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純鴻小憩片刻,就被張兆的來信打斷,林純鴻看了幾行,一躍而起,大呼道:「料羅灣大海戰!」
林純鴻貪婪的看著戰爭的經過,沒有親眼目睹料羅灣海戰,這絕對是個遺憾。
在前世,這一仗為中華民族爭取到兩百年的海上安全!
他心裡癢癢的,令人擺好輿圖,對照著張兆所述,拿著幾個木船模型,在那裡擺來擺去。
「……鄭芝龍苦苦尋覓荷蘭與劉香聯合艦隊的蹤跡,最終,在料羅灣鎖定了聯合艦隊的方位。料羅灣東西長十八里,南北寬六里,成一道弧形彎向外海,炮火猛烈的荷蘭艦隊在西南角一字排開,其炮火恰好可以覆蓋整個海灣。
並且,荷蘭人吸取了上次澎湖海戰失利的教訓,在每艘船周圍安排了五六艘劉香的海盜船,試圖遮護主力艦的安全,擺脫鄭芝龍的接弦糾纏。
鄭芝龍一眼看出了聯合艦隊的陰謀,荷蘭人試圖借助風向優勢,吸引鄭芝龍前來決戰,充分發揮自己的炮火優勢,將鄭芝龍一舉剿滅。
令人驚奇的是,鄭芝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率領一百五十艘戰船,氣勢洶洶的往料羅灣衝去。
……
二十二日卯時,戰鬥正式打響,鄭芝龍發起了第一輪攻擊,那是一百多條火船!一百多團火船根本不顧劉香艦隊的糾纏,帶著必死的決心,往荷蘭的兩艘重型炮艦撲過去。
鋪天蓋地的巨火映紅了整個海洋,海水幾乎沸騰,荷蘭人何曾見過如此規模的火船群,兩艘炮艦立即中招,一點一點的沉入海底。
海面上到處都是屍體,因為鄭芝龍下令,一旦有敵人水手靠近求救,格殺勿論。
但荷蘭人的火力組織相當先進,所有炮艦擺成一個半圓,無論哪只船隻衝入圈內,將面臨左右前三個方向的炮火,這就是所謂的「交叉」火力掩護,值得我們艦隊學習。
……
荷蘭人還算冷靜,立即令其餘炮艦火力還擊,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突然從料羅灣外海冒出了四艘重型三桅炮艦,火力猛於他們的任何一艘船,射程猶有過之。荷蘭人雖然有交叉火力的優勢,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不到三個時辰,就被轟得七零八落。
這四艘重型炮艦就包括我們的福甲號!鄭芝龍惟恐自己火力不足,聽聞我們福甲號的威力巨大後,請求協助,我與趙和海商量之後,答應了鄭芝龍的請求。
因此,我適逢其會,見證了這一場大海戰。
此役,荷蘭人兩艘戰船被焚燒,三艘戰船被擊沉,一艘被俘獲,其餘七艘拋棄劉香,倉皇逃遁。劉香全軍覆沒,下落不明。
……
我們的福甲號雖然火力超過鄭芝龍的重型炮艦,但靈活度、防護能力等等方面遠遠不及,改進的餘地不大,需要重新設計船型……
另外,我發現,鄭芝龍的重型炮艦重炮只有八門,其他絕大部分火炮是弗朗機火炮。弗朗機火炮發射速度快,在與荷蘭人的對射中,絲毫不落下風。我就此問題,詢問過鄭芝虎,鄭芝虎認為,重炮雖然射程遠,但距離遠了,精準度不高,數量多了,對敵艦的傷害也不大,還不如衝到近處廝殺,這時就能充分發揮弗朗機射速快的優勢。
這點對咱們深有啟發,我認為,一艘戰艦上的重炮並不是越多越好,至於多少數量最為合理,我們還得慢慢摸索……
此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向大都督匯報:珠江上的造船工坊已經竣工,目前能造三桅以下的商船,但苦於木材儲備不夠,希望緊急從百里洲調撥一部分……」
正當林純鴻沉浸在戰況推演中無法自拔時,突然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他還以為是成四進來,頭也不回,隨口道:「成四,你一個大老爺們,熏什麼香啊!」
成四嘴角含笑,「將軍,崔姑娘到了!」
崔玉兒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見林純鴻專注於擺弄小木船,便吩咐成四暫時不要驚擾他,自己卻站在門外觀察林純鴻的背影,並借此機會調整自己騷動的情緒。
林純鴻聽聞,轉過身來,眸子裡閃出異樣的光芒,大笑道:「崔姑娘到得好快,來來,快快進屋,外面寒冷!」
