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胸口悶得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時之間只是微張著嘴,像瀕死的魚兒一樣,喘著粗氣。
因為生氣,眼角流光,脹紅的臉頰,鮮艷得像是雨後新開的玫瑰,讓人忍不住就想要採擷一朵。
「走吧,隨便吃一點,回去收拾東西,明天要去英國。」尚書軒勉強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返身走往電梯。
「哦……」駱香憐跟上了幾步,才會意過來,「我……我也要去嗎?」
張眉剛剛把所有的公事交代清楚,自己似乎從明天起,就是他的專屬秘書了。
「當然,去吃一點東西,回來把有關資料準備好,後天有一個招標會,在倫敦舉行。不過因為有八個小時的時差,我們的準備時間還很充分。」
時差還是高中地理學的玩意兒,現在早就還給老師了,反正準備得充分不充分,直接影響的也是尚書軒。
無可無不可地跟在尚書軒的身後,低頭斂眉地進了餐廳。他身上的冷淡,透著筆挺的西裝濃墨重彩地表示出來,
駱香憐很納悶,為什麼尚書軒這樣不討喜的性子,竟然會有那麼多的女人趨之若鶩?想來除了要謀求一點經濟上的利益,再沒有其他理由。
尚書軒的背影,在任何時候都挺拔筆直,卻時時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信息。
五月溫潤如玉的夜晚,風也帶著一點潮意。酒店大堂前的兩棵高大香樟樹,正是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他的頰上,便落了明明暗暗的剪影,越發讓她看不分明。
說是隨便吃一點,可是尚書軒選擇的酒店,卻是本城的最高建築。位於頂層的旋轉餐廳,把全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而一道道如梭般端上來的菜餚,只聽那些菜名,就知道所費不貲。
「怎麼了,味道不好?」尚書軒優雅地用著菜,偶然抬頭,看到駱香憐一副食不下嚥的模樣,倒有些意外。
「呃……不是,味道相當不錯。只不過我不能吃海鮮,會過敏。」
尚書軒這才發現,原來她的筷子,固定在兩個盤子裡取捨。一道是上湯蘆筍,一道是法式蝸牛。而且,她看起來對那道蝸牛有排斥心理,小口小口地嚼著那幾根可憐巴巴的蘆筍。
這時候回憶一下,她自己買的菜,果然從來沒有海鮮類。
「哪有這種怪毛病!」他咕噥著,卻打著手勢讓侍者過來。
五星級飯店的服務,當然是一流的。侍者悄無聲息地走近,聽尚書軒接連報了幾個菜名。
駱香憐不安地說:「不用那麼麻煩,一個香菇菜心,一個西紅柿蛋湯就足夠了,謝謝。」
「你要多吃一點,否則抱起來沒有肉感,我不喜歡。」尚書軒一錘定音,侍者當然知道誰是老大,又輕輕地離開了。
誰又要他喜歡了?駱香憐恨不能他現在就厭煩了她,放她自由。
人啊,非要失去了一樣東西,才知道它的可貴。
所以,當離開酒店的時候,駱香憐已經無法再在胃裡裝下更多的東西。剛打開車門,就很不雅觀地打了一個飽嗝。
對上尚書軒的目光,她有些赧然,但尚書軒卻並沒有表示出鄙夷來。
準備工作很順利,甚至這一晚,尚書軒都沒有碰過身側的她。
第二天一早,就直接去了機場。劉加偉在記錄本上寫下了密密麻麻的漢字和數字以後,送兩人進了候機大廳才離開。
「他不去嗎?」駱香憐這才明白,原來英國之行,只有他和她。
「他去做什麼!」尚書軒很不高興地問,在飛機上的整個航程,都保持沉默是金。
駱香憐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只是翻著飛機上的雜誌,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著一條毛毯,而且被細心地拉到了頸部。
一側頭,就看到尚書軒正看著公文的側臉,在頭頂昏暗的燈光下,臉部的線條空前柔和。
她甚至不敢出聲,繼續又閉著眼睛睡了過去,直到被尚書軒推醒過來。
「到倫敦了。」他說。
昏昏沉沉地被尚書軒拉出機場,甚至不知道尚書軒什麼時候取到了行李。
