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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065章 爹爹娘親(2) 文 / 念秦

    第065章爹爹娘親(2)

    「如果楚王要殺你,你會如何?」思慮良久,軒兒終於問出了口。

    在他多次的守護下,她才得以逃出生天,她欠他的太多,恩情還十倍,是她向來奉行的準則。

    「不必跟我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鬼話,楚澈,我知你絕不是愚忠之人。」

    他表面上溫文爾雅,似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實則計謀過人,功力更是深不可測,還有一路上喬裝成普通客商時,無意提及澈安君,民眾皆是驕傲而得意,仿若打了勝仗的將軍般,這足以可見楚澈在民眾之中聲望奇高,甚至是整個楚國目前最重要的支柱。

    主張各民族平等,互市交易,修建膳食堂,制定嚴明的律法,抗擊南邊蠻族的進攻,凡此種種,關是民族平等這一條,就很能體現出他的遠見、雄心和才智。

    要知道,楚國雖然地大物博,然境內民族數量眾多,種族歧視現象毫不亞於美國南北內戰前黑人與百人的對立。

    「軒兒,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楚澈淡雅如風的笑著,似寥寥一筆,便掠過了畫中不小心落下的敗筆。

    他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目前,他無法給她一個完美的答案,或許,還未到適合的時機。

    「好,那換我回答,我絕對不會讓你死,楚澈,在我還清你所有的恩情前,你不能死。」軒兒的表情認真且嚴肅,一字一句,力道極重。

    聞言,他唇角的笑意更深,兀自隱藏了一絲苦澀。她對自己,終究只是感激嗎?呵,看樣子,以前的一切,她都記不得了。

    「軒兒,你果真變得不一樣了。」即便心裡很清楚現在的她不是以前那株需要自己細心呵護的柔弱花朵,可為何,現在的她,卻更加讓人心疼。

    因為,她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封閉了所有的傷口,埋藏的極好,以至於似乎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這樣的我,不好嗎?」軒兒喃喃答。像是問他,又像是自問,這樣的自己,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一直以來,或許最迷惑的人其實就是她。

    無心,無情,冷血,殘酷,終日過著水裡來火裡去的生活,仿若一個提線木偶,失去了自我的控制力。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殺人,又是為了什麼?

    劍城一役,她開始有了答案。諸侯割據,戰火紛飛的戰國,或許就是她實現理想最大化目的地。

    接下來的路程,軒兒開始向楚澈講述有關於現代的事情,大到國家政權機關,法律制度,機構運作,分析出當前的主要矛盾,小到基層制度建立,解決溫飽問題。自然性沈為人的第一屬性,是千百年來都不曾改變的事實,若是肚子都無法填飽,那麼再談其他,縱使再美好,亦只是空想。

    所以,一統天下,將是必須要踏上的道路!

    哪怕歷史早已注定嬴政會成為赫赫有名的千古一帝,哪怕自己這樣屬於逆天而行,那又如何?她韓軒兒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

    就這樣,在一輛破舊的馬車裡,她們的承諾與夢想開始落地生根,縱使未來的路途艱險萬分,若大浪拍石,一不小心,誤踏進去,便粉身碎骨。

    程都,澈安府。

    簡約的閣樓,與軒兒平常所見王公貴族的府邸相較,更顯淡雅許多,毫無華麗的裝飾,院落之中栽種著枝葉繁茂的合歡樹,粉色的合歡花競相開著,優雅美好,一如她的主人。

    「公子?公子回來了!」一個正在掃地的僕從先是一驚,緊接著欣喜的大喊。不消一會兒,澈安府中本就少的可憐的奴僕統統奔出來跪倒一地。

    一時之間,原本寂渺的澈安府如鍋裡的水般全然沸騰了,個個臉上皆掩飾不住喜色,仿若企盼已久的神靈降世般。也難怪,楚澈在楚國民眾心中,早已升至了神靈般的地位。

    「爹爹——!」欣喜的童聲令軒兒騰然一驚,只見一紮著圓雙髻,笑容甜美,粉嫩的好似是瓷窯裡燒出來的女娃飛奔過來,一頭扎進楚澈的懷中。

    「葉兒,爹爹不在,有沒有乖乖的?」楚澈一把將這粉雕玉琢的小人兒抱進懷中,臉上洋溢著慈父應有的溫暖笑容,與之前的高雅,此時的他更多了一份親切感。

    軒兒心中一凜,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五味交織,錯綜複雜,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他,居然有了一個四歲的小女兒,自己卻丁點不知?也難怪,按照古代正常年齡算現在的楚澈,早就應該為人父了。

