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莊園的豪華大廳,這時候已經一片狼藉。
駱香憐要小心翼翼,才能避免踩到砸在地上的水晶吊燈的碎屑。
原來,褪去了繁華之後,教父的豪宅,也不過是一片修羅場。
盧恩站在大廳的中央,劉加偉在他的旁邊,一支手槍抵在他的太陽穴處。
「劉,放開他吧。」劉加偉單手在他的身上搜了一遍,摸出了兩支迷你型的手槍,才收起了自己的槍。
駱香憐看得眼睛發直,劉加偉在她的面前,一向是溫和儒雅的。
如果戴上一逼金邊眼鏡,整個兒就是個大學教授或者學者的模樣,誰知道他把槍玩得這麼熟練!
心裡一動,忍不住側了頭看向尚書軒,想必他也是……
劉加偉把兩支手鬆把玩了一會兒,才朝著尚書軒扔了過來。
駱香憐吃驚地退後了一步,尚書軒卻動作瀟灑自如,把手槍接到了掌心:「不錯,美國最新研製出來的間諜專用產品。」
盧恩憤憤地瞪了他們一眼,又轉向了教父。
「要殺要剮,都如了你的意。是我小看了這兩個中國小子……」
教父走近了兩步,看著他的臉歎氣:「盧恩,難道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想當年……」
「不要和我提當年的事!」盧恩暴躁地打斷了教父的話,「憑什麼我們一起打拼出來的江山,只有你能成為教父?」
「可是你……」教父吃驚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想當……可我也一直沒有虧待你,再怎麼信任傑森,也沒有讓他越過你。」
「那是因為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我們一起打下來的!」盧恩恨恨地吐了一口濃痰,在光潔的大理石表面,混雜在玻璃碎屑裡,顯得格外的醜陋噁心。
教父伸出了手,似乎要擁抱,又收了回來:「盧恩,你的腿沒事?就連你中風,都是在欺騙我,是嗎?可是,當年你替我擋了子彈啊!」
盧恩不自在地偏了偏頭:「是啊,當年替你擋了一顆子彈,你倒還記得。可是除了把我打發出權力中心,你給了我什麼!」
教父吃驚地看著他:「我以為這樣對你好。」
盧恩不耐煩地瞪視著他:「你以為?難道你能替我做下所有的決定嗎?是的,傑森一直坐著第三把交椅,可是誰不知道他的權力,實際上比我握得多!」
教父失落地搖了搖頭:「我以為你厭倦了這裡的生活,所以送你去療養。我一直以為,這樣對你是最好的。我們早年手上沾滿了血腥,我以為已經倦意深重,所以才會……如果你想,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呸!那不是要早一天下手除掉我麼?你有了自己的繼承人,不怕我搶了他的位子?」
教父盯著他,忽然目光變得尖銳:「邁克的事……」
「對,我也有份參與!」盧恩冷笑,「雖然不是我動的手,但有些事,是我給的便利。」
教父忽然後退了兩步,跌坐到了被劃破的沙發上:「邁克一向把你當教父一樣尊敬,你卻……」
駱香憐頓時覺得背心發寒,是什麼樣的慾念,讓原本如手足般親厚的兩個人,也一樣地反了目?
握緊了尚書軒的手,她不敢再聽。
回到房間的時候,駱香憐是只覺得自己精神恍惚。
那一場類同於手足相殘的大戲,帶給她強烈的精神衝擊。
她沒有親人,可是哪怕只是同樣來自於孤兒院的陸子庭,都帶給她一種親切的感覺。
想到尚書軒和劉加偉,也許有一天也會有這樣的一天,便不寒而慄。
「教父和盧恩,不是我和加偉。」尚書軒看出了她的害怕,淡淡地解釋。
牽住了她的手,兩隻大掌合了起來,把她的小手緊緊地包住。
那樣的溫暖,彷彿可以包裹她的全身。
「等一等。」他說著,朝鏡子走去。
駱香憐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襯衫有些皺,背心上也有一塊血漬。
想到她和教父躲在那間休閒室裡的時候,他正在外面浴血奮戰,心裡便浮出了一股寒意。
尚書軒把整面鏡子小心地拆了下來,然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攝像頭。
「好了,這下我們可以安心親熱了。」他把鏡子回復原料,讚賞地看著手裡的小東西,「東西到底不一樣……」
駱香憐接了過來,比一般的攝像頭要小很多,可是零件卻似乎不少。
「我們可以在床上親熱……」尚書軒含糊地說。
「胡說!」駱香憐笑著推他。
「哦!」尚書軒作恍然大悟狀,「原來你喜歡在浴缸裡……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習慣。」
駱香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是說的什麼跟什麼呀!
忍不住臉紅過耳,把竊聽器還給了他。
「還不去洗澡,身上……」血腥氣似乎更濃重了些,她覺得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只能假裝皺著眉,推他進了浴室。
「可是,香憐,你不進來嗎?」尚書軒站在浴室裡笑。
「你先把一身的血給我洗乾淨了再說!」駱香憐凶巴巴地說著,只覺得自己的身上也沾滿了血,站在房間的中央發起了呆。
如果這樣的生活要成為家常便飯,她真的有那麼堅韌的神經,可以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提心吊膽嗎?
駱香憐甩了甩頭,自己這是怎麼了?只不過是一個開始,就受不了嗎?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浴室的門卻被拉了開來:「怎麼傻呆呆地站著?」
「哦,我……」駱香憐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洗個澡。」
尚書軒在她經過的時候,一把摟住了她:「我說嘛,陪我一同洗不好嗎?我們每天都……」
駱香憐紅著臉掙扎著逃開,躲進了浴室,留下尚書軒對著浴室的門傻笑。
明明已經親密到了這樣的程度,可是言語上佔一些便宜,都會讓駱香憐可愛地紅著臉。
「唔……」他伸了一個懶腰,把自己放到床上,攤成了一個大字型。
總算把毒瘤割掉了,就算還有餘黨,想必自此以後,也該知道偃旗息鼓。
他和劉加偉討論了無數天,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這一次的執行,非要他們兩個出手?
難道是怕他們初來乍到,在黑手黨裡沒有威懾力嗎?還是藉機要考驗一下,他們的忠心?
把駱香憐不著痕跡地留住,是不是因為他並不能完全信任他們?
尚書軒苦笑著搖頭:「幸好這一次行動,是完美收場的,不然,還真不知道接下去是怎麼樣的一個了局呢!」
心裡雖然煩惱,可是幾天的精心佈署,今天終於如償所願,身體已經是累得很了。看著緊閉的浴室門,他歎了口氣。
駱香憐也是思緒翩飛,本來想只是簡單地沖一下,可是嘩嘩的水聲,讓她的心漸漸地寧靜下來,一時間捨不得離開。
當她意識到自己沖得太久,才穿著睡衣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尚書軒已經側著頭睡著了。
他似乎動了一動,居然主動地讓開了半張床的位置,讓駱香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