林純鴻貪婪的盯著崔玉兒,只見她身披一件大紅鶴氅,用青金閃綠的絲絛繫著,腳穿一雙紅香羊皮小靴,顯得分外高貴與艷麗。
崔玉兒來不及解下鶴氅,蓮步輕移,款款上前幾步,「崔玉見過將軍,願將軍安康幸福。」
林純鴻點頭笑道:「好……好……什麼衣服都比緇衣好看,什麼事情也比敲木魚強!玉兒果然是巾幗中的佼佼者,羨煞多少好漢!」
崔玉兒淡淡的笑了笑,一絲紅暈浮現在臉上,「不知將軍有何事情吩咐屬下?」
林純鴻閉口不言,看著成四悄悄帶上了房門,遠遠離去,方問道:「讓盤順長官司的鄧文貴造田楚產的反,你有幾分把握?」
盤順土司位於大巴山中,靠近長江,林純鴻在回到枝江的那晚,就與閣幕屬敲定了這個挑撥離間的突破口。
崔玉兒遲疑片刻,道:「鄧文貴實力弱小,一向唯田楚產馬首是瞻,要讓他造反,可能性不超過二成!」
「哦……」林純鴻的眉頭皺了皺。
崔玉兒杏眼一直悄悄的打量著林純鴻,見他陷入沉思,眼睛裡露出一絲狡黠之色,道:「咱們在盤順有兩個線人,據聞,鄧文貴好色成xing,並且……並且鄧文貴一直打著屬下的主意,要是屬下親往盤順,與他虛與委蛇,造反的可能性會超過六成!」
林純鴻想也不想,斷然拒絕道:「不行,此計萬萬不可行!」
崔玉兒見林純鴻拒絕得乾脆,一顆心止不住狂跳起來,低頭喃喃道:「既然捨不得玉兒去盤順,為何當初一直不到瑤華山看望玉兒?」
林純鴻緊盯著崔玉兒的眼睛,心情激盪,忍不住一把抓住崔玉兒的小手,「玉兒,我……」
崔玉兒的小手微微的顫抖,「我知道你忙,可是……」
林純鴻拉過崔玉兒的手,將崔玉兒摟入懷中,「玉兒,你去了瑤華山,我無ri不歎息,但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到北方後,每天都會想你,一想到你,就會鑽心的疼。後來,聽說你開了月白風清樓,還入了軍情司,我才想明白,情緣不是想忘記就能忘記的,也許,老天爺就安排你我廝守在一起。」
屋內甚為暖和,再加上崔玉兒內心躁動,她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林純鴻見狀,雙手將崔玉兒的絲絛解開,脫下她的鶴氅,扔在了椅子上。
崔玉兒雙臉潮紅,兩眼惺忪,將頭緊緊的靠在林純鴻的肩上,喃喃道:「到現在,我一想到周鳳,心裡就很內疚,周鳳以誠待我,她會恨我嗎?」
「不會的,周鳳心地善良,縱然一時接受不了,最終也會想通的。」
崔玉兒雙臂緊緊摟住林純鴻的脖子,緊閉著雙眼,滿臉期待之色。
瞅著崔玉兒如羊脂般白嫩的臉,林純鴻一陣意亂情迷,在她的唇上深深一吻。但覺的櫻唇柔軟,幽香撲鼻。
崔玉兒嗯了一聲,豐潤的身體緊緊貼靠著林純鴻。
良久,林純鴻捧著崔玉兒的臉,說道:「你等我一段時間,現在咱們依然被田楚產逼得喘不過氣來,急需扭轉戰局。盤順土司就是突破口,如果我令商號恢復購買盤順土司的貨物,你覺得鄧文貴有幾分造反的可能?」
崔玉兒胸口起伏,道:「鄧文貴貪鄙,當有六成,三哥哥,你讓我去盤順吧,玉兒會照顧好自己的,玉兒去了盤順,當有十成的把握。」
「不成,你的三哥哥還不至於沒出息到這個地步,讓自己的女人與一個粗鄙的傢伙虛以委蛇。這樣吧,你安排線人聯絡鄧文貴,咱們不僅恢復購買貨物,價格還可以高上二成,並且……」
林純鴻冷笑道,「並且咱們還可以提供甲裝和武器!」
崔玉兒聽到「自己的女人」,一陣意亂情迷,將頭埋入林純鴻懷中,嗯了一聲,道:「三哥哥,以後你去打仗的時候,能不能帶上玉兒啊,玉兒不想在軍情司中面對那些臭男人,想每日陪著三哥哥。」
林純鴻撫摸著崔玉兒的秀髮,呵呵笑道:「傻瓜,有你這個小狐狸精在身邊,三哥哥哪有心思打仗,非吃敗仗不可!」
崔玉兒慌忙摀住林純鴻的嘴,「不許你說……」
林純鴻欣賞著崔玉兒的一顰一笑,滿足不已,「軍情司確實不太適合你呆著,不過你先做著吧,王義在江南,高龍去了京師,這裡離開你不行。咱們軍情司發展太快,裡面魚目混珠,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這段時間你也好好琢磨一下,軍情司下一步該怎麼做。」
「三哥哥要玉兒做什麼,玉兒就做什麼!」
林純鴻又把崔玉兒摟入懷中,兩人柔情蜜意,無法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