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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54章 文 / 寞染

    第154章

    看來,盧恩很失望,重新轉向教父的時候,那一閃面逝的恨意,讓教忽然感到悲涼。

    然而他不會表現出這樣的軟弱,而是微笑著看著大家:「好了,各位既然沒有異議,就這樣決定了吧。盧恩,我們好久不見,不如去書房好好談談。」

    盧恩卻忽然掉轉了頭,自己滾動著輪椅一語不發地出了門。

    「散會!」教父臉沉如水,雪茄的煙頭一明一暗,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誰都知道,兩大巨頭的反目,正式從台後拉到了台前。鹿死誰手……還難料啊……

    盧恩憤而離開會場,教父臉沉如水。

    各大頭目城府都不淺,縱然皮笑肉不笑,也免不了要象徵性的恭賀一聲。

    有幾個,看來還很熱情,用意大利式的擁抱,表示了歡迎他的加入。

    尚書軒陪在教父身側,既不顯得格外慇勤,也不特別疏離。

    對誰都能攀談兩句,再深一點,則含糊一帶而過。

    他的唇角,始終微微地勾著,可是笑意,卻帶著冷清。

    頭目們一個接一個地告辭離開,劉加偉始終躲在暗處。

    這裡的設計,能讓他恣意地打量別人的姿態而不被人所覺。

    「怎麼樣?」教父端起了咖啡,剛沾到唇,就被尚書軒和劉加偉一左一右地阻住。

    教父心念微動,放下了咖啡杯:「你們懷疑管家也……」

    「除了管家,沒有誰能夠監視我和加偉的一舉一動。」尚書軒聳了聳肩,「以前沒有關係,但是今天盧恩的表現,分明已經沉不住氣。」

    教父的眼睛,輕輕地滑過了壁爐的底端:「這裡的一切,管家和盧恩都熟悉。盧恩和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

    駱香憐一直以為教父對誰都心狠手辣,誰料到他竟然還有這樣優柔寡斷的一面?

    「有時候,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尚書軒一字一句,可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劉加偉的時候,又放軟了聲音,「不過,教父,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就像我和加偉,要對付他,不如先對付我自己。」

    劉加偉怔了一怔,才忍俊不禁地露出了一個淺笑。

    教父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是啊,看到你們兩個,就想到我和盧恩,當年真的稱得上是雙雄出擊,戰無不克。我想,他也未必真能狠得下心來對付我,只怕有人攛掇而已。就像剛才,如果你不說後一句話,也許我也硬起了心腸。」

    尚書軒失笑:「不管怎麼說,有些友誼,是可以綿延一生的。」

    教父頷首稱是,臉上露出了悵惘:「當年我的獨生子……也沒有這麼傷心過。也許,是真的老啦!」

    駱香憐打量著他,故意吃驚地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是吧?如果教父稱老,那我們也不敢說自己年輕啦!」

    教父瞪了她一眼,臉上卻撥雲見日了起來:「好吧,你們放,殘局由我來收拾。這把老骨頭,如今還能鎮得住場子。」

    尚書軒和劉加偉笑著去了,留下駱香憐陪教父下棋。

    看著教父一步一步穩打穩扎,駱香憐倒心神不寧了起來:「教父,你真的甩手不管?」

    放任著那兩個初到意大利的人,在他的心臟裡胡打亂纏,他倒真能「用人不疑」……

    「總有一天,我想管也管不著的。」教父又落下了一子,「將軍。」

    駱香憐忙於應付,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倒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

    尚書軒確實是商界奇才一枚,劉加偉和他也確實配合默契,可是……

    如今不是在商場上,是在黑手黨的老家啊!

    「你以為尚真的只擅長在商界嗎?」教父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問出了她心底的疑問。

    「難道不是嗎?」駱香憐隨口反問,心裡卻不太自在。

    在她的概念裡,黑道不管怎麼漂,還是漂不成雪白吧?

    最多,也就是漂成灰色而已。

    「呵呵,你對我們有成見。」教父沒有繼續說下去,又落一子,「將軍。」

    駱香憐打起精神,又應了幾手,最終推坪認輸。

    「你心神不寧。」教父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我怕他們會有危險……」駱香憐嘟囔著嘴說。

    「哪一行沒有危險啊,就算是尚,如果不是我憐才,也許在幾年前,他就被我做掉了。」教父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駱香憐一開局,就連走了兩步臭棋,結果摧枯拉朽似的兵敗如山倒。

    教父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以後,這樣的經驗還有很多,你不能每時每刻都替他提著一顆心。」

    駱香憐像被燙著了似地跳了起來:「以後……」

    「既然加入了這個組織,當然就會有很多這樣的體驗,這是難免的。」教父微笑,「所以,在我第一個妻子離開我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續絃。」

    原來他和妻子是離婚的!

    「她……」駱香憐咬了咬唇,「是受不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才離開的嗎?」

    「是的。」

    「可是尚不像你啊,他只是負責亞洲。」

    教父低下了頭:「雖然意大利是黑手黨的故鄉,但眾所周知,亞洲是最複雜也是勢力最大的一塊地方。」

    駱香憐瞪瞪視著他:

    「你的意思不會是……不會是……亞洲比意大利還危險吧?」

    「所以,你跟著來意大利,我很意外。」教父自己玩著棋,擒著「皇后」的脖子微笑,「我以為他如果真愛你,就會把你想方設法弄走的。」

    駱香憐認真地說:「我不會離開的。」

    教父點了點頭:「我也看出來了,但你是尚的軟肋,知道嗎?」

    天色已經暗透,教父忽然熄了燈。

    駱香憐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卻只是靜坐著不說話。雪茄煙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只看到煙頭一明一滅。

    心跳得有點快,駱香憐藉著穿窗入戶的月光,看向教父,一片清冷之中,似乎還隱隱夾雜著期待。

    時間變得更加難熬,駱香憐坐著覺得睡意來襲的時候,「砰!」忽然一聲震天的響聲。

    教父忽然臉色一變,手裡不知道哪裡,變出了一支小型的「掌心雷」。

    駱香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湖底的炸藥被引爆了!」教父臉沉如水,手槍卻是直直地指向了她。

    「我不知道……」駱香憐一臉怔然的樣子,不似作偽。

    教父盯了她兩眼,看到她的不解和迷惑,劈口就問:「你不知道尚怎麼處理湖底炸藥的嗎?」

    駱香憐搖了搖頭:「他沒有說過,只說發現了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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