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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075章 罪惡烙印(3) 文 / 念秦

    第075章罪惡烙印(3)

    「各位大人何必如此,王大人期瞞大王,誤將沙礫當米糧進貢,難不成眾位大人要說你們也是如此嗎?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眾位大人心裡應該很清澈吧——」軒兒拖著長長的音調,唇角的微笑別有深意,仿若某種暗示。

    「微臣願進貢名下田產六分之一,外加大米二十萬擔,帛布三萬匹以表示對大王的忠心!」其中的一位奴隸主率先反應道,言辭懇切,聽上去就像願意將所有的財產都上繳出來那般。

    連鎖反應就好像一隻螞蟻發現了食物,緊接著所有的螞蟻都跟著撲上去,企圖分得一杯羹。當最重要的生命都受到威脅時,錢財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這些窮奢極欲的奴隸主自然很明白這道理。

    「微臣願意進貢土地一千頃,米糧十萬,救楚國百姓於水火之中。」

    「臣願上貢帛布三十萬匹,米糧七萬,土地三千頃,為大王解憂付出一點小小的心意。」

    「微臣願繳納所有土地的五分之一。」

    「臣等願上繳米糧五十萬。」

    上繳的呼聲一聲比一聲高,就似那大海上波濤滾滾,大浪擊打著褐色的礁巖,發出巨大的聲響。一時之間,似乎所有人都忘卻了王大人的存在,而他,名下的土地,米糧,帛布,甚至是奴隸,都是眾多奴隸主中最多的。此番殺雞儆猴,成功的取得了土地與米糧,雖然說方法並不對,不過特殊時候,自然是要特殊對待。

    軒兒與楚澈四目相對,皆唇角微揚,眸光灼亮如泉,那份暗藏的喜悅不敢輕易的表露出來。畢竟,眼下這幾個奴隸主只不過是被王大人的死給唬住了,真正待他們反應過來時才知道為時已晚。其實,若是他們一直聯合在一塊,即便楚澈採取更高深的計謀,亦是枉然,只因為這幾個人關係著楚國的經濟命脈,關係著楚國百姓的衣食住行,甚至關係著他自身王位的鞏固。

    夜宴散場,看著這些天一直困擾於心頭的大難題迎刃而解,自然是要好好暢飲一番,以示心中的痛快!

    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被墨色的雲遮住,只露出淡淡的月華,美得好像天山的裙擺,安靜的風輕輕的吹著,揚起她綢緞般的青絲,若月下的舞神翩躚起舞,淡淡的清寒味融進空氣之中。

    玄澈殿的桌台上擺放著侍女剛端來的念君酒,和念心酒。換上一襲月白長袍的楚澈緩緩執起酒樽,似那超凡脫俗的仙人般,軒兒毫不客氣的接過,一杯酒下肚,喉重彷彿有無數細小的刀子穿過,微疼微癢,緊接著,一股灼熱感騰然從肺部升起,若電流般蔓延至全身。

    「這難道不是念心酒,也不是念君酒?」味道與她第一次嘗的時候,並不相同。軒兒略略蹙眉,望著他唇角淺淺的笑,疑惑的問道。

    「你剛喝的,是我那夜為你釀製的,還未來得及取名字,不如你取一個吧?」溫文爾雅的聲調,仿若淡淡的箜篌聲,讓人輕易便能入眠。

    「為我釀製?呵,既有念心,又有念君,不如就作無憂吧,這酒百轉千回,最後卻有一股暖意自心底生出,讓人無端的舒服,似所有的煩惱都一飲而盡。」也希望真的能從此無憂,雖然那是一場很奢侈的夢境,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無憂,無憂,從此無憂。

    將所有的煩惱暫且拋擲腦後,只看眼前,只樂眼前,只珍惜,眼前之人。

    「無憂?確實好名字,軒兒,這杯我敬你。今夜若非有你的錦囊妙計,土地問題只怕沒這麼容易解決。」楚澈將酒樽再次盈滿,白皙纖長的手指若半透明的蝶翼,軒兒唇角輕揚,壞笑道。

    「今夜,我可成功扮演了一回女魔頭的角色,楚澈,難道你不討厭,那樣的我嗎?」聲音雖是輕鬆的,可實質聽上去沉重不已,冷血,殘酷,彪悍,野蠻,無情,強硬,她自認身上哪一點,都不得男子的喜歡。除去她的外表,嬌小柔弱,似一具鍍了銀的芭比娃娃,然最可笑的卻是她根本就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你說什麼傻話,一直以來,我就未曾變過,軒兒,我從未變過。」怕她不相信般,他再一次重複道,淡藍色的眸好像剛出生的嬰兒般純潔無垢,那裡面深藏的光芒聖潔高雅,足以淨化一切。

