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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登漢家殿 第36章 鍾會(2) 文 / 乾坤不動

    第36章鍾會(2)

    眾侍從將劉晨扶往後殿醫治傷勢,在場之人無不為劉晨的堅毅肅然起敬。這一箭雖是未中靶心,可比起前面數人已是好過太多。劉禪頗有幾分欣慰,吩咐太醫無論如何要治好劉晨的傷,否則就不用再做太醫了。

    接下來出場的是牙門將劉林。牙門將不同於牙門將軍,三國時期只有蜀漢有此稱謂。牙門將軍屬於五品的雜號將軍,牙門將是僅次於五品雜號將軍,略高於偏將軍的武職。蜀漢建國之初,劉封因為孟達的唆使沒有去救援關羽,導致當時尚為漢中王的劉備大怒,賜劉封自盡。

    另一種說法是劉備當初沒有子嗣,恐怕屬下因此人心不定,於是過繼了劉封作為自己的子嗣。可沒有多久,阿斗也就是劉禪出世,這繼承人選便成了問題。因此藉機處死劉封,保證自家骨肉的權位。當然這種說法只在暗中流傳,牽涉到當今的陛下,誰也不會提著腦袋說這些忌諱的話。

    劉封去世時劉林還小,劉禪也小,雖然是劉林的父輩,可二人的年齡只有十歲之差。換而言之,劉林是目前宗室眾人中最年長的小輩。劉林身材威猛,稜角分明,只是一雙眼睛昏暗不明。數十年大好光陰過去,甚至連五品的雜號將軍都沒撈到,只能任歲月蹉跎庸碌一生。皇室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無比的榮耀,對於劉林反而是背上的一座大山。因父親劉封的關係,注定了此生的平淡。

    看到劉林消沉的樣子,劉禪心有感悟示意比試開始。

    劉林的坐騎又瘦又小,馱著劉林看起來已是有些吃力。劉林身著鎧甲,裡面的緞子已然舊的發黃,鎧甲卻是閃閃發亮——那是劉封當年使用的。這身行頭在軍中都屬寒酸,更不用提在皇室之中顯得如何了。

    眾人暗自感慨替劉林惋惜,誰讓你沒個好爹呢……對於旁人的眼光劉林習以為常,並不在意。人在馬背上隨著顛簸,顯幾分浪蕩不羈,你們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自己心中永遠是以父親為傲。

    底下忍不住有人竊竊私語:「您說這位能行麼。」

    「您瞅瞅那馬瘦成那樣,怎麼騎啊。」

    「可不是,這一跳還不把馬壓個半死!也不換個好馬。」

    「你知道什麼?他有錢麼。」

    議論者只是少數人,但也引起了劉禪的不滿。感到陛下怒視的目光,眾人突然想起那腥風血雨的屠殺,忍不住打起了寒顫頓時無心觀看。

    鼓聲一響不見劉林如何動作,胯下瘦馬猛地穿了出去,一連三處障礙都是毫不費力的躍過。關彝,張遵兄弟二人互視,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劉禪等人見劉林躍馬場中如同兒戲一般,都感到不可思議。方才竊竊私語者也都閉緊了嘴巴,好似自己從未說過什麼一般。

    轉眼間劉林騎著小瘦馬到了終點,不慌不忙從箭壺中扣出三支箭矢,展臂拉弓用的竟是連珠箭法!霎眼間三支長箭呈品字形插在紅心之上,場下眾人情不自禁喝彩聲此起彼伏。此時的劉林仿似醒悟般,恢復了暮氣沉沉的樣子,下馬叩謝聖恩。

    見劉林恢復了拘謹,劉禪知道若駕馭此人尚須一番功夫,也不著急,揮手示意比試繼續進行。

    最後一名參賽者是劉禪的第五個兒子劉諶,也是劉禪七個兒子中最為聰敏的一人。劉晨,劉林二人出色的發揮,讓眾人對劉諶不免多了些期望。劉禪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雖是聰慧,比起劉瓚,劉恂武力都要差不少,多半是重蹈覆轍了。想想自己的幾個兒子馬上便要在此全軍覆沒,劉禪莫名悲痛,若是從小就由自己培養,怎麼也能有幾個爭氣的。

    劉諶上了賽道速度也是不慢不多時便到了終點,場下眾人看的傻眼,劉禪卻樂了起來。先前賽過的幾個宗室都是捶胸頓足,大呼不值。原來劉諶每到障礙前便縱馬從障礙旁繞過,如此反覆,輕輕鬆鬆的到了終點。皇室子弟經常外出狩獵,箭法不能稱好也差不到哪兒去。劉諶瞄了許久,一箭射中紅心!

    佈置障礙物之時因為沒有合適的物品,所以都是臨時搭構。兩邊難免留有空隙,不想被這小子鑽了空子不說,自己先前公佈的規則中也沒說明一定要躍過障礙物才算數。想想劉禪不禁有些蛋疼,見劉諶過來跪拜謝恩,又不能當面斥責,於是只好讚揚了幾句,宣佈比試結束。

    回到後宮劉禪心裡美滋滋的,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兒子沒輸給其他人。一時間倒是忘記了這兒子不是自己生的。

    魏軍大營中,司馬昭論功行賞。獎賞之前卻是處罰,將軍李廣臨陣畏敵導致吳人突破南營,先被拖出營外斬首示眾。接下來是泰山太守常時,常時帶著三千魏軍在李廣營盤附近,由始至終竟是任由吳人肆虐按兵不動。常時自稱患病在身,司馬昭冷哼一聲不由分說,命人拉出帳外砍了。

