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誘惑遊戲(1)
「你到底又在搞什麼鬼?哼,利用死去的人,嬴政,你未免太卑鄙!」說話的間隙,內力的調整恰好完成。軒兒唇邊笑意更深,嬴政還未來得及反駁,只見一個輕靈的影子在眼前閃過,垂首一看,頸項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枚亮晃晃的銀針。
只需要輕輕地靠近半公分,自己便會立馬窒息而死。該死,她究竟是怎麼逃脫的?還是說,一開始就裝作故意被伏擊,無數個想法瞬間從腦海閃過,卻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心大意,呵,可是會喪命的!」軒兒手中的銀針完美的將他的喉頸勾勒出一道觸目的血痕,她自然很清楚外面有多少伏兵,甚至很有可能,自己已經被帶回了秦宮也不一定。
可是,只要有一線機會,她就要離開。絕對不會變成任何人的寵物,以及,床奴!
「軒姐姐,你這是……?」韓沉夜睜著無辜的黑眸,怔怔的望著軒兒,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再過來,我對你也不客氣!閃開!再亂叫一句,就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假裝誰不好,居然假扮沉夜?如今的沉夜還在澈安府的冰窖中封存著,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而且還是烈之言的屍體,而非韓沉夜的!
就算再怎麼思念,再怎麼重視沉夜也好,自己絕對不會因此喪失理智。多年來在生死線上掙扎,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懂這個道理。
匡當——
推門而進的侍女撞見這一幕,嚇得打翻了端盤,隨即一聲刺耳的尖叫,幾百個守衛的禁衛軍瞬間將宮殿內外嚴密的圍了起來,那陣勢活像要將軒兒吞下去般。
「誰敢上前一步,休怪我手下無情!不想你們大王有事,就乖乖讓路,替本姑娘準備一匹快馬,否則……」手中的銀針再將其喉頸劃出一道比先前還要深上一分的口子。
「殺了孤王,你也跑不掉,軒兒,孤王不信你會如此糊塗!」嬴政面色凝重,唇角勾著諷笑,似是料定了她根本就不會拿自己怎麼樣。
「糊塗?堂堂秦王陪葬,這筆划得來的買賣,我算是賺到了才對。」軒兒唇角的笑帶著瘋狂與猙獰,剛剛被他綁在床上強吻的那瞬,鋪天蓋地耳朵恥辱感幾欲令她窒息。
士可殺,毋寧辱!就算是死,也絕不受辱半分!
「韓軒兒,你當真瘋了不成?」
「閉嘴!命令這些侍衛退下,嬴政,我說過的,我不是你的奴!我要自由,沒有自由,我寧願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語氣,一字一句如同釘子般,釘進了他的心。
自由?這個世間還有這兩個字嗎?一出生,就注定不自由,卻拚命地想要自由,越是沒有,就越是想得到。最終,卻只是更大的空洞。軒兒,聰明如你,為何看不透這一點?
你身上的羈絆如此之多,何來自由可言?
「堂堂大秦王后挾持大王,傳出去,真可謂滑天下之大稽,對嗎,王后娘娘?」妖艷的女聲聳入耳膜,水眸微驚,相較於清平夜宴上那綠裙繚繞,青絲半挽半垂,妝容精緻完美,明眸若當空皓月的女子,眼前的她,多了三分妖媚,丹鳳眼翹起,顯得成熟多姿。
「是你?」
楚瑾兒,沒想到她居然還能留在秦宮?秦楚之戰,她為楚國公主,怎麼著也該受點影響吧,可看樣子,她過得比先前要更加風生水起,難不成?!一個可怕的念頭滕然在腦海中閃現,軒兒緊盯著她,凜冽的敵意如雲詭波譎。
「才多久未見,王后娘娘就不記得妹妹了,呵,這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吶——」楚瑾兒笑容妖嬈到了極致,眸底卻無半分笑意,幽寒可怕,令人脊背莫名的發涼。
「王后娘娘?哼,瑾夫人,稱呼錯了,可是要砍頭的。」軒兒手中的銀針攥的更緊,心裡很清楚她只是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爾虞我詐的場景再一次重現,胃海禁不住陣陣翻騰,這真是個叫人倒胃口的地方。
「這也難怪,王后娘娘昏睡了足足二月之久,自然不清楚這兩個月發生了何事。大王親政在即,娶後勢在必行,您現在可是秦國的王后,魏王的愛女。」聽到愛女二字,軒兒只感覺無邊的冷風灌進了裡衣,凍得她直打哆嗦。
難不成,嬴政娶後李代桃僵?他瘋了嗎,這樣的事情也可以拿來兒戲?
