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民亦有責(1)
追上劉禪的是專門侍候後宮高貴人的小太監,劉禪長住長樂宮後便和張皇后雙宿雙息。後宮妃嬪沒有傳召是不允許進入長樂宮的。小太監是來傳話的,高貴人懇請陛下移駕到華陽宮休息。依照規矩應是高貴人親自來拜見劉禪才是,礙於之前劉禪下過的聖旨只好由身邊的小太監代勞。劉禪在長樂宮中待得時間不短,這小太監看樣子也是等了許久。
張皇后有孕在身的消息不過是剛剛傳出,這高貴人便搶先出招,看來這後宮之中恐怕並不簡單。平時和張皇后兩個人生活得慣了,張皇后又不是喜歡亂吹枕邊風的女人,所以對於後宮的妃嬪們,劉禪幾乎沒有什麼瞭解。
「朕今日尚有公務要處理,改日吧。」劉禪對高貴人等妃嬪的印象並不好,擺手拒絕了小太監,自顧走了。
陛下如此說小太監怎敢不聽,等待劉禪離開,這小太監一溜煙的跑出了長樂宮回報自家主子。無論是劉禪還是小太監都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涼亭中,張皇后的近身老太監張淳靜靜的注視著一切。
一覺醒來只覺得飯香襲人,劉禪揉了揉眼睛便看見一桌精緻的早餐。張皇后指揮者下人忙前忙後,見到劉禪醒來連忙招呼下人端來了洗漱用具。
「怎麼醒得這樣早?這些事讓下人來做便可。」劉禪拉住張皇后坐在身邊道。
「陛下,臣妾聽下人說陛下昨夜曾來看望臣妾。怎麼不在寢宮休息,反而睡在這裡,身體要緊啊。」張皇后關心的道。
「朕唯恐驚動了皇后休息,影響了孩子……」劉禪說著說著,伸手請按在張皇后小腹上。
「陛下……」張皇后嬌羞不已。
昨夜發生的一切張淳等人都一五一十的奏明瞭張皇后。張皇后並非是劉禪的原配,又一直沒能給皇室增添血脈,所以並不是十分得寵。後宮的高貴人等妃嬪知道劉禪喜好玩了,經常是花樣百出的勾引劉禪。這種情況已然數年有餘,張皇后心知難以改變什麼,早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並非是自己不曉得爭權奪勢,不會取悅陛下。而是面臨的對手實在是太多,各種伎倆層出不窮,實在是應接不暇。
沒想到劉禪突然轉了性子,整日與自己生活在一起。這讓張皇后倍感歡欣,無論是宮內還是宮外,陛下要做的自己定然是鼎力支持。走過了最為困難的時期,又有了身孕,這陛下便不能總綁在自己身上了。對於昨夜劉禪的表現,張皇后除了感到幸福,還有一些感動。但就算自己把劉禪拴在身邊,懷胎十月之久劉禪寵幸其他妃子不過是早晚的事兒。與其被動,不如主動,不過人選麼就要好好考慮了。
「臣妾不能侍寢,陛下也要有休息的地方。時間久了,姐妹們多會以為是臣妾纏著陛下,使陛下不能寵幸其他姐妹。」張皇后低聲道。
「皇后多慮了,皇后的為人朕還不知麼?」劉禪不以為然道。
南營和西營的魏軍略作商議後很快有了動作。南營方面由奮武將軍石苞親提四萬人馬趕赴東營支援王基。西營則由兗州刺史州泰帶著四萬人馬逼近壽春城下。對於兩路魏軍的動向,城頭之上的淮南軍看的一清二楚,情報很快傳到了東城下指揮大軍的焦彝手中。
十萬淮南軍背倚壽春城作戰,正面是王基的東營魏軍,側翼是石苞的南營魏軍。兩路魏軍加起來也在十萬左右。焦彝指揮大軍分兵而戰,死扛兩路魏軍,擺出一副消耗的樣子,也不急著突圍。王基,石苞等人心知淮南軍在此拖戰必有打算,無奈眼前淮南軍勢頭正盛除了專心抵禦別無他法。
楊虎在陣前與王賁,王敬兩員魏將廝殺不休。楊虎正是壯年弓馬嫻熟,一桿大斧勢可開山。王氏兩員小將雖是驍勇,但經驗和力量都難以和楊虎相提並論,雙戰楊虎仍是處於劣勢。三匹馬走馬燈般的轉圈廝殺,不覺已經深陷魏軍陣中。
十幾萬人馬越戰越久,此進彼退,彼進此退往來不休。時間一久淮南軍底氣不足的問題逐漸開始顯露出來。大家抱著突圍的心思猛衝猛殺,只有初期奪取了魏軍陣地。之後便是再無寸進,被魏軍牢牢的按在當中,衝突不出。這時不少軍卒將領都看出了原因所在,非是自己不賣命,而是上級並沒有組織大家繼續突擊。
淮南軍採取消耗對方軍力不急死傷的作戰方式,初期是很見成效。王基的豫州軍團精銳正面阻截成功,可付出的卻是成片成片倒下的精銳戰士。淮南軍也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少兵將緩過勁兒來不覺放慢了手腳。嘴上來不及說,心裡都有了怯戰的心思。
在陣後指揮的焦彝看出大軍懈怠,暗道皆是無用之兵。於是目視施全,施全會意雙手抱拳深施一禮,提著大刀翻身上馬。喝道:「兒郎們,隨老子殺出一條活路!」得到充分休息的近兩萬淮南精銳聞言都是振臂高呼,隨著楊虎向魏陣殺去!
