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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34章 奴隸王后(1) 文 / 念秦

    第134章奴隸王后(1)

    她很清楚,此時此刻完全曝露於叛軍的視線範圍之內,暗地裡隨便射出一支冷箭,便很有可能致她於死地。若是有絲毫的鬆懈,走錯一步,便會全局錯終!

    「歸降者,我韓軒兒以性命擔保,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看著那些士兵一個個迷茫掙扎恐懼的臉,軒兒眼眶刺痛,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道。如果她估算的沒有錯,倘若真正的救兵趕來,依嬴政的性子,眼前的這些士兵,甚至包括他們的三族,將一個都活不了!

    「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替我們擔保?」士兵中傳來質問聲。

    聞言,軒兒倒抽一口冷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乃大秦軒王后——!有此鳳令為證!」

    言畢,一塊火焰般鮮紅的圓形赤玉曝露在眾人眼前,中央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神鳥好似在翩然起舞,神聖而耀目的紅光落進每一個人的眸底。龍符,鳳令,兩樣皆全,士兵們本就動搖的軍心更加渙散了。畢竟,誰不想保住自己脖頸上這顆腦袋啊——

    「妖女,你膽敢憑空捏造,冒充王后,甚至動用太后鳳令,罪不可恕!今日,我嫪毐非要替大王消滅你這禍害不可!」嫪毐自知窮途末路,硬生生的拔出長而尖的骨刺,顧不得鮮血源源湧出,憤怒的馬鞭一抽,緊握著長刀,長嘶著朝軒兒砍來。

    刀劍交接的鏗鏘聲,刺的耳膜碎碎的響,軒兒緊縮的眉頭皺的更深,右手臂被他的刀勁震得發麻。骨刺明明已經穿進他的心肺,可居然半點都不受干擾,這究竟怎麼一回事?

    「如何?扛不住了吧!」

    「放棄吧,嫪毐,這場戰鬥,你注定贏不了。」軒兒壓低聲音勸誡道,成王敗寇,一切的一切早已由史書記載,而她所遇到的,也證明秦國的發展一直在按照歷史的步調而來,沒有絲毫偏離軌道。

    「誰輸誰贏,還早的很呢,嬴政與你,一個都跑不掉!」嫪毐將聲音壓得很低,再加上刀劍相擊鏗鏘作響,也只有與他近戰交鋒的軒兒才能稍稍分辨的清。

    「我說了,你贏不了!」

    只聽得嫪毐一聲痛苦的慘叫,他心口處原本被骨刺刺中的地方湧出的血已然變成了黑紫色,仿若一具僵硬的木偶般,半晌竟動彈不得。

    軒兒所發出的骨刺皆是用蛇牙特製而成,嫪毐精通醫理,必然會在剛剛被刺的那一刻封住心脈,只可惜,他估錯了這蛇毒的力度,哪怕是身體的任何部分沾染上豪厘,都會無縫不入,順著血液,慢慢侵蝕五臟六腑,破壞人體免疫系統,最後,切斷神經系統,令身體內正常性功能喪失。

    剛剛的激鬥,使得血液循環速度是平時的三到五倍,因而,蛇毒爆發的更快。

    「不,不可能,我的身體百毒不侵,那根骨刺,絕對不可能!」嫪毐瞳孔驟縮,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彷彿快要崩潰了。

    「沒錯,你確實封住了心脈,毒素根本無法入侵,可是,你忘了,剛剛你是用手拔出骨刺的,手掌連接於人體的穴位達二十八個之多,簡直,防不勝防。」軒兒慢條斯理的解釋,看著他的臉色由青轉紫,又由紫轉白,瞳孔縮成針眼般大小,心知,這場戰鬥,贏得著實不易。

    若不是瞭解他曾為太醫,她亦不會如此小心,否則,有可能此刻倒在地上的人,就是她自己。

    「嫪毐,你輸了。」不想再看他狼狽的模樣,軒兒朝叛亂的士兵掃視一眼,目光凌厲且嚴肅。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紛亂的刀劍疊合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士兵們一個個垂著頭,表情沮喪,像是忽然明白過來做了多麼不可挽回的事,沉重的氛圍好似在嘲笑,諷刺,剛剛他們所作的一切是多麼的愚不可及。有的,甚至淌下了淚水,低聲的抽噎著,這些為了國家為了大王而奮不顧身的士兵們,此時此刻,卻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叛亂的軍隊,成了王和國家都咬消滅的敵軍。心中的難受與煎熬,可想而知。

