連退數步,有的腿軟甚至坐在了地上。陳騫站直了身子,努力把身體轉向新野城的方向。身側突然掠過一匹戰馬,一桿大刀砍飛了陳騫的腦袋,不知什麼原因並沒有鮮血噴出,或許是體內的血液早已流乾了吧。

    與此同時新野方向傳出一片歡呼聲,吳軍終於攻克了這北伐路上的重要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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