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她不滿地看了一眼尚書軒,言下之意,自然是因為這位總裁大人全程要陪同駱香憐,因而把尚書亭困在了公司。
「年輕人多挑一點擔子,是好事。」曾燁毫不心疼自己的準女婿。
看向駱香憐的眼神,透著慈祥和溫情。
回家的路上,尚書亭抱怨著:「為什麼每一次精彩的好戲,都讓我白白地錯過?」
駱香憐拭了一下眼角,覺得淚意,像是決堤的海,一不小心,就會氾濫成災。
「這些好戲,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錯不錯過有什麼關係?」尚書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對他的抗議無動於衷,「可行性報告做好了,星期一就批下去。」
「我今天帶回來了。」
「不用,這個項目你全權負責。」尚書軒很乾脆地放權。
「全部由我負責?」
尚書軒點頭:「對!所以,你多錯過幾場好戲,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橫豎和你無關。」
尚書亭哀歎一聲:「不是吧,老哥!這麼大的案子,全壓我肩膀上,那怎麼行?再說了,什麼叫橫豎與我無關?你是我哥,香憐是我嫂子,啟梅是我……」
他撓了撓頭,有點尷尬。
駱香憐心情大好:「啟梅是你什麼人呢?」
「現任的女朋友麼……」尚書亭無奈地承認,還有些不甘不願,「反正,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這些事情都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尚書軒不理他:「反正這案子錯了什麼,我唯你是問。」
「哪有這樣的老哥……」尚書亭咕噥著抱怨,但誰都知道,尚書軒的「放權」,只是因為信任。
何伯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已經忙著迎了上來:「今天我讓廚房熱著銀耳羹呢,現在盛出來,每人都來一碗吧?」
他雖然用的是詢問句,可是根本不等哪一個主人的回答,已經回身把羹都盛了出來。
「咦,今天怎麼這樣好,連我都有份?」尚書亭誇張地叫了起來。
何伯沒好氣地放了一碗在他的身前:「二少爺,嘴巴不光是用來說話的。」
「對啊,可也不光是用來喝湯的。」尚書亭笑嘻嘻地和何伯抬槓。
烏黑的發,掉了兩綹下來,遮住了額頭的一角。
駱香憐的神思,似乎還沒有從醫院裡回來,一勺一勺地挖著,吃得有些漫不經心。
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在燈光下,落下兩排密集的陰影。
「還在擔心你媽媽啊?」尚書軒湊到了她的耳邊,順手替她把劉海捋到了腦後,「別擔心,我們明天再去看望她。」
「嗯!」駱香憐點了點頭,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
「怎麼了?」尚書軒問。
「回房間再談吧。」駱香憐拿不定主意,暫時轉換了話題。
沐浴過後,尚書軒把玩著駱香憐半干的髮絲,順手拿過了吹風機。
駱香憐的心有點亂,沒話找話地說:「不用吹了,一會兒就干。我想最近去削短頭髮,這樣的話,洗頭洗澡也方便。」
「我不覺得長頭發麻煩啊……」尚書軒顯然並不贊成她的主意。
「短髮容易打理。」駱香憐赧然笑,「每個准媽媽都會去把頭髮剪短的,據說……坐月子的時候不能梳頭……」
其實,她也是去醫院聽那些課程的時候,聽說的,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
「有專門的月嫂伺候你,不用你操這個心。」尚書軒笑著把她的頭攬到了自己的肩上,「整天想這個想那個,怎麼會想那麼多東西呢?」
難道她連這個都不用想嗎?
駱香憐有點哭笑不得,眉尖還盛著一點不安。
「吃宵夜的時候,你有話要說,就是這個嗎?」尚書軒側頭看了她一眼,不經意似地問。
「呃……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就當我沒有說。」駱香憐似乎有點心虛,一邊說,眼睛還躲避著他的關注。
「還沒有說呢……就開始替自己找後路!」尚書軒失笑,「除了劉雪莉的事,只要我能夠做到,都會答應你的,還不明白嗎?」
「我是想,把媽媽接到尚宅來……」駱香憐鼓足勇氣,看到尚書軒沉吟的臉,又急忙加了一句,「我知道不應該提出這樣的請求,可是你上班以後,又不允許我去醫院,我……」
「我瞭解。」尚書軒打斷了她急急的辯白,「事實上,我已經和外公商量了。但是,我怕你媽媽……她萬一暴躁起來的話,沒有人能夠控制。」
「哦。」駱香憐失望地答應了一聲,神思恍惚。
「但是,我也知道,我一上班啊,你一定會想辦法偷偷跑去看她。所以,我明天會和思明好好商量一下,把她接到尚宅來。你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尚書軒失笑地看著她那張晴轉多雲的臉,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軒,你真是太好了!」駱香憐大喜若狂,忍不住側過頭,就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了一個熱吻,「我……謝謝你,軒。」
「尚宅,也是你的家。如果不是媽媽這樣特殊的情況,你想要邀請誰來,都是可以的,知道嗎?你是尚宅的女主人。」
尚書軒沒有忽略她一開始的吞吞吐吐,很認真地打消了她的顧慮。
駱香憐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頓時彤紅了臉。
翌日一早,駱香憐在晨曦裡醒來。看著尚書軒微瞇的眼睛,彷彿有話要說,又彷彿沒有。
「怎麼了?」尚書軒舒了口氣,側過身把她抱個滿懷。
「今天寶寶頑皮嗎?」他的耳朵側到了她的腹部。
「還好。」駱香憐微笑,「寶寶很乖的,偶爾才會動個小拳頭小胳膊。」
尚書軒滿足地擁住她:「真好,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哪裡都是天堂。」
「我不知道……我怕……」駱香憐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憂心忡忡。
「怕什麼?」尚書軒故意輕描淡寫,「不就是腦袋裡那個腫塊嗎?只要你保持愉快的心境,根本就不成問題。」
「嗯。」駱香憐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她知道,這些都是理論上的說法,真正結果,大概要真到了那一刻,才會知道。
其實,她並不害怕在手術台上停止呼吸,她只是覺得,難以承受那麼多人的感情。
好容易找到了那麼多的親人,有外公,有母親,有舅舅一家……這些人,都是真心地對她好,對她笑。
她覺得,在負擔了這些感情的同時,對未來反倒覺得不能坦然面對。
「還不起來嗎?」駱香憐回過神來,發現尚書軒正雙目炯炯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嚇了一大跳,臉色便有些訕訕的。
「要去看你……媽媽?」尚書軒準確地把握到了她慇勤背後的原因。
「是的,可以嗎?」駱香憐笑吟吟地徵求他的意見。
「當然。」尚書軒一躍而起,「難怪今天醒得這麼早,原來是有所寄托。唉,可憐我的賴床計劃啊!」
駱香憐對於他的做作,忍俊不禁。
尚書軒也會賴床?那才是天下第一件大笑話呢!再也沒有誰的生物鐘,比他更準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