    視線轉移,城門緩緩的開啟,軒兒心底咯登一聲,好似她心底的某個角落,也緩緩打開。眼眶瞬時酸疼而溫熱,像是進了熱沙子般,難受的要命。努力的想要揚起唇角,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卻比半秒內喝乾整個太平洋的海水還要來的艱難。

    他漆黑的眸子仿似無暇的曜石般璀璨,一襲黑如風的龍袍加身,漂亮的龍邪金紋隨著他的步伐而輕動,冕珠下的精緻的五官皆是王者獨有的剛毅,舉手抬足間,帝王之氣豁然而出,仿若漆黑的海潮,足以傾覆整片大陸。

    軒兒微怔,心底複雜至極,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感動有欣喜有開心有難受有悲哀。繁複交織,卻都抵不過他一個探究深幽的眼神。那眼神,是如此的陌生而冷漠,好像航海的船隻撞上了千年不遇的冰山,而她就是那無辜的落水者,拚命抓住一塊碎裂的船板,在茫茫的海上,絕望的漂流。

    嬴政單手微揚,冷漠的掃視了跪拜的眾將士一眼,落到叛亂的士兵上時,俊眉不悅微挑,最後,定格在軒兒臉上。

    他緩緩走近,用極其冷漠而嘲諷的聲調責問道。

    「你為何不跪?」陰寒的聲調似冰冷的鋒刀,一刀刀狠狠劃下,似要將她全身上下扎出好幾個血洞來才甘心。

    為何不跪?軒兒對上他嫌惡的眼神,脊背陣陣發涼,五指微鬆,手中的長劍騰地跌落在地,清晰的聲響,震得她大腦皮層碎麻麻的疼。

    「大膽的女人!居然敢私自捏造名諱,偷竊龍符鳳令,當真是嫌命長了嗎?說!你到底是誰?」嬴政尖銳的質問聲,像是一記狠厲的耳光,用力打在她的臉上。

    雖然明白這個女子不惜一切奔來救了自己,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容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隨意使用他王權至高無上的象徵——龍符!

    「我是誰?」軒兒好似被問到了一個好笑到不能再好笑的問題。

    唇角微揚,扯出半抹絢爛至極的笑容,心底的城堡,轟然迸裂粉碎成灰。終於,如魔尊所言,他還是忘了,他忘了她了……?

    該大笑,還是該大哭?情緒全然不受控制,喉間好像梗了一根又尖又長的毛刺,刺癢的難受,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難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嗎?」嬴政對她這副失神的模樣冷冷蹙眉,口吻像是在審判重罪的犯人般。此刻的她,半點凌厲的氣勢也無,與剛剛,簡直是判若兩人。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是誰,於你而言,不重要了。」軒兒的聲調帶著些許遲緩,唇角的微笑美得不可思議,仿若夏至的金色向日葵。心臟劇烈而疼痛的跳動著,每跳一下,似就要從胸口爆出來般。

    那一夜無盡的纏綿,還是無法阻擋眼前這慘烈的事實。縱使留下再深的印記都好,縱使她開始想留在他身邊都好,那都無所謂了,對於沒有絲毫存在痕跡的人而言,她就是一粒虛無塵埃。

    「私自冒充大秦王后,光是這條罪名,就足以誅滅全族,你認為,故意不說出名號,孤王就查不出來嗎?笑話!」

    「全族?大王已經誅滅了我全族,難不成,還要從墳墓裡將全族人挖出來再砍一次頭嗎?」軒兒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唇角的笑複雜而悠遠。他忘了嗎?連同真正的韓軒兒,都給忘了,所以,才會不記得曾經滅亡韓國的事?

    「詆毀孤王,女人,你果真不怕死?」黑眸半沉,大掌倏然死死扣住她纖小的下頜,無端端的怒火若沸湧的岩漿般在血液中淌湧。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女人,給他感覺怪怪的,可到底是哪裡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若是怕死,我就不會在這了。」軒兒唇邊笑意更深,漫出森森的冷意,好似又回到初見時那般,心,一點點的下沉。嬴政,到底還是嬴政,從來,就不曾有半分改變過。

    小巧的下巴像是要被他的雙指狠狠捏碎般,脆生生的疼,鮮紅的印子刺眼的凸現出來,軒兒輕微的皺起秀眉,笑容不改,淺笑著問道。

    「大王已經相安無事,何不放我離開?」

    「離開?」俊眉略挑,黑眸玩味的掃了她一眼,冷硬的唇角忽的輕彎,勾出半抹完美的弧度,嬴政緊扣著軒兒的五指兀自加大了力度,仿似都可以聽見骨節碎碎的咯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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