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哇……」忽然,小小的孩子哭了起來。
「他哭了……」駱香憐心疼。
「沒關係啊,小孩子多哭,肺活量才大呢!小傢伙也許是餓了,可以把奶粉沖得淡一點餵他。」
「我可以自己餵他嗎?」駱香憐的臉上,浮起了淺淡的紅霞。
「以後要看奶水是不是充足了,現在還不能。」護士很溫和地說著,教幾個大人沖調奶粉,什麼樣的濃度合適。
嬰兒含住了奶瓶的頭,卻又放開了哭。
尚書軒手足無措:「咦,這又是怎麼了?」
「他還沒有學會吸啊!」護士好笑地把奶瓶接了過來。
小嬰兒扯著喉嚨哭了一會兒,終於自己摸索出了吸奶瓶的方法。
喝足了,又手舞足蹈地「表演」了一會兒,然後又呼呼大睡。
「好了,該讓產婦好好休息了。」護士溫和著提醒。
「對,香憐醒來了還沒睡呢,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劉末暉首先響應,「我們先回去吧,讓書軒留下來照顧就行了。」
「他一個大男人,能照顧得了小少爺嗎?」何伯不放心。
尚書軒失笑:「我請了月嫂,而且還有護士。何伯,你放心吧,我是丈夫,也是爸爸。」
「閒雜人等」一干清除出去以後,尚書軒才誇張地吁了口氣:「天哪,這時候才發現,咱們家裡的人,規模還真大啊。一來就把整個病房塞得嚴嚴實實的,第一時間看到你平安無事,不知道有多慶幸呢!」
「我讓大家擔心了。」駱香憐歎了口氣。
「不想讓我們擔心,就好好地將養身子。」
「我會。」駱香憐感動地微笑,看著尚書軒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唇,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好好睡一覺吧,我陪著你。」尚書軒握著她的手,聲音柔和。
駱香憐「嗯」了一聲,側頭再看了一眼寶寶,才閉上了眼睛。
模模糊糊地想起那個在她的面前,冷冷冰冰說著絕情話的尚書軒,彷彿已經是幾個世紀以前的記憶了。
那時候,怎麼會想到,帶著南極冰川面具的尚書軒,還會有這樣溫柔體貼的一面?
她很幸運,因為這份溫柔,是她獨享的。
睡著的時候,她的唇還是微微地勾著,美麗的弧度,讓尚書軒忍不住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可是,只能這樣輕輕地點一下,不敢發展成星火燎原。
月嫂是早就請好的,卻因為家裡離得遠,雖然尚書軒打了電話過去,還要晚上才能過來。
好在特別護士也是全方位服務的,尚書軒要做的事,只是陪在駱香憐的身邊,看著她安靜的睡容,自己都覺得有點傻氣了起來。
護士拿了一張卡片過來,讓尚書軒填寫。
從小到大,填過了無數表格的尚書軒,頭一次發現還會讓自己無從下筆填起的尷尬。
第一欄,姓名:……
他們居然誰都沒有想到,要給這個孩子起名字!
也許是因為駱香憐的狀況,一直讓他在猶豫之中,不知道這個孩子能否留下來。他總是懷著恐懼,一旦發現駱香憐的情形不對,這個孩子就是在被犧牲之列。
護士善解人意地笑:「名字還沒有起好吧?可以先填小名。」
可是……小名也沒有起啊!
「可以填上尚寶寶,這樣就行了。」
尚書軒哭笑不得,但是起名字還真是一件大事,又不能自說自話,只能在姓名欄,填上了「尚寶寶」三個字。
看著護士把卡片裝在塑膠套裡,然後掛在嬰兒床的一側,心裡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每個毛細血管裡湧了出來。
「如果寶寶哭了,可以打鈴叫我,就是隔壁的休息室裡。現在,我不打擾你們了。」護士退了出去,把門輕輕地帶上。
尚書軒看一眼駱香憐,再看一眼嬰兒。母子兩個都睡得十分香甜,似乎知道有了他在一邊守護,天塌下來,也會由他一肩扛起。
滿足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尚書軒覺得,他現在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駱香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
點滴已經掛完,手背上有些麻麻的痛。
腦袋也是,但只是似有若無。腹部傷口縫合的地方,倒痛得有些厲害。但是,並不是無法忍受。
尚書軒趴在她的床側,暈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背上,染出了一團朦朧的溫馨。
一邊的嬰兒,睡得聲息全無,彷彿沉浸在最最甜美的夢境。
生活是這樣的慷慨,駱香憐覺得幸福已經滿溢在胸口。彷彿已經盛不住,急不可待地想要跳出來,落滿了整個房間。
「香憐?」尚書軒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驚跳了一下睜開眼睛,「哪裡不舒服嗎?」
「不。」駱香憐微笑,「哪兒都很舒服。」
「頭痛嗎?」
「不。」
「腹部的傷口痛嗎?如果太痛,可以用止痛棒。」尚書軒擔憂地問。
「不用,一切都好極了。」駱香憐伸出手,把他因為趴在被子上,而翹起了一抹頭髮,壓了下去,「你也累了,睡一會兒吧。」
尚書軒搖頭:「不累,就這樣打個盹。還早著呢,你再睡一會。」
駱香憐「嗯」了一聲:「好,是覺得還有點睏,」
她睡著了,夢中帶笑。隱隱聽到嬰兒的哭聲,尚書軒和護士的聲音,很輕,很快把孩子哄住了,駱香憐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真正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亮。伍思明和尚書軒在床尾互相交談著什麼,聲音很低。
「吵醒你了?」尚書軒看到她睜開眼睛,急忙走近了過來。
「沒有,我睡得很好。」駱香憐覺得渾身還有點軟軟的提不起力氣,但是,有他在身邊,一切都好得不能更好。
他和寶寶,都在她最甜美的夢境裡,連太陽,都彷彿灑著金光為他們祝福。
陽台的窗帷,半數拉著,還有一半,則鑲上了金色的邊沿。
他和她,一個是公司總裁,一個是文秘室最底層的文員。如同是兩個平行的平面,卻因為偶爾的一次傾斜,然後逐漸地趨近,變成了重疊在一起的平面,再也分不開。
「姐姐醒了!」曾啟梅的聲音,清亮地響起。
駱香憐看著依次推門進來的尚書軒、劉加偉、劉末暉和曾燁夫婦,展開了一個笑容。
曾啟梅從母親的手裡搶過了保溫桶:「這是媽媽燉的鯽魚湯,比廚子做的好吃多了,特意帶來給你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