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歸縣三斗坪。
秭歸原屬於容美土司,戰後,林純鴻令彭新掌管秭歸,負責編戶齊民、建立行政機構等事宜。彭新正在治所內思緒萬千。
林純鴻對他在清江地區的工作的評價就是:卓有成效。外人也許只看到了他風光的一面,誰又知道,他經歷過多少辛苦?兩年時間以來,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清江沿岸的每一座山,這裡的每一條路、每一個水車都凝聚著他心血。
彭新自認為,在清江任職以來,最為得意的就是強行推動了編戶齊民,將清江納入了邦泰的體系。現在容美已經被邦泰控制,估計下一步就是編戶齊民。
「白崖洞的族長有什麼好爭的,憑你的能力,治一州一府又有何難……」林純鴻當初說過的一句話,不停的在彭新耳邊縈繞,直讓他的心臟越跳越快。
彭新深吸了口氣,稍稍穩定心神,思道:將軍會不會任命自己為一府之首呢?要是將軍有意,會讓自己去哪裡?
夷陵?估計不可能,好像童世嚴已經投靠將軍了,在夷陵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彭新心裡非常清楚,他之所以得到林純鴻的賞識,就是因為他銳氣十足,敢作敢為。像夷陵這個便於控制的州,林純鴻應該不會讓他前往任職。
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荊門和荊州,可是這一州一府需要與官府虛以委蛇,他從未在官府中履過職,如何鬥得過奸詐如狐狸的高斗樞等人?
彭新搖了搖頭,思緒又回到了清江。現在邦泰在清江和容美的土地超過了好幾個縣,沒準林純鴻會把清江和容美交給他負責。
銳意進取的彭新根本不願意在清江沿岸和容美任職,這裡已經被邦泰直接控制,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的進行編戶齊民,擴大收入。這樣的職務繁忙,又很難見到成績,想當閣幕使的彭新如何會滿足?
閣幕使位高權重,彭新在邦泰呆了這麼多年,可謂一清二楚。再加上李承宗要辭職的消息傳出後,更是刺激了彭新。彭新急需用成績在林純鴻面前證明自己有當閣幕使的能力。
彭新想來想去,摸不到絲毫頭緒,他認為,事情的關鍵在於,林純鴻的計劃還未對外界透露。如果能事先打探清楚將軍的計劃,自己也不至於茫然一頭霧水。
「小荷這丫頭,果然成了將軍的侍女……」彭新心裡暗笑,思道。當初他一共買了三個揚州瘦馬,自己留了小梅,而蓮娘則成了李崇德的小妾,小荷被周鳳安排為林純鴻的貼身侍女。
小梅、蓮娘和小荷自小一起受教,情同姐妹,互相多有聯繫,彭新一直通過小梅打探閣幕屬和林純鴻處的消息,受益匪淺。
「嗯,當初花的幾千兩銀子太值了!」彭新暗自得意,說到目光長遠,彭新自認為,除了林純鴻,無人能趕得上自己。
彭新的叫聲響起:「小梅……你明日去枝江探望一下姐妹……記住了,多帶點禮物……」
「是,老爺,小梅知道了……」香氣撲鼻,軟軟的**撲入彭新懷中,彭新一陣意亂情迷……
數日之後,小梅返回了秭歸,帶來了最新消息。
「夔州部總管?」彭新驚喜莫名,接著問道:「難道不是歸州部總管?」
小梅身著薄紗,隱隱約約透出誘人的曲線,縱體入彭新懷,嗲聲道:「哪有什麼歸州部啊?現在邦泰分為夷陵、荊州、夔州和枝江四部,枝江地位重要,單獨成部。」
「哦?荊門呢?」彭新疑惑不已,繼續問道。
「荊門不存在了,當陽縣劃到夷陵部,州治所長林縣歸荊州部,蓮娘說啊,現在夷陵部可大了,包括宜都、長陽、五峰、遠安、秭歸、巴東、興山、當陽八個縣!據說中書府、都督府和監察府都要搬到荊州去!」
彭新探手入懷,揉捏著懷中的**,沉吟道:「嗯,這樣順暢多了……」伴隨著言語,彭新的手也不停地下探,觸手之處,一片水汪汪,「小狐狸,儘是水……」
小梅閉著雙眼,忍不住呻吟一聲,將**緊緊地貼靠在彭新身上,小梅雙臂環住彭新頸部,用高挺的肉球蹭著彭新的胸部,顫聲道:「可恨那小荷,爬上了高枝,翻臉不認人,就如悶嘴的葫蘆一般,一問三不知,倒是蓮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彭新到處遊走的手頓了頓,緊接著又加快了速度,「嗯,這倒是個問題,小荷知道的內幕可比蓮娘多……不過,小狐狸這次不錯,幫老爺想想看,夔州該如何施為?」
小梅身軟如棉,纏繞在彭新身上,嬌聲道:「奴家如何知道這些?奴家只知如何服侍老爺,哎喲……」
