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這一聲大喝,用上了偷師自任我行的「音殺」,震得房樑上的灰塵都撲簌簌直往下掉。黃鐘公袖中暗藏了匕首,正準備刺入自己的胸口,被王浩這麼一嚇,手腕一抖沒用上力,只刺進了半寸深。
黃鐘公見自己的圖謀暴露,還想再來一下,王浩卻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黃鐘公以為王浩想要拿下他,像秦偉邦那樣折磨致死,頓時也急了,右手被抓住了,左手呼的一掌向王浩打來。
王浩本以為這個黃鐘公不過是個跑龍套的角色,一交手才知道這個老頭的功力極深,還在他之上!向他打來那一掌,還真不易抵擋。但王浩是個死不認輸的人,自知掌力及不上黃鐘公,乾脆屈肘相對,用力量更大的手肘抵擋黃鐘公這一掌。
雙方肘掌相撞,王浩只覺得一陣渾厚沛然地內力將自己險些推得飛出去,王浩強自不退,硬生生接了下來,腳下頓時將青石地面踩出兩個寸許深的腳印來,嘴角也沁出血絲。而黃鐘公也不好受,王浩的灼熱內力衝進他的體內,頓時讓他面色赤紅,感覺像掉進火窟一般。
王浩硬接了一掌之後,立即手指連點。黃鐘公沒想到王浩寧肯受傷也不退開,頓時躲避不及,被封住了雙臂的十幾處穴道。他雙臂無力,再也抓不住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這個時候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禿筆翁和丹青生連忙撲過來,一邊一個扶住黃鐘公。禿筆翁叫道:「大哥,你怎麼這麼糊塗!天無絕人之路,你何必非要走一條絕路!」
丹青生也道:「是啊大哥,我們四兄弟早在結拜時就發誓要同生共死,你若是自盡,我們該如何自處?」
黃鐘公搖頭道:「你們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你們既然已經投靠了任教主,就好好跟著他幹。可我已經厭倦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風,絕不會再入江湖,唯有一死而已!」
王誠在一旁狐假虎威道:「這老兒不遵教主令旨。想要畏罪自盡,須當罪加一等。既然你沒死,那就應當和秦偉邦一樣,受屍蟲噬腦之刑!」
王浩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寫著眼睛看了看王誠,說道:「你算哪根蔥?任教主是讓你執掌刑堂了,還是命你監察屬下了?任教主還沒做出判決,你就替任教主做主了,你是不把任教主放在眼裡呢。還是想謀權篡位?」
王誠被說地臉色大變,他雖然不知道王浩是誰,但他和任盈盈一起進來。顯然和任我行的關係不簡單。王誠不敢胡亂叫罵,只是辯駁道:「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有過那種想法?我對任教主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我沒有說話的資格,你又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說話的資格?」
王浩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道:「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還真是個棒槌。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打聽打聽去,免得被人笑話你孤陋寡聞。」說完,也不理王誠被氣的鐵青的臉色,回頭又對黃鐘公道:「黃前輩何必如此決絕?你這麼做豈不是陷任教主於不義?你這兩位兄弟若因此怨恨任教主,那可就大大的不美了。任教主。您說是吧?」
任我行見王浩又插手他的事,臉色有些發黑,回頭瞪了任盈盈一眼,怪她不管教好自己地夫婿。誰知任盈盈轉過頭去,對牆角處的一個花瓶感起興趣來。看的津津有味。任我行見女兒不給面子,氣的「哼」了一聲,才對王浩說道:「小子,黃鐘公是江湖人,殺了他不算是濫殺無辜吧?你和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見面。應該沒有什麼交情。那麼你為何替他乞命?」
王浩笑道:「任教主,我雖然沒什麼學問。但也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恩威並用任教主胸有大志,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單憑自己一個人是萬萬不行的,任你武功蓋世,也需要手下人幫襯。如何籠絡手下,無非恩威並用四個字而已,這一點我就是不說,任教主比我清楚的多。對秦偉邦這樣的死硬分子,自然該無情鎮壓,對黃鐘公這樣傾向教主的人,就該是您表現恩的一面了。如果您放黃鐘公一馬,相信禿筆翁丹青生兩位會死心塌地地跟隨您。不知任教主以為然否?」