對面的王基也是看出了門道,淮南軍陣型一有變動便示意陳騫帶著騎兵出擊。同時王基的中軍只留下三千餘人,餘者也是盡數向前。
面對淮南精銳發起的衝鋒,慘烈交戰中的魏軍難以抵擋,接連的敗退。原本有了怯戰心思的淮南兵將看到己方精銳如此威猛,又重新恢復了信心,也是跟著拚命前衝。心裡都在想著能否藉著精銳在前的機會逃出生天。
淮南軍撞陣而入,與楊虎交戰的王賁王敬都是吃了一驚,手上難免有些慢了。本來二人便是處於下風,楊虎又怎會給二人遲疑的機會?只聞一聲暴喝,王敬被楊虎的大斧砍在肩膀之上,倒栽馬下。見到同伴墜馬,王賁更是慌張,虛晃一槍拍馬便是要跑。沒跑出多遠只覺得身後風聲響起,楊虎的大斧剁在自己後背上,喉嚨一甜也是跌落馬下。斬了二將楊虎鬥志高昂,一騎當先殺入魏陣。
豫州大將王沖正指揮眾軍列陣抵禦對方的猛攻,遠遠望見族中的兩員小將落馬,心急如焚。投軍之前族中的兄弟把這兩個孩子托付給自己照顧,如今竟是雙雙殞命沙場,回去要如何向族人交待?
陳騫的鐵騎和魏軍東營最後的人馬也投入到戰陣之中。淮南軍以步卒居多,衝擊了一陣便撞上了陳騫的騎兵。步騎異勢之間,即便淮南軍是精銳之師,仍難以抵抗魏騎。一時間攻勢受阻,傷亡不斷。戰場極大但到處都是廝殺中的雙方兵將。魏騎只能前衝無法橫向支援,雖然與魏騎交鋒的淮南軍受到了壓制,但其他區域上仍是魏軍節節敗退的跡象。
側翼的石苞並沒有投入主力作戰,只是威脅淮南軍的側翼,減輕王基正面防守的壓力。焦彝突然發力,命令精銳正面突擊,整個戰場的運動方向壓向了正面的王基軍。石苞叫了聲不妙,一馬當先,所帶來的四萬魏軍全部投入了戰鬥。誓要拖住淮南軍向前的步伐,同時針對焦彝所在的中軍發起猛攻。
中軍所立的大旗是諸葛誕的旗號,實際上指揮的卻是焦彝。焦彝藏身在大軍身後始終不露面,魏軍也判斷不出指揮人馬到底是不是諸葛誕。石苞瞄著淮南中軍陣地的方向進軍,也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不過主要目的還是夾擊淮南軍。
城頭上的淮南軍看到南側的魏軍衝向焦彝所在,於是令旗一變。只見城門再開,淮南大將李平帶著五六萬人突出城外迎向石苞的軍隊。見淮南軍人數眾多,石苞不禁冷汗之流。城中的淮南軍一共也就是十五六萬人,目前看來就算城中還有人馬也是不多。於是急忙差遣傳令官去城西求援。
城西的魏軍在州泰的帶領下緩緩的壓向壽春城下。壽春城上守軍都是嚴陣以待,看著魏軍的動向。東方的戰事激烈非常,喊殺之聲不絕,州泰頻頻派出探馬去往來通報戰況。接到石苞的消息,州泰猶有不信的道:「諸葛公休竟是如此蠻幹?」軍情緊急也顧不得多想,州泰留下萬餘人馬駐守在防禦工事之上,自己帶著數萬人趕赴城東馳援石苞。
壽春城上令旗再變,焦彝輕輕歎道:「終於是來了。」於是使人去通傳正在激戰中的各軍,不多時施全,李平二將帶著百餘親信回轉到了中軍。
「誘敵之計已成,你們速速回城準備跟隨主公突圍!」焦彝語氣冰冷,斬釘截鐵的道。
「是!」二將抱拳便是帶人回轉城內。走出不遠見焦彝卻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二將又縱馬到焦彝身側道:「將軍可隨我等入城,突圍之戰尚需將軍之力。」
「這十餘萬人泰半皆無鬥心,眼下形勢所迫各個爭先,稍後便是土崩瓦解。」焦彝意味深長的道。
「我等也知時間有限,還請將軍與我等速行。」二將道。
此時石苞也是發覺事有蹊蹺。從壽春城中殺出的淮南軍只有部分是常規軍卒,大半卻是不堪一擊虛張聲勢的新兵。
「焦某在此尚可拖延些時間,否則大軍一崩即潰難以支持到主公突圍!你們速速入城保護主公,休要拖延時間!」焦彝提起大刀,伸手拂拭刀面道。
「如此將軍豈非。」
「軍法從事!」見兩人尚待爭辯,焦彝猛的喝道。
施全,李平見狀無能為力,各自催馬回城去了。沒有兩人的指揮,淮南軍的軍心漸漸慌亂,開始逐漸的退縮。尤其是李平帶出的數萬人馬,不少新兵都是不斷的逃跑。焦彝冷哼一聲,傳令各軍聽自己號令,又派出了親兵往各處押陣斬殺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