    「爹爹這次去了好長時間,葉兒想死爹爹了。」邊說,蓮藕般的小手臂緊摟住楚澈的脖頸,這副畫面太過溫暖,令軒兒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爹爹,你這次帶娘親回來了?」清脆的童聲直指軒兒,漆黑如玉的眸子水靈如蓮,凝望著軒兒,綻出奇異的光芒。

    她的眸子,是黑色?莫不成…

    見軒兒微微發愣,楚澈以為是剛剛葉兒那聲娘親令她犯窘了,連忙開口想要解釋。

    「我不是你娘親。」軒兒早已冷漠的開口,語氣壞到連她自己也略略詫異。

    「娘親為何不承認?爹爹答應了葉兒會帶娘親回來,就一定會!難道,娘親是嫌棄葉兒嗎?葉兒哪裡惹娘親不高興了?」可愛的小臉瞬時枯萎成一朵苦菜花般,楚葉兒可憐兮兮的走到軒兒面前,好像誰搶了她的糖果那般。

    「娘親不喜歡葉兒,那為何要生下葉兒?」像哭訴,更像控訴,楚葉兒一把握住軒兒的水袖,淚眼汪汪似兩泓清泉。

    軒兒騰然一怔,耳膜刺刺的疼,既然不要我,為何又要自私的剩下我!在島上,無數個膽戰心驚的夜晚,她無時無刻在不在心裡咒念,怨恨,仿若浴血踏著憤怒而生的修羅,或許,她只是黑夜的孩子,夜而安,夜而殺,夜而眠。

    「葉兒,不可胡說。」楚澈低低的喝斥道,俊眉微蹙,旁邊的侍女立馬反應過來,將楚葉兒匆匆帶離。眾人心裡很清楚,公子雖然待人對物很是和善,可一旦動怒,後果簡直難以想像。

    「你身上的傷未好全,先進屋好好歇息,葉兒只是孩兒心性,你只當玩笑作罷。」楚澈褪下身上的披風,欲要將軒兒裹住。

    「不必,先將烈之言安排好吧。」輕描淡寫的話,聽不出半分情緒,有那麼一瞬間,軒兒產生自己是這個家闖入者的錯覺。袖中手腕被刺入一根細微如塵的毛針,略略刺痛,不禁冷笑自己居然被一四歲小娃娃給暗算了。

    「軒兒,你生氣了?」藍眸定定的凝望著她,仿若一支鋒利的羽箭,要將她穿透般。

    「烈之言安頓好我便會離開,我為何要生氣?」目前最要緊的事情是沉夜的復活,其他的一切,她都不該在意才對。

    楚澈還想再說什麼,嗒嗒的馬蹄聲夾雜著車輪滾滾的聲音傳來,回過頭,只見一尖嘴猴腮的男子,著華麗的楚服,緩緩踏步而進,見了楚澈,當即勾出一抹甜膩如花生油般的笑容。

    「澈安君,真是名聲在外,您一回來,大王便命微臣前來邀您赴宴,還請澈安君速隨微臣一同面見大王。」

    「本王知道了,請李丞相先行一步,本王換洗之後馬上就進宮拜訪大王。」

    「不必如此,大王吩咐澈安君一回來便去覲見,不用拘於小節。」

    這對話的間隙軒兒早已閃身隱於合歡樹蔭內,畢竟她的身份若是在楚國被揭開,會給楚澈帶來不小的麻煩。

    目光掠過男子隨步伐而動的衣袍,一個小小的園字吊墜引起了軒兒的注意,姓李,又為楚國的丞相,還有園字吊墜,莫不成此人就是……

    軒兒心底一沉,掏出錢袋嘩啦撒下去,趁眾人不注意之際,袖中銀針翻飛,打進侍衛中爭搶撿錢的其中一個,將其拖至暗處。三下兩下換上他的衣裳,喬裝成李園侍從中的其中一個。

    馬車匆匆而行,軒兒盡量垂首不發一聲,餘光掃過騎在白馬上楚澈乾淨的側臉,剛剛那一番話,擺明了楚王對他設有戒心,不然,絕不會剛至家門便急急召喚,只怕是澈字營內真出了內奸,他心裡,也應該有數吧。

    進入楚宮,那奢華的宮殿,華美的裝飾令軒兒微微詫異。按道理而言,戰國後期以秦國實力最為強大,可秦宮的豪華奢侈還不及楚宮的五分之一。縱觀走廊上的朱漆柱,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火鳳翔飛,鳳羽皆以真金所刻,路過的宮女纖腰如柳,彷似用手一掐便可掐出水般,看來歷史傳言楚王愛細腰,十有**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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