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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90章 文 / 寞染

    第290章

    「別提那個男人,過河拆橋的典型而已。」張眉不屑一顧,「原本也不過是求個衣食無憂,又兼而不忍心讓孩子被無辜拿掉,才不得已委身。我們之間的關係,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有機會見面詳談吧。」

    「好的,對不起,我失禮了。」

    「沒有什麼。」張眉收了線,駱香憐卻還帶著怔忡的神色。

    「怎麼了?」劉綰關心地問。

    「哦,沒有什麼。」駱香憐把手機合上,「只是書軒最近兩天出差,所以不能趕回來陪我用餐,打電話說一聲而已。」

    「可是電話那頭……明明是一個女聲。」劉綰的耳朵,還是很敏銳。

    「是他的首席秘書,和我也是舊識,所以多說了兩句。媽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駱香憐巧笑嫣然。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劉綰歎了口氣,「生下孩子,就趕緊把婚禮辦了吧……這樣不明不白的,媽媽只是害怕你會……」

    「不會的。」駱香憐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有信心。

    劉子沫的電話再一次打到了尚宅,時間在晚餐過後。祖孫三代,正圍著茶几閒坐,誰也不捨得離開這樣溫馨的環境去就寢。

    「少奶奶,是找你的。」何伯揚聲說著,駱香憐隨手接起了電話。

    「香憐,你可以讓我和綰綰說兩句話嗎?」劉子沫的聲音,帶著請求。

    駱香憐僅僅遲疑了兩秒鐘,就把聽筒遞給了劉綰。

    「是爸爸。」

    劉綰搖頭:「我不想接他的電話。香憐,如果你願意認他,我沒有意見,但是我不會再和他有什麼牽絆。」

    「那麼,您自己和他說吧。」駱香憐不由分說地把聽筒塞到了她的手裡,迎面對上了劉末暉不贊成的目光。

    「什麼?」劉綰驚得花容失色,把駱香憐嚇了一跳。

    「怎麼了,媽媽?」

    她搶過了聽筒,劉綰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您到底和媽媽說了什麼?」駱香憐毫不客氣地指責。

    她稱呼一聲爸爸,是因為血緣,並不是因為尊重。

    把聽筒硬塞給媽媽,也只是因為父母的事,她不想橫插一腳。她看得出來,劉綰對劉子沫留有餘情,才會表現出這樣的斷然。

    但是,她不會允許劉子沫傷害劉綰,哪怕他是她的親生父親。

    「香憐,我只是告訴了綰綰,今天下午,我已經和方如鶯正式離婚。」劉子沫的聲音,卻很平靜。

    駱香憐怔怔地張大了嘴,最近的日子過得還真是精彩萬分。

    這裡還沒有完全理清,他那裡又砸下一顆重磅炸彈。

    「告訴你媽媽,我愛她。我知道,當年是我辜負了她,害她吃了那麼多的苦。如果說幾聲『對不起』,也於事無補。」

    「呃……這句話,你還是親自跟媽媽說吧。」駱香憐狼狽地把聽筒再一次塞給劉綰。

    「對不起,我想還需要考慮。」掙扎了很久,劉綰還是勉強回應了一句。

    駱香憐好奇地側耳,劉子沫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當然,綰綰,我絕不逼你。我離婚,只不過是回復自由之身,才能作為一個追求者出現在你的身邊。不然的話,那不過是當年那段情事的重演。」

    駱香憐的嘴張成了一個「o」型,以劉子沫今時的地位,至少要分出一半的家產給方如鶯,他還真能下定得了決心。

    看著劉綰不斷掙扎的眉眼,駱香憐心裡暗暗好笑。

    「我考慮。」劉綰皺著眉頭,緩緩地放下了聽筒。

    駱香憐不敢打斷她的思緒,只能裝作看那一幕哭個沒完沒了的韓劇。

    「綰綰,爸爸不想阻擾你的決定,不過好馬從來不會吃回頭草的,你自己掂量。」劉末暉也把目光集中以電視畫面上,說出來的話,卻讓駱香憐忍俊不禁。

    老天,難道外公是脫離了本民族太久,連諺語都亂用嗎?

    駱香憐看得出來,劉綰分明已經被擾得亂了陣腳。

    九百九百九朵玫瑰,是老套了一點,但是對於女人,仍然是無法阻擋的心動。

    劉末暉對劉子沫猶有餘恨,不置一辭。駱香憐聰明地保持了沉默,對於父母之間的分與合,她想自己沒有權利置喙。

    她還是嗜睡,看電視劇的三個人,都只是把目光殘留在屏幕上。實在上看的是什麼,其實誰都說不出來。

    在打了第二個呵欠之後,劉綰回過神來,嗔怪著說:「香憐,你現在是孕婦,要多休息。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都回房間吧。」

    駱香憐是覺得有點累,所以乖巧地道了「晚安」,回去沖澡就上了床。

    沒有尚書軒的枕頭,彷彿也孤伶得讓人難受。

    看了看時間,才不過八點鐘。再度打了一個呵欠之後,她還是熄了燈。

    被子裡,彷彿還殘留著兩天前尚書軒的味道,帶給她安心的感覺。朦朧裡,似睡非睡的當口,卻忽然驚跳了一下。

    駱香憐頓時沒有了睡意,半坐起來撫住胸口。

    心臟跳得有些快,她口乾舌燥地想:不會有事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睡意被打消到了九霄雲外。目光不安地投向窗外,黑沉的天際,看不出星星的形狀,天陰沉得有點可怕,彷彿張開了巨爪。

    厚厚的雲層裡,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亮光,如同一把利劍,把黑曜石般的天幕一劈為二。

    緊接著,轟隆的雷聲,由遠及近地呼嘯而至,如同一艘負重的油輪,在意料之中響起來。敞著一條細縫的窗戶,透進了潮氣。

    雨重重地砸在了窗戶的玻璃上,發出清泠泠的聲音。

    駱香憐急忙站了起來,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赤足踏在長毛地毯上,把窗戶合得一絲縫都不留下。

    雨點越來越密集,聲音變得急促而響亮。

    駱香憐心神不寧地看著黑夜中的雨幕,偶爾的閃電,照亮了斜飛的雨絲。

    頃刻間,天地色變。

    柳樹幹枯的枝條,在風雨裡激烈地碰撞著。遙遠處的滄海裡,似乎有一塊桑田在無言地搖蕩著。

    想到這一次不同尋常的出行,駱香憐的喉嚨有點發緊。

    尚書軒兩天來就沒有一通電話,這不像是他往常的作派。除了尚書亭,駱香憐沒有別的消息來源。

    可是連尚書亭,都彷彿失蹤了似的。不知道是因為總裁和特助一同消失,壓下了千斤的重擔,還是忙著和曾啟梅聯絡感情,居然只匆匆見到一個背影,在晨曦裡匆匆地上車絕塵而去。

    事實有些不對頭……

    她因為想得太出神,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管自己有多麼擔心,卻只能站在這樣的雨夜裡,於事無補。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

    密密的雨簾裡,兩排車燈由遠及近。她的心狂跳了起來,幾乎不及思索,就順手撈過了一件睡袍,匆匆地穿過走廊。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尚書軒和劉加偉走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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