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冬青坐在出租車裡,腦海中還是回憶著葉一凡的話。我這次幫了你,希望下次你能幫我。這次對付天正集團,就當是一次大演習吧?我會借給你六個億的資金,當然利息的問題還是需要基金的董事會進行最後的協商,最遲兩天之內會給你答覆。
葉一凡到底要對付什麼人呢?連他都對付不了,自己能行嗎?看起來葉一凡對於我的信心比我自己還要大得多。賀冬搖了搖頭,反正理不清頭緒,乾脆不想了。想到這裡,他掏出手機給吳長明打電話。
「吳哥,幹什麼呢?」賀冬青聽到電話裡一陣的嘈雜音,而吳長明半天沒有說話,就知道一定是不方便,於是他靜靜的等著。
好一陣,吳長明說道:「我在和張永強吃飯。」
賀冬青知道他肯定是和張永強談融券的事情。有六億元作後盾。幾千手的神龍股份倒也不是那麼重要了。當然能夠融券自然是最好,不過今年以來證監會已經連續發文一再重申禁止融資,更不要說融券了。對於融資,只要不過度,多數的營業部還是會打打擦邊球的。就算被發現了,頂多也就是罰罰款,申斥一下。可是融券風險太大,一個不好,說不定賣出去的股票買不回來,那很有可能就要被請去吃公家飯。如果不是有切身的利益,沒有哪家營業部會去以身犯險。而賀冬青之前已經明確的暗示會給張永強最少三十萬,可是張永強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
「怎麼樣,他答應了嗎?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我們資金週三之前可以大體到位。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用不著太為難了。」賀冬青安慰道。
「放心,已經成了。酒也快喝完了。我們找個地方聚聚吧。」
「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天涯明月樓吧?」
「好小子,你是逮著機會就使勁宰我。沒辦法,我認了。」吳長明笑呵呵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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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什麼茶?」吳長明不等賀冬青開口,又說道:「你千萬不要說上白開水,要不我和你急。」
「沒辦法,我就一茶盲。那就茉莉花茶吧?這是我對茶的唯一認識了。」賀冬青憨憨的笑笑。
吳長明又點了幾樣小吃。然後問道:「週三三億資金全部能夠到位嗎?」
賀冬青搖了搖頭:「不是三億,而是四億。下週二之前,還有兩億也能夠全部到帳。」
「六億?」吳長明猛地站了起來,差一點連桌子都掀翻了:「你也太能了,要不是我調查過你的底細,我真得不能相信你是一個背景這麼簡單的人。」
「吳哥,這些錢是要算利息的。如果大家是兄弟,你就別問這些錢的來源,也千萬別去調查。」
「放心,我明白、我明白。」吳長明連連點頭。
「你到底是怎麼說動張永強的?」賀冬青對於這個問題實在是很好奇。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利益而已。」
「可是,我們大概可以融到相當於市價六百多萬的神龍股份,三十萬已經不算少了。你總共出了多少?」
「老弟,你呀,還是年輕啊。你把送禮也看得太簡單了。」吳長明看到服務員端著點心和茶進來,停了下來:「我們要談點事情。沒事不要過來打擾。」
服務員點點頭出去了。
「送禮難道很複雜嗎?」賀冬青有些納悶。
「只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才會來者不拒,誰的錢都接著。這樣的人一般做官是作不長的。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其實未必。在我看來所謂生財有道,這個道就是安全的意思。不是說你有錢,冒冒失失的送過來人家就會接的。錢當然是好東西,可是他的前途更重要。如果這錢不安全,那到頭來不但雞飛蛋打一場空,而且前途也沒有了。只要有前途,那賺錢的機會還不是有的是。所以送禮的竅門多著呢?你這禮要送的人家安心放心。」
「不是吧,現在送個錢也這麼麻煩?」
「那當然,而且不是現在,從古至今就是如此。清代的時候,有人為了變著法送禮,可是想了很多的辦法,其中之一就是找一張假畫或者假古董,送到官員手中。然後官員再把這幅畫或者古董拿去當。當鋪則是按照真東西來收購。送禮的人呢則再從當鋪手中把假畫或者假古董買回來。這樣轉了一圈,錢就神不是鬼不覺地送了出去。就算查出來,那也只能說那當鋪店不識貨,挑不出其他的毛病。到最後發展到專門有當鋪牽線搭橋幹這事。」
賀冬青愣了半天:「真是長見識,無怪人家說行行有學問啊?那你是怎麼送的?」
「你這麼聰明,猜猜看。」
賀冬青搖搖了頭:「你不是也是送了他一幅假畫吧?」
「這個方法雖然有些巧妙,但是拾人牙慧,沒有什麼新意。而且真要是有人來查,也未必有人相信。要知道官員們收錢是一個方面,可是他們最希望的是能夠收到合法的收入,也就說能夠說得清來源的錢。現在有些公司讓官員們購買原始股就是一個方法。你想1元左右的股票,一上市之後,就是10倍二十倍甚至更多。這樣的禮,又安全又不著什麼痕跡。所以,這股市實在是一個洗錢的大好地方啊。」
「可是我們手上也沒有什麼原始股可以送啊?」賀冬青還是有些不解。
「辦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咱沒有原始股,咱有其他的道啊。」吳長明給賀冬青斟茶:「冬青啊,你將來可是幹大事的人。我們是不行了,以後就跟著你混了。光會炒股票可是不行的。雖然炒股我自歎不如,不過我知道一點,股票除了是錢的遊戲,還是人的遊戲。光懂股票不懂人性可是不行啊,就像這次咱們要打垮天正集團,光靠盤面上的努力,那得扔進多少錢去呀。可是咱們現在盤上盤下一起動手,不就省事的多了嗎?」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做,實在是有點不忍心。天正集團是要打垮的,可是那些聽了假消息出貨的散戶……」賀冬青咬著嘴唇。
「好了,炒股,炒股,總的要有人賠錢,要是大家都賺錢,那誰來買單呢?不是說炒股是搏傻的遊戲嗎?誰接到最後一棒,只能怨自己倒霉了。」吳長明把鳳爪往賀冬青面前一推:「你不是愛吃鳳爪嗎?嘗嘗?」
「想不出來。」賀冬青說道。
吳長明愣了一下,然後反映過來:「其實說穿了也簡單,我只是送給了他一張票。」
「票?」
「一張英偉地產慶祝開盤的招待酒會的入場券。」
「啊?」賀冬青一頭霧水。
「在招待會上,英偉地產的老總將在現場賓客中的入場券中抓獎,共分三個檔次。三等獎三名。二十寸彩電一台。二等獎兩名,摩托車一輛。一等獎一名,單身公寓一套。這套公寓按市價大約為三十四萬左右。」吳長明慢條斯理的說著。
「原來如此。佩服、佩服。」賀冬青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