禿筆翁和丹青生不等任我行說什麼,就立即跪在他面前說道:「我二人願終生追隨教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浩得意地道:「您看看,這就有現成的例子了。對於重情義講義氣的人,還是用情誼把他們地心攏住,才是最好的辦法。黃鐘公不過是一個鄉野閒人,殺不殺他實在沒什麼區別,您又何必多此一舉?」
任我行看了看跪著的禿筆翁和丹青生,又看了看黃鐘公,忽然大笑道:「小子,我看你才是多此一舉。老夫什麼時候說要殺黃鐘公了?我是希望他能為我效力,但如果他不願意,只要不投靠東方不敗,我也不想傷了多年的情誼。黃鐘公,既然你不想出山,那麼你就立個誓言,最少在東方不敗敗亡前,你不得走出這梅園半步,你意如何?」
黃鐘公見王浩竟然說的任我行回心轉意,頓時大喜。他雖是不懼生死,但能活著誰也不願意去死。所以他連忙跪倒在任我行面前,頓首道:「多謝任教主慈悲,黃鐘公在此發誓,沒有任教主諭令,我絕不踏出梅園半步!如違此誓,叫我生受屍蟲噬腦之苦,死後再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任我行其實對誓言這種東西根本就不相信,他只是想要黃鐘公一個承諾,如果黃鐘公敢違誓,他對禿筆翁和丹青生下手也就名正言順了,誰也不能說他什麼。所以他只是冷哼一聲道:「行了,就這樣吧。把這裡收拾乾淨,再取酒菜來,今日我要宴請令狐小兄弟。」
黃鐘公連忙躬身答應,讓丹青生抱著成了廢人的黑白子退了出去,跟著便有家丁上來擺陳杯筷,共設了八個座位。鮑大楚道:「擺五副杯筷!咱們怎配和教主共席?」
任我行道:「你們也辛苦了,且到外面喝一杯去。」
鮑大楚、王誠、桑三娘一齊躬身,道:「謝教主恩典。」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向問天見令狐沖練成了《吸星**》,甚是好奇,不等酒席擺上,就詢問起來。令狐沖就將他在地牢中的經歷一一說來。王浩在旁邊聽了,知道和原著中並無不同,這才放心。
接著,任我行又說起修煉《吸星**》的凶險之處,旁人聽的固然咋舌不已,令狐衝自己更是覺得心驚肉跳。照任我行的說法,若不是機緣巧合,他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了,手心裡地冷汗是擦了又擦。
令狐沖生性豁達,既然險關已過,也就不再多想,主動換了一個話題,問起任我行是如何脫困的。向問天將過程說了一遍之後,令狐沖卻難免有些訕訕的不是滋味,說道:「大哥神機妙算,人所難及。」心中卻想:「原來你一切早已安排妥當,投這四人所好,引其入彀。只是教主脫困已久,何以遲遲不來救我?」
向問天鑒貌辨色,猜到了他心意,笑道:「兄弟,教主脫困之後,有許多大事要辦,可不能讓對頭得知,只好委屈你在西湖底下多住幾天,咱們今日便是救你來啦。好在你因禍得福,練成了不世神功,總算有了補償。哈哈哈,做哥哥的給你賠不是了。」
說著端起酒壺給眾人都斟滿了酒,自己一口喝乾。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我也陪一杯。」王浩和任盈盈自然也不能看著,都端起酒杯共飲。
令狐沖笑道:「賠什麼不是?我得多謝兩位才是。我本來身受內傷,無法醫治,練了教主的神功後,這內傷竟也霍然而愈,得回了一條性命。」
王浩聽了他地話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心中暗道:「任教主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你練了他的神功能痊癒才怪!」不過這話王浩是不會說出口的,因為說出來也沒用。任我行自己當然知道自己修煉的功夫有什麼隱患,根本用不著王浩多嘴。而修改內功心法是件非常高難的活兒,一般人根本幹不了。任我行可以稱得上是武學大宗師,他都解決不了地問題,王浩更白搭,還不如沉默是金。
任盈盈曾經聽王浩說起過《吸星**》地問題,這時也想到了任我行可能命不久矣,臉色黯淡了下來。猛然見王浩還露出了笑容,覺得他有盼望任我行死掉的念頭,於是惱恨地又扭了他一下。王浩不敢大叫,笑容也一下子變成了苦笑。
任我行看出他們兩個在做小動作,警告地瞪了他們一眼。王浩連忙舉杯道:「任教主十二年牢獄之災一朝脫困,令狐兄地內傷也不藥而癒,正是雙喜臨門,來,大家一起乾一杯!」
說話間,令狐沖又想起一事,出言懇求任我行以後對華山派手下留情。任我行考慮了半晌卻道:「你先答允我一件事,我也就答允你,今後見到華山派中師徒,只要他們不是對我不敬,我便不去惹他。縱然要教訓他們,也當瞧在你的面上,手下留情三分。你說如何?」
令狐沖大喜,忙道:「如此感激不盡。教主有何囑咐,在下無有不遵。」
任我行道:「你和向兄弟是結義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向兄弟為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你便為我教的光明右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