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恆山三定終於帶著所有的恆山派弟子姍姍來遲。一直留意著她們的王浩,趕在她們進城前在路口處迎接她們。
雙方一見面,果然不出任盈盈所料,定逸第一個對王浩橫眉冷對,定閒定靜則是口宣「阿彌托福」,對王浩也是不理不睬。其他恆山弟子也早就被三定囑咐過了,全都不和王浩說話,最多用眼神示意一下。王浩對三定的態度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覺得很不好受,但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只能跟在隊伍後面進了城。
恆山派眾人進城之後,先找了家客棧住下,吩咐弟子不得隨意亂跑之後,三定就一起進了房間,半天也沒什麼動靜。王浩在門外抓耳撓腮,猶豫了半天才上前敲門道:「三位前輩,可否聽我解釋?」
等了半天,王浩都以為三定鐵心不理會他的時候,定靜才說道:「你進來吧。」
王浩大喜,推門走了進去,就見定閒坐在床鋪上,定靜定逸肅立兩側,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王浩規規矩矩地上前拜見之後,說道:「三位前輩,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定逸首先問道:「我們聽說,你和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女兒有了婚約,可是實情?」
王浩點頭道:「確是實情。我與盈盈兩情相悅,已經有了白首之約。」
定逸怒道:「既然你知道她是任我行的女兒,你還和她定下婚約,也就是說你要投靠魔教了?」
王浩嬉皮笑臉地道:「誰說我要投靠魔教了?盈盈投靠我不行嗎?佛家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人家肯浪子回頭,我們就要給她一個機會嘛!」
定靜道:「王少俠,不是我們不給她機會。而是她的身份太特殊。任盈盈是前任魔教教主的親生女兒,如今的教主東方不敗也對她愛護有加,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一個魔教大小姐,可能捨棄她高高在上的身份嗎?依我看,她是想把你拉到魔教去吧!」
王浩換了一副表情。異常鄭重地道:「三位前輩,我在你們面前說這種話,也許會冒犯三位,但我不得不說。我曾經聽過一句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如果說人世間最沒好的事物,我認為非男女之愛莫屬。為了一個情字,很多人願意捨棄一切,甚至連生命都可以拋棄。更遑論地位權勢之類的身外之物。我願意為盈盈捨棄我地生命,盈盈為我捨棄她在魔教的身份,又有什麼不可能?沒嘗試過愛情滋味的人。也許無法理解我的話,但請三位前輩相信,盈盈絕不會逼我加入魔教。」
王浩在三位尼姑面前大談愛情如何如何,讓三定都不知怎麼接口了,面面相覷之後,只能一齊唸一聲「阿彌托福」。最後還是一直沒說話的定閒說道:「王少俠,你在我恆山住了三年,對你的為人我們是相信地。只是我們相信沒有用,其他人不會相信你的。劉正風師弟前車可鑒,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此次五嶽劍派在福州聚會。你不適合繼續和我們在一起了,你這就去吧!」
王浩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既然如此,晚輩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是三位前輩一路上定要小心謹慎,免得中了別人的圈套。還有就是。金燕兒以後要留在我身邊,不能再侍奉三位前輩了,還請見諒。」
定閒點點頭沒說話,只是閉目合十。王浩也合十施禮,退出了房間。一出門。就見幾十個恆山派弟子都向這邊張望著。王浩衝她們微笑了一下。又抱了抱拳,轉身出了客棧。一眾恆山弟子都默默無言。目送王浩離開。
王浩走出客棧不多遠,迎面來了一個人,一見王浩就急忙道:「王少俠,小姐請你快回去,梅園那邊來人了。」
王浩認識這個人,知道他是沁園的人。他口中的小姐,自然就是任盈盈了。梅園那邊來人,也就是說任我行的行動要開始了。王浩一聽,立即說道:「走,我們馬上回去!」
兩人一路疾奔,很快就回到了沁園。可是到了沁園之後,任盈盈卻對他說任我行和向問天已經走了。王浩毫不遲疑,立即又和任盈盈一起向梅園而去。
王浩和任盈盈趕到梅園,越牆而入來到了主屋外,一眼就看到那間屋子的牆壁被開了一個大洞,屋中還傳出兵刃撞擊發出的「叮噹」聲。王浩和任盈盈急忙來到洞邊向裡面張望,就見任我行右手抓著一個人的手腕,將他按地低頭彎腰,左手拿了一塊黑黝黝的令牌。向問天則持劍和另外三人互換了幾招,此時已經停手。
除了這幾人之外,令狐沖也在這裡,身上穿著黑白子的衣服,而黑白子卻癱軟地坐在另一邊,好像全身地骨頭都變成麵條了一般,和梅園四友的其他三人在一起。