「言過多,命則短,這個道理,瑾夫人應該不需孤王說明吧?」嬴政臉色一沉,言語乾淨利落而富有壓迫,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她再說一句,不會有好下場。
「臣妾也是一番好意,畢竟,臣妾可從來沒有用銀針抵住大王,不是嗎?」
聞言,軒兒心底猛的一沉,楚瑾兒,到底有什麼力量在後面支撐著,為何現在的她,居然敢巧言反駁嬴政?當真,是不要命了嗎?這昏迷的兩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
看來,這一次不是想走,就走的了的。
嚓——
噴薄而出的鮮血從潔白的手腕洶湧的溢出,尖酸銳利的刺痛瞬間如電流般遍及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大腦皮層內所有神經系統像是被粗暴的割裂了般,碎麻麻的痛。軒兒沒有發出半分呻吟,淡淡的看了嬴政一眼,便垂首雙膝跪地,懇求道。
「軒兒該死,誤傷大王,請大王降罪!」隱於袖中的十指交纏玉結,小不忍則亂大謀,目前局勢明顯不靠自己這邊,只能忍一時之氣,楚澈,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罪?韓軒兒,你又想同孤王耍什麼花招?」望向她手腕處嫣紅的鮮血,黑眸陡然沉暗,彷彿那根明晃晃的針扎進他的眼般。
剛剛的那一瞬,他真的以為她要殺掉自己,然後同歸於盡了。出人意料的是,軒兒居然眼皮不眨,利落的扎進她自身手腕的動脈,她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韓軒兒,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行刺大王,可是大罪,大王不是應該下令將王后娘娘打入天牢嗎?」楚瑾兒妖媚的玉指輕撫著唇,似笑非笑的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滾出去。」
「大王——臣妾也是為了您才!」
「全都滾出去!」厲然的一聲暴喝,殿內在半秒之內變得靜謐不已,連風在指縫間遊走的聲音,都變得分外清晰。
死寂般的沉默,軒兒如同泥塑般跪在冰涼的白玉大理石上,雙膝微微吃疼。手腕上的血好像開閘的水龍頭般,漸漸地,將雪白的地面染成了妖嬈的血紅色。雙方相互對峙不發一言,彷彿誰先開口,誰就輸掉了這場無言的戰爭。
「都走了,你還不起來?不是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孤王嗎?」嬴政薄唇半抿,從袖袍上撕下一條綢帶小心的將她血流不止的手腕綁好,黑眸毫不避諱的盯著她沉怨的臉,溫和的語氣出了口變得冷漠而僵硬。
「我昏迷的這兩個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切太過相似,如同最初的遇見,歷史在一遍一遍的不斷重演,可無論怎麼樣,都不可能更改從前,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這就是你留下來的原因?韓軒兒,你憑什麼認為孤王會告訴你真相?」嬴政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雪白的小臉,那雙灼亮的水眸仿若午夜的蓮花般,令他有著片刻的恍惚。刻意忽略掉心頭的那一抹悸動,他開始有些懷疑費盡千辛萬苦將她留在身邊,是不是個錯誤。
「因為,我需要知道真相。」軒兒認真的望著他,水眸堅定如磐石,綻著耀眼的光芒,好似浸在水中的珍珠般。
「那場戰役,最後的結果,到底是怎樣?」是秦軍破了荊州城,還是楚澈成功的將秦軍擊潰,守衛了楚國的要塞。那雙幽黑的眸像是一汪深潭,她根本就無法探尋出一點點蛛絲馬跡。
贏,還是輸,一場戰爭總的有個勝負,先不管自己是如何落到他的手裡,至少,先要確定具體的情況再進行周密的計劃。
「孤王的話,你不是從來就不信的嗎?韓軒兒,收起你這套假惺惺把戲,真的令孤王很反感!現在你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完全沒有關係了!你是孤王的女人!」厲然的怒喝打破了原有的平靜,嬴政俊眉緊蹙成峰,他緊緊的握住她剛包紮好的手腕,握的是那麼用力,以至於鮮血再一次洶湧而出,黑眸微的瞇緊,死死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