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磨刀（二）
這段距離果然不長，已經走過一次的張彥唯不到五分鐘就走到了515號房間，匆匆取過卡片「砰」地關上了房門，他的眼光甚至沒有在床上那幾個紙袋上停留超過一秒鐘。
當張彥唯再度走到器材室的時候，他的手上毫無疑問是抓著那張身份卡片的。
而下一刻，他卻哭笑不得地看著賈老頭看都不看那張卡片一眼就從桌下拿出了一個破舊到了極點的籃球遞給了他。
「不登記嗎？」在接過籃球之後，張彥唯實在忍不住，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要你是我，你會登記嗎？」賈老頭又套用了開始那一句話。
「呃！」有些嗆到的張彥唯抓著籃球準備向外面走出去。
「記得6點之前回來還球！」老頭說。
還沒有邁出第一步，張彥唯就停了下來，他轉過頭來說：「不好意思，我可以換一個球嗎？」
「換一個球？你想幹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張彥唯感覺似乎賈老頭立刻就來勁了。
「沒想幹什麼啊，這個球沒氣了而已！要不別換，給我個打氣筒也行啊！」張彥唯對賈老頭的反應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這裡沒有打氣筒，我去給你換一個！」在看到張彥唯將球的一整面壓下去之後，賈老頭丟了這樣一句話後轉身打開倉庫的門走了進去，而他那種轉身的姿態萬分的乾脆利落。
張彥唯有點被賈老頭的動作嚇到了，但是在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聽見門後有打氣筒運作的聲音響了起來。
足足經過了五分鐘，賈老頭從從倉庫裡走出來。
張彥唯還是維持原來的姿勢站立著，這種等待似乎並不能夠絲毫地讓他不耐煩，只是，賈老頭手上的那個球似乎長得有些太對不起觀眾了。
如果先前那一個球只是被歸為破舊的範圍的話，這一個球就足以被劃到破爛的範圍裡去。整整半個球面有細碎的毛翻了起來，且不論手感怎麼樣，在運球的時候這無疑會帶來某些不可預知的變化。
大多數人都會被這個球爛得有些嚇人的外表給唬住，甚少人會發現，這個球雖然舊得可以，但是一整個表面卻連一點污垢都沒有。
莫非體育局窮成這個樣子？張彥唯的腦袋裡閃過這樣一個疑問，他也沒有注意那個球潔淨的表面，他只是非常自然地接過了那個球，然後將自己手中原來的那一個球再遞回給了賈老頭。
但是在接過球的數秒之後，張彥唯卻又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實在不好意思，但是我可以再換一個球嗎？」
「你什麼意思？嫌這個球不好嗎？」賈老頭的語氣似乎不只是冷淡，已經有些冰冷了。
「這一個球要比比賽標準用球輕得多，我想再換一個球，可以嗎？」張彥唯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忍受別人冷嘲熱諷的人，賈老頭不友好的態度顯然已經逼近了他的極限。
但是，賈老頭聽著張彥唯頗有些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慍怒，他從張彥唯的手上取過後面那個輕一些的球放在右手上，又將原來的球持在了左手上，比劃了一下。
「只要把那個球打好氣給我就行了！」看到賈老頭感受到兩球重量的差異了之後，張彥唯非常乾脆地指著第一個破舊的球說。
「不需要，不需要，我再去給你拿個球吧！」賈老頭急急忙忙地說，然後轉身跑進了倉庫，那種速度甚至還要超過開始的那一次。
這次甚至沒有經過十秒，賈老頭就從倉庫裡鑽了出來，而他的手上卻是一個嶄新的籃球，上面鑲邊的「紅銳」標誌正表示著這是一個足以用於決賽的籃球。
張彥唯將球接過來感受了一下，他隱約覺得賈老頭看著自己眼睛中充滿了一種焦急。
「嗯，好的！謝謝了！」在充分體會了籃球的素質之後，張彥唯對其作出了肯定的評價。
老人一下子就無聲地笑開了。
走出器材室的張彥唯沒有發現，他在對籃球本身的把握上，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程度。
又有幾個人，在剛一接到球後就發現這個球要比官方用球要輕那麼一點呢？
賈老頭在器材室門口遠遠地看著，久久不曾離開。
「我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那一刻，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張彥唯站在空空如也的籃球場中央，一時間連他自己都不能夠理解自己站在這個地方的目的是什麼。
這種感覺很微妙，當時他拼盡了一切所做出的決定在現在卻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意義。
張彥唯又站在了三分弧的頂端，在他的瞳仁中央有一面閃亮的籃球板，這種硬塑料制的籃球板自然有著太多的理由勝過木板，至少它能夠非常準確地確定籃板的反彈力。
籃框還是那樣富有金屬光澤的橘黃色，就像是來自魔鬼的誘惑一般，總能夠給張彥唯帶來一種與眾不同的感受。
往左邊邊界是7.5米，往右邊邊界也是7.5米，張彥唯正站在最中心，他迅速抬起了手，然後突然間拔地而起，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比賽中一般。
也只是在幾天之前，張彥唯才發現，出手投球準備得越是久，可能投得也就越不准。
他漸漸明白，在投籃這一方面，有的時候感覺要比分析來得更有效得多。
正在他將要出手的那一刻，一陣強風突然吹了過來，張彥唯渾然沒有發現自己草堆一樣的頭髮被吹斜了。
「投不進了！」張彥唯心裡是這樣想的。
而就在這一刻，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動了一動，即將出手的籃球稍稍地偏離了一下原來的軌跡。
籃球在強風中劃過了一道半弧形的軌跡，在半空中平移了小小的一段後，籃球近乎完美地墜入了籃框的中心。
「刷！」藍球和籃網擦過的聲音清脆地響起，似乎經久不息！
張彥唯有些愣住了，他看著自己的右手，良久才反應過來。
也只有千萬次的反覆出手和反覆訓練才能夠鑄就這種輝煌的效果。
而對於那些真正偉大的投手來說，可能每一次投籃都能夠達到這種程度。
其實通過訓練，每個人都可以達到這種境界，只是這種訓練可能要花費一整個世界的努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