    「可是楚澈,我變了,我不是她,不是你心裡一直想著,念著,愛著的那個她!我不是韓軒兒,我不是韓國公主韓軒兒!你明白嗎?明白嗎!我從來就不是她!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她的身體裡面,我更加不知道為何我要背負她所應該承擔的一切!可即便是這樣,最讓我難受的,卻是你,楚澈,是你——」軒兒的雙頰由於過度激動而微微熏紅,大部分還有酒精的因素,她高高揚起的小臉仿若夏日裡的向日葵,綻著耀目的光澤,看上去,卻顯得是那麼的痛苦,那麼的無助。

    「軒兒,你喝醉了,來,放下,別再喝了。」楚澈試圖奪回她手裡的酒樽,卻被軒兒反手打掉,她淒厲而冷漠的笑好像是有人將鋒利的匕首狠狠刺進她的胸口般,水眸不悅的瞇起,直直的盯著他比大海還要藍的透徹的瞳仁,笑容愈發的憂傷。

    「我醉了?還是你希望我醉?因為你害怕,楚澈,你害怕一直苦苦自欺的存在變成了泡影,你害怕一直苦苦等待的那個人結果根本就不存在!」歇斯底里的長喝聲響徹整座玄澈殿,震得殿內每一根朱漆柱微微發顫,好似大提琴最後結尾的長歎調。

    「軒兒,乖,你醉了,放下酒樽。」楚澈耐心的勸著,藍眸卻因她剛剛額那番話而閃動著劇烈的波瀾。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錯在太清醒,我錯在不應該發現真相!我錯在應該忽略掉你一直把我當作她的事實!楚澈,你對我並沒有半分心意,不要再強迫自己了,我不是她,不是你一直等的韓軒兒,不是那個柔柔弱弱需要你保護的小女人!你還不明白嗎?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壓抑太久的不甘與怒火似沉寂的活火山般,突然之間噴湧而出,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軒兒的唇角一直掛著笑,笑容甜美而妖冶,若盛放在黑暗沼澤邊的玫瑰花。一直以來,她也在努力的騙自己,騙自己相信,他的心意是真的,他並沒有將她當成任何人的替代品。然而,她錯了,錯的悲哀,錯的可笑,錯的太過離譜。每當對上他淡藍色的眸,她就莫名的有種負罪感,好像自己佔用了什麼從而奪走了他重要的人,而那個他重要的人,就是已經不在人世的韓國公主韓軒兒。

    「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作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軒兒,我沒有!」楚澈焦急的大喊,她那失望透頂的眸光令他覺得自己好像刑場上的劊子手般,肩負著無數的罪孽,心,無端端的揪起,脆生生的疼。

    「你有!一直都有!只是你自己沒有察覺,不對,是你自欺欺人!你認為我就是她!可是,我從來就不是她!楚澈,我不是她——!」還要她怎麼說,難道要她承認每次看到他穿透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時,那唇角微微勾出的笑容,那不是為她而綻出的笑容,她幾乎要瘋掉了,要瘋掉了!

    「不管你是不是她,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區別。軒兒,你喝的太多了。」他暗惱自己怎麼也跟著火氣沖沖起來,穩住心神,柔聲的安慰道,

    「對你來說沒有,對我來說,就是有!你知不知道,每次望著你漂亮的藍色眼睛,我無端端的就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好像我害你失去了她,我害你失去了幸福,我害你失去了一切!我沒有殺她,變成她不是我心甘情願的!不是——!」軒兒雙手緊摀住耳朵,瘋狂的大喊道,整個人被楚澈緊緊的擁在懷中,卻絲毫感覺不到半分安全感。

    半晌,她聽見他苦苦一笑,五指拂過她柔軟的長髮,指著自己的美麗的藍眸,淡淡道。

    「這個,只是恥辱的烙印罷了,是終其一生,也揮之不去的罪惡。」聲音很低,彷彿來自某個很遙遠的國度,以至於軒兒都莫名的安靜了,她怔怔的望著他,黯然出神。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娘親以外,全部,都被我設計害死了。其實,我本來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王位,可以名正言順的獲得父王的寵愛,可由於這雙眼睛,毀掉了我原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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