小梅眼珠上翻,渾身顫抖,雙腿緊夾,隱秘*處汁/水汩汩往外冒,如泣如訴:「老爺……老爺……弄死奴家吧……快……」
……
餵飽小梅之後,彭新獨自呆在書房內,靜靜地盯著夔州輿圖思索著。
這份輿圖非常簡略,只標注了各縣的大概位置,就連長江的流向也模糊不清,哪能作為施政的參考?「嗯,第一步就是在行知書堂找人畫輿圖!直娘賊的,這份圖有狗屁看頭!」
想到此,彭新一把掀開了夔州輿圖,露出了夷陵輿圖。
這份輿圖凝聚著彭新的心血,上面不僅有印製時的標準標注,還有他用硬筆標注的各種記號。遠觀此圖,只見清江與長江邊密密麻麻,幾乎難以看清,而遠離河邊的地方,則幾無標注。
彭新瞇起雙眼,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只見輿圖上,灰色圓圈代表著水車,密佈於清江沿岸;灰色三角形代表著風車,立於山口之處;灰色的兩條平行線代表著道路,彎彎曲曲,遍佈境內,可謂九曲迴腸……
彭新在這些水車、風車、道路上傾注了無數的心血,致使清江沿岸的稅收一月多過一月,逐步踏上了良性循環的道路。「嗯,將軍親口說過,以後邦泰的收入還得靠地方稅收,商號只是權宜之計!夔州府如果能向財政司上繳更多的稅收,將軍定然高興……」
彭新又拿起夔州輿圖,「夔州要增加稅收,該如何作為呢?中藥材、木材當是大頭……」
「嗯,得找商號木材部借一些人過來,指導山民伐木!」
想到伐木,彭新突然醍醐灌頂,狠狠地拍著自己的腦勺,「我咋這麼傻咧!將軍當時到清江,不就是從伐木起家的?夔州境內多山,豈不是和清江一般?真傻!將軍如何做,我只需要蕭規曹隨就可以啦!」
「嗯,將軍從商號受益匪淺,可惜我無法對商號發號施令……要不,夔州部自建一商號?有了錢,夔州什麼事情做不成?」
彭新正準備提筆記下思路,忽然下人通報:中書府調令已下,令其十日內與程啟丹做好交接,前往夔州府履新。
彭新大驚:中書府的效率如此之高,探聽消息還有何必要?一時之間,彭新心裡悵然若失……
從秭歸至夔州府,水路超過六百里,又加上是逆流而上,幾乎需要耗費五天的時間。當彭新抵達夔州後,林純鴻大喜過望,攜著彭新的手,大聲道:「一語成讖,彭總管,當日管理一貨棧時,可想到有今日?」
彭新拱手笑道:「皆賴將軍栽培。」
隨後,林純鴻向彭新交了底:「幾年之內,邦泰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夷陵、荊州,不會向夔州投入更多。之所以任命你為夔州部總管,主要還是看中了你勇於任事的銳氣。夔州境內山多路險,土司密佈,治理起來難度相當高。自古以來,外人很難在蜀地立足,三國時,蜀漢經營蜀地幾十年,仍然被視為外來人,因此,治理夔州的重心在於民心!彭總管銳意進取,當為邦泰找到一條治理蜀地的路子!」
彭新心裡猶如鼓槌一般,上下敲個不停,他哪裡想得到,林純鴻在乎的根本不是稅收,而是民心,還要成為治理蜀地的借鑒。他大感為難,道:「屬下愚鈍,只適合大刀闊斧,哪裡懂得和風細雨?」
林純鴻哈哈大笑:「大刀闊斧難道就不能得到民心?自古施政,當寬嚴相濟、陰陽相合,方可成事。」
笑畢,林純鴻又道:「送你一句話,你記在心裡了,借官府之名,行邦泰之事!朝廷治理蜀地二百多年,早已深入人心,往官府臉上潑點髒水,礙不了什麼事。至於如何跟地方官府打擂台,你看著行事吧,大膽去做,出了事情也不怕,荊州軍萬餘帶甲之士,並不是土雞瓦狗!」
林純鴻此話,無異於授予彭新方面之權,彭新大喜,問道:「屬下準備組建一個夔州商號,效當日邦泰商號之故事,不知可否?」
林純鴻想也不想,斷然否決道:「事易時移,當日邦泰手無分文,又無立錐之地,不得已方才組建商號。現在夔州部相當於邦泰的地方官府,豈可再組建自己的商號?你見過哪個地方官府自己做生意的?」
彭新大失所望,道:「可是夔州部沒錢,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如何是好?」
林純鴻笑道:「官府還需要自己掙錢?你多招一些商號過來做生意,不就可以收稅了?這樣又輕鬆,需要的人又少,何樂而不為?這個就叫招商引資!」
「招商引資?」彭新的眼睛陡然一亮,奇思妙想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林純鴻看著彭新如癡如醉的樣子,暗道:這匹馬野性十足,稍不留神,當會脫韁,看來行政、監察、軍事三條腿,任何一條也不可偏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