被風一吹,陡然的精神一振。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來,眼就就撲來一團陰影。她正覺得驚慌失措,才發現那團陰影,是撲向尚書軒的。
他穿著短夾克,一條洗得略微發白的牛仔褲。這時候,正誇張地抱著尚書軒,而後者,怕是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熱情吃不消,露出了一臉的尷尬。
「好了,書亭,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麼毛毛燥燥的。」尚書軒的語氣,卻絕對稱得上百年一遇的溫和。
駱香憐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尚書軒傑之自豪的建築業天才,他的二弟尚書亭。
他有一張與尚書軒並不相似的臉,彷彿連天上的陽光都比不上他的笑容炫爛似的。一口雪白的牙齒,絕對可以去做牙膏廣告。
「咦,這是我的大嫂嗎?」他轉過臉來,尚書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放開了她的手。
駱香憐臉上一燙,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尚書軒已經淡淡地接了口:
「別胡說,她只是我的秘書。」
「哦,終於換人了啊。以前跟著老哥你來的那個叫什麼張眉毛的,一看就知道是花癡型,這個不錯。」
駱香憐哭笑不得,他以為是在人口市場販賣嗎?他老哥的秘書,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來挑挑揀揀?
何況,張眉也許是注重打扮了一點,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這是我二弟尚書亭,這是駱香憐。」
「現在去劍橋,還是留在倫敦?」尚書亭接過了尚書軒手裡的手提箱,「美女沒有帶行李嗎?」
「我們的行李在一起。」尚書軒很自然地回答,駱香憐卻在接收到尚書亭的目光時,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她其實很想去看一下著名的劍橋大學。
她大一的時候,本來有機會獲得去劍橋就讀的名額,可是因為無法負擔學費,而忍痛放棄。
「啊哈,香憐一定想去劍橋,對不對?」尚書亭看到了她的臉色,歡呼一聲。
駱香憐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他們很熟嗎?她以為他至少會稱呼一聲「駱小姐」,至少也要連姓帶名吧?
「不用叫得這麼親熱!」尚書軒顯然有點不高興。
尚書亭卻聳了聳肩,帶著他們來到一輛不知是二手還是三手的舊汽車旁邊:「今天住劍橋吧?明天我再送你們回倫敦,大哥來英國一定是為公事。」
「明天有一個招標會,等結束以後,如果有時候的話,或許可以再去劍橋。」尚書軒打開車門,讓駱香憐先進了後座,自己則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你怎麼還開這輛老爺車?」
「平常我開跑車,不過是二人座的,我怕座位不夠,所以臨時開了這輛車過來。」尚書亭打著了火,發動機的聲音,讓駱香憐誤以為還在飛機上。
「那你也買輛新的!」尚書軒不容置疑地說,「你卡上的錢用完了嗎?我再打一百萬進去,如果不夠就打電話給我。」
尚書亭似乎有些無奈:「大哥,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知道什麼事都量力而行。你管好你的公司就行了,我在英國生活得如魚得水。再說,你也知道這輛車對我意義非凡,我不會輕易放棄它的。」
他說話的時候,也帶著三分笑意。可是語氣裡的堅決,卻和尚書軒一模一樣。
「你的那一份遺產,會在明年宣佈,到時候你也是公司的大股東,就算再買兩輛車也沒有問題。」
尚書亭聳了聳肩:「哥,其實車也不過是代步的工具,這輛車我開了這麼多年,其實保養得還行。」
這樣也叫還行啊……
以她「貧民窟」的眼光來看,那也只能算是「末手車」。這種車再也出不了手,只能放在?
駱香憐算是見識到了尚氏兄弟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