王浩和任盈盈在牆上的洞口處一探頭,就被任我行發現了,回頭一看是他們,隨意地招呼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令狐沖一見王浩和任盈盈,也是大喜,迎上來道:「王兄,任小姐,你們也來了!王兄的傷勢好了嗎?」
王浩這才想起當初分手時他還有傷在身,令狐沖被囚禁兩月有餘,剛一脫困還惦記著他的傷勢,讓王浩不覺有些愧疚,說道:「早就好了,多謝你還惦記著。」
向問天這時也走了過來,說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等教主處理完了這些叛徒,你們再歡聚不遲。」
王浩向令狐沖做了個鬼臉,拉著他和任盈盈站在了一邊。而這個時候,任我行卻根本沒理會王浩這邊,只是輕描淡寫地對抓著那個人說道:「我的吸星**尚未施展,你想不想嘗嘗滋味?」
被任我行抓著的那個人在一瞬間已知若不投降,便送了性命。除此之外更無第三條路好走。他決斷也是極快,說道:「任教主,我鮑大楚自今而後,效忠於你。」
任我行道:「當年你曾立誓向我效忠,何以後來反悔?」鮑大楚道:「求教主准許屬下戴罪立功,將功贖罪。」
任我行道:「好。吃了這顆丸藥。」放開他手腕,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火紅色的藥丸,向鮑大楚拋去。鮑大楚一把抓過,看也不看,便吞入了腹中。
另一個站在旁邊,裝束和鮑大楚相似的老者失聲道:「這……這是三屍腦神丹?」
任我行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正是三屍腦神丹」又從瓷瓶中倒出六粒「三屍腦神丹」,隨手往桌上擲去,六顆火紅色地丹丸在桌上滴溜溜轉個不停。道:「你們知道這三屍腦神丹的厲害嗎?」
「三屍腦神丹」地大名別人不知,日月神教中的人豈會不知?所以眾人看著桌子上的火紅藥丸,都是臉色大變。王浩對這種丹藥早就「久聞大名」,知道這可比當初地「逍遙散」可厲害多了,所以他搓著下巴在那暗自琢磨,怎麼把這種藥的配方弄到手,也許將來會有大用。
眾人正驚惶躊躇間,黑白子忽然大聲道:「教主慈悲,屬下先服一枚。」
說著掙扎著走到桌邊,伸手去取丹藥。任我行卻袍袖輕輕一拂。將黑白子掃的立足不定,仰天一交摔了出去,砰地一聲,腦袋重重撞在牆上。任我行冷笑道:「你功力已失,廢人一個。沒的糟蹋了我地靈丹妙藥。」轉頭說道:「秦偉邦、王誠、桑三娘,你們不願服我這靈藥,是不是?」
那中年婦人桑三娘躬身道:「屬下誓願自今而後,向教主效忠,永無貳心。」那矮胖老者王誠道:「屬下謹供教主驅策。」兩人走到桌邊。各取一枚丸藥。吞入腹中。
四位長老中,有三人服了丹藥。剩下地唯一一個就是秦偉邦,他見自己獨力難支,突然叫一聲:「少陪了!」腳下一點,身體就從破洞中穿了出去。可這裡有這麼多高手在,豈能容他脫身?向問天手腕一抖,一條細黑的長鞭如靈蛇般探了出去,再收回來時,秦偉邦已經被纏住腳踝拖了回來。
到了這個時候,秦偉邦依然不肯求饒,掙扎著想要站起。可他費了半天勁,卻只能在地上滾得滿身泥土,始終站不起來。任我行森然道:「桑三娘,你取一枚腦神丹,將外皮小心剝去,餵他吃了。」
桑三娘道:「是!」取一枚三屍腦神丹小心地剝去外面地一層紅色外皮,露出裡面的灰色藥心,就要給秦偉邦服下。秦偉邦知道這種藥的厲害,豈肯服下?躺在地上拚命地抵抗。可他被向問天牽制住,哪裡抵抗的了?桑三娘幾招之間就點了他地穴道,強行餵了下去。
秦偉邦服下丹藥之後,已經是面如死灰。但他已經被點了穴道,絲毫動彈不得,不然的話也許立即會『自殺』,免得受那無窮的痛苦。王浩看著他,臉上露出不忍之色,但他還是忍住了,轉過頭去不看他。
任我行目光向黃鐘公等三人瞧去,顯是問他們服是不服。禿筆翁一言不發,走過去取過一粒丹藥服下。丹青生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甚麼,終於也過去取了一粒丹藥吃了。
黃鐘公臉色慘然,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封面上寫著《廣陵散》三個字。他走到令狐沖身前,說道:「尊駕武功固然高強,智謀更是不凡,設此巧計將這任我行救了出去,在下佩服得緊。這本琴譜害得我四兄弟身敗名裂,原物奉還。」說著舉手一擲,將琴譜投入了令狐沖懷中。
黃鐘公轉過身來,面對任我行說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好好作一番事業。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東方教主接任之後,寵信奸佞,鋤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懶,討此差使,一來得以遠離黑木崖,不必與人勾心鬥角,二來閒居西湖,琴書遣懷。十二年來,清福也已享得夠了。人生於世,憂多樂少,本就如此……」
就在這時,王浩突然大叫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