    此番魏軍損失了足有四萬兵力,但也殺了近四萬淮南軍和吳軍,可謂是平手。吳軍是前來救援壽春,步騎三萬人只得進城五千殘軍,隨著全懌,全端兄弟投降的吳軍也有五千人上下。雙方軍力損失似乎相差無幾,士氣則是截然相反。看到城內的吳軍慘樣,任誰也不會再指望這樣的外援,淮南軍沒有戰敗,可士氣在此受挫已是必然。魏軍方面受降了全懌兄弟,殺退了敵人的內外夾擊,氣勢高漲不在話下。

    論起首功魏將各自謙虛,胡奮推給王基,王基讓給州泰,州泰轉給陳騫,陳騫塞給鍾會,鍾會則說是大將軍司馬昭運籌帷幄。一圈下來,頭功落在了司馬昭頭上。司馬昭哈哈一笑,這首功還是王基的。城東,城南的魏軍都由王基指揮,西路的魏軍只是最後時刻來援撿了個便宜。沒有王基大軍的浴血奮戰,也不會有西路軍的勝利果實。

    胡奮腹背受敵仍固守營盤死戰不退,成功阻延了吳軍與淮南軍匯合的時間,縱是營破也是大功一件。其弟胡烈衝鋒在前親帥精銳抵擋焦彝,殺敵甚眾以功補泰山太守之缺。州泰收攏敗軍圍困東吳人馬,陳騫分兵奇襲繞路救援胡奮這都一一記錄成文案使人呈往項縣,給魏帝曹髦過目。

    司馬昭賞罰分明眾軍士氣大振,於是仍由王基督統諸軍負責壽春東,南之圍。奮武將軍石苞,兗州刺史州泰,泰山太守胡烈各分一軍負責江東方向的防禦。分撥已定鍾會由懷中拿出一封剛剛寫好的信件交給司馬昭道:「請大將軍過目。」

    司馬昭結果一看,大悅道:「士季深得吾心,由此淮南不足慮矣!」

    鍾會笑道:「諸葛誕,文欽素有舊怨,今吳人怏怏入城必為淮南軍恥笑。以全懌之筆煽動吳人挑撥其內,東吳降卒每日勸降於外,早晚城內必生禍患。」眾將聞言,皆是贊同鍾會所言。壽春城牆高大兵力眾多,諸葛誕準備充分,若是強攻損失必重。作為魏國的「內戰」來說,力拼絕對不是上策。

    待眾人走後,帳中只剩下司馬昭與鍾會二人。司馬昭道:「據報孫綝起吳軍十萬前來壽春,士季可有對策?」

    鍾會道:「壽春之圍未固不利交戰,當使一軍另辟戰場拖延吳軍為上策。」

    「哦?孫綝大軍至此怎說也要一月之後,士季何言壽春圍不固?」司馬昭好奇問道。

    「全懌兄弟投降之事瞞不了多久,孫綝若知唯有兩條路可走。」鍾會看看司馬昭淡淡的說道。「一是收兵回吳,提防世家豪族趁機為亂;一是加速進軍以圖決戰我軍,重振聲威。」

    鍾會答應替全懌兄弟封鎖投降的消息,以便在東吳的全氏家族可以逃出吳國。一旦消息傳出,吳國內部定是動盪不安。孫綝已經準備好了大軍出征,遇到此事只能選擇回轉安撫國內,或是與魏軍速戰,然後班師回朝。

    若是改變出征的計劃,直接回國雖然對於穩定局勢有所幫助,但自己的聲威也必然遭受打擊。帶著十萬吳軍,見國內有些動靜就不敢出征,一定會有人非議。依照正常的安排出征,時間拖得太久,國內反而更加危險。想不被打擊,又兼顧國內形勢,唯有立即出兵與魏人速戰速決。無論勝負,回國都有了交代。

    畢竟全氏宗族的人一離開吳國就會被人發現,所以鍾會如何封鎖消息,都拖延不了更多的時間。

    「孫綝驕狂自大,必然提兵北上。吳軍思前顧後,不過求一戰堵人之口,縱是十萬何懼之有?」鍾會繼續分析道。

    「大將軍當遣精銳南下與之一戰,吳軍必敗!」鍾會肯定的道。

    司馬昭聞言良久,伸手扶在鍾會肩上道:「便依此計!」

    當夜從壽春城外射入城內幾十封書信,內容皆是勸城內吳軍獻城投降。有巡城士卒撿到,送到了諸葛誕手中。

    當年諸葛誕初為官時為人浮華,好慕虛名,得到朝廷的重用後更是飛揚跋扈。文欽與諸葛誕相識,對其行徑頗有不恥。等到魏明帝曹睿即為,特別厭惡此等作風,於是包括諸葛誕在內的一批人因此被免官,禁錮。文欽知道後數次在眾人面前數落諸葛誕等人的不是,因此二人結怨。

    一直到曹睿死後諸葛誕才再次被重用。毋丘儉和文欽在淮南舉兵討伐司馬師時,知道諸葛誕是曹氏一派的將領。因此派人聯絡諸葛誕,希望諸葛誕共襄義舉。沒想到諸葛誕殺了來使,帶人加入了司馬陣營。母丘儉,文欽因此兵敗,諸葛誕卻因為斬使的「義舉」被司馬師看中,留鎮淮南。

    時過境遷,不是冤家不聚頭,誰能想到今日又是文欽帶著吳軍來協助諸葛誕呢?

    讀過信件諸葛誕勃然大怒,大罵吳軍不忠。朱成,焦彝連忙勸道:「此乃魏人反間之計,魏人知文仲若往日得罪主公,才出此下策啊!主公切莫中了魏人的奸計!」

    對於魏人的用意,諸葛誕也是心知肚明。可這吳軍不是自己的心腹,雖然知道魏人志在挑撥,仍是不由得對吳軍又了猜忌。

    此時軍士來報,吳將文欽,唐咨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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