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折騰了一天以後,曾啟梅只是打了一個電話回去,連遭遇綁架都沒有提,就倒在尚書亭的房間呼呼大睡。
反正她三不五時地留宿尚宅,曾燁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算什麼……客房那麼多,幹嘛偏偏要搶佔我的地盤!」尚書亭苦著臉,跑到樓下去看電視。
尚天愛倒睡得很熟,把沙發直接當成自己的小床。
尤其是尚書亭開小的電視機聲音,像是催眠曲一樣,足足睡了兩個小時,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偶爾,小嘴會吮吸兩下,兩個深深的酒窩,便說不出的可愛。
「看來,他的適應能力,倒是好得很。」駱香憐坐在一側,對著尚書軒苦笑,「這樣都不醒,不知道今天又要幾點鐘才能睡覺。」
「你累了吧?快上去好好睡一覺吧,我看著天愛就行了。」尚書軒關切地摸了摸她的臉,除了那條看起來很長,其實傷口很淺的劃痕外,另一邊頰上的紅印,已經消失得看不出影子。
「嗯,還好。」駱香憐搖頭。
「你們都去睡吧,我看著天愛就行了。」方姐微笑著替他們解了圍。
「對,方姐照看著就行了。香憐,走吧,你現在需要休息。」尚書軒把駱香憐拉了起來,「天愛又不會跑,離他的翅膀長硬,至少還有二十年的時候,夠你一天看十幾個小時了。」
駱香憐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瓷娃娃,但是尚書亭看過來的樣子,如果再不離開的話,大概又要被逼著從頭再講一次。
「好吧,辛苦你了,方姐。」駱香憐猶豫了下來,柔聲地道謝。
「不客氣,太太。」方姐慈愛地回答。
飯桌上的一鱗半爪,也足以讓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她看著尚書軒摟著駱香憐上了樓梯,坐在尚天愛的另一側,隨手拿起駱香憐放在茶几上的書看了起來。
「泡個花瓣澡,我替你去放水。」尚書軒不等駱香憐反對,就走進了浴室。
耳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其實這些事可以讓傭人做。
駱香憐滿足地半躺在休閒椅上,漠漠的天空,群星閃爍。
大自然彷彿已經熟睡過去,連一點聲響都沒有。曾啟梅到底年輕,頭一沾枕,就睡得不省人事。
想到走回來的時候,看到尚書亭的房門還虛虛地掩著,什麼防備都沒有,嘴角就有點微微地翹了起來。
看來,她還盼望著讓尚書亭和她共處一室吧?
「好了,香憐,快進來吧。」尚書軒的聲音在浴室裡響起,駱香憐才停止自己的發呆,匆忙地抓了浴衣就衝進浴室。
「好了,你進去泡一會兒,別睡著了就行。」尚書軒把她手裡的浴衣,掛到了浴室門口的掛鉤上。
駱香憐站著不動,眼睛看著尚書軒。
「放心,我現在就出去,免得讓你神經緊張,這可不是我的初衷。」尚書軒開著玩笑,卻果然走出了浴室。
駱香憐把自己放鬆地完全浸入水裡,一向對公事抓大放小的尚書軒,竟然細心地替她鋪上了一層玫瑰花瓣。
一朵朵嬌艷欲滴地浮在水面上,像是枝蔓從水中生發出來似的。
駱香憐感覺那些花朵,彷彿是有生命似的,圍在自己的身旁,還夾著隱隱的香氣。
她半仰在浴缸裡,只覺得溫熱的水流,圍繞著自己的全身。頭,又一次開始痛了起來。
自從生養過後,頭痛就幾乎沒有犯過。
這一次……怕是與董家琪的綁架有關。
忽然,覺得鼻子一熱,有什麼液體正往外流著。
駱香憐吃了一驚,急忙昂起了腦袋,半側著身,照向了一邊的鏡子。
鼻樑的下方,兩行暗紅色的血,正在緩慢地往外溢。
這時候,她才發覺喉嚨口,似乎有一股腥甜,正在不斷地翻湧。
她想要做一個深呼吸,把那口甜腥壓下去。
可是明明來勢很慢,卻又無法阻擋。
她越是想要嚥下去,就越是湧得厲害。
最終,只能將唇微微張開,嘴裡就湧出了一口鮮血,落在唇上,帶著無盡的妖異。
然後,一滴、兩滴、三滴……血液漸漸地落到了地磚上,在雪白的大理石面上,暈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血紅玫瑰,觸目驚心。
頭實在暈得厲害,駱香憐忽然仰面跌倒,急忙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已經喝進了兩大口水,忍不住咳嗆起來。
「怎麼了?」尚書軒推開沒有上鎖的浴室門衝進來,一眼看到地磚上鮮艷的紅色,臉色就變得慘白了兩分。
「怎麼回事?」他搶到浴缸邊上,伸手扶住駱香憐,看到她唇角的血,還在不斷地溢著。
雖然不多,可是還是一絲絲,一縷縷,頑固地往外冒。
混沌的腦袋,卻像是清明了一些,駱香憐的眼睛裡,一下子浮過慌亂的神色。
尚書軒來不及再問她,直接把她抱出了浴缸,用大毛巾把她緊緊地裹住。
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頭部的枕頭被他抽走,仰面讓她平躺著。
「別動,我去拿醫藥箱。」尚書軒低聲安慰,聲音沉穩。
「嗯。」駱香憐柔順地回答,任由他把被子拉到了自己的脖子裡。
尚書軒速度很快,幾乎只有一分鐘的時間,就拿著醫藥箱回來了。
不知道他灑了一些什麼藥粉,但效果絕對明顯。
鼻血止住了,她也沒有再繼續吐血。
心裡,不是不慌的,在見到第一口血的時候,駱香憐其實已經失了方寸。
但她不想讓尚書軒擔憂,所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胸口悶不悶?」尚書軒問。
「不悶。剛才沒吐血的時候,覺得很悶,現在已經好了。」
「那……頭痛嗎?」
駱香憐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實話。
「告訴我。」尚書軒認真地看著她。
「嗯,剛才有一陣銳痛,好像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然後就覺得不對勁,幾乎可以嘗到血腥味。」
「是我不好。」尚書軒對她經過了簡單的檢查以後,把聽筒等物品收了起來,才嚴肅地說。
「嗯?」駱香憐抬了抬眉,「這不關你的事啊,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這樣了。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真的!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好像那口血,是一直堵在胸口的,吐出來就輕鬆多了。」
「如果我早一點把董家琪的問題解決,而不是給她留一條路的話,今天你也不會遭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