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王弼為什麼要這麼急著讓朱長文登基,只是其中看來並不是為了能讓他自己早日成為當朝太師那麼簡單,不過那讓登基大典早日舉行的事兒被我三兩句話兒壓下去之後,事情也變得簡單非常,又說了一些安葬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具體事宜,眾人就這麼散去了。
回到迎賓館,我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讓曹福安為我查探朱長文身邊的幾名得寵太監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經過之前的事兒,我心裡面一直疑惑著王弼為什麼這麼著急的把朱長文推上皇位,愈發覺得在朱長文的身邊實在需要安插上幾個得力的人手才好。
「張得貴,今年二十八,是山西垣曲人士,十三歲入宮,至今已有十五年了。」
「這人平日有什麼嗜好嗎?」聽了曹福安的話兒,我不禁問了一句。
「這人平日極少出宮,京城的廠衛也沒查著他有什麼偏好,只是他為人機靈,又對皇太孫極是忠心,如今算得上是皇太孫身邊最得寵的近侍太監了。」廠衛們看來辦事極是仔細,那張得貴的事兒曹福安都知之甚詳。
「沒有什麼偏好?」我心中一奇,倒是想不到朱長文身邊還有這樣的太監,看起來這人還真是「無慾則剛」,若想讓他為我辦事,那只怕是想都別想的了。略一思索,我又問道:「這人不行,再說下一個。」
「李海富,今年十八,是安徽鳳陽人,他七歲入宮,至今已經有十一年了。」曹福安翻了一下手中的密報,又繼續說了。
「這人可有什麼嗜好?」我還是問著同樣的話兒。
「李海富年紀歲輕,可卻極是好賭。一個月總要到京城的各處賭坊賭上幾回,身上賭債也多!」
「哦?」我微微一笑,鼓掌道:「這人適合,說說他的性子如何?」
「這人從前奴才也見過,活脫的一個小潑皮,只是尋常在主子面前啊,口甜舌滑。乖巧無比。倒也算得上是個妙人兒。」
「好,就選這人了!」我想了想後,繼續道:「讓人盡力拉攏這人。不管用什麼手段,也得讓他成為我們的人。」
曹福安應了命,就要出門去辦我交代地事兒去了,我還未等他出門,想了一想後又道:「順道查李海富家中還有什麼人。嗯……也查查那張得貴家中還有什麼人!」說話的時候,我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陣殺機。接著道:「若是那張得貴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日後弄妥了李海富之後,就安排個好局把張得貴給做了。事情可要做得漂亮一些。」
曹福安點了點頭,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神色,又應了一聲後就悄聲的退出門去了。
過得十餘日後,曹福安就沒有消息回來了,我讓他辦的事兒大致都有了些結果。經過查探,那李海富家中還有一個姐姐,那姐姐如今嫁給了當地的知縣做妾,也算得上是官宦家地人了。曹福安已經讓得力地廠衛故意在賭場上結識李海富,又接連向張海富借出了約莫五百兩的銀子,那張海富還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妥,只待日後賭債越多的時候,再向他下手,那成數自然就越大了。
李海富這一邊倒還罷了,在得知那張得貴竟然在山西家中一個親人也沒有後,我心中就不禁生起了疑心,難得有像他這樣乾淨地人,絲毫也沒有讓人下手的地兒,真不知道他當初是為了什麼投身到宮中當差的。這樣想時,我一邊囑咐曹福安命人好生留意張得貴的同時,一邊又讓曹福安查找這人入宮時的記檔,也好知道朱長文地身邊究竟有些怎樣的人。
皇祖父和皇祖母葬於東陵後,朱長文也按著禮制守孝,過了四十九天後才可以舉行登基大典,在這期間,朝廷上下也開始籌備起大典地事兒。我作為一地藩王,這種事兒也輪不到我插什麼嘴,正想要和岷王叔和桂王叔商議著就此趕回封地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封皇太孫上諭,說是大典的時候,皇太孫將召各地藩王回京參加,讓我們幾個已經在京藩王還有王世子就不要走了。
暗自琢磨著朱長文地這一道「上諭」,我心裡面只覺得事情好像並不對路,若在往常,朱長文當是害怕諸藩藉機領軍進京才是的,何況皇祖父還特地下了一道讓諸藩留在封地不能離開的聖旨,朱長文不論如何也不會毫無緣由的召集各藩進京……「除非他想撤藩!」我猛地一驚,朱長文有王弼的撐腰,這種時候如果真的召集一眾藩王過京,就算有人多帶了「人手」,憑著應天的牆高城厚,一時之間要在毫無理由之下做出什麼事兒只怕是不可能的,因此以快刀斬亂麻之勢來撤藩也就成了可能了。我心中擔憂之餘,連忙又寫了一封密信給父王,同時也開始思量起怎麼才能找到個盡快離開應天的借口。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成全,只過了兩天之後,我突然收到了從成都傳來的消息,那就是宋宜萱竟然生了,而且還是個男孩。古人常說,但願生兒魯且鈍,無災無難到公聊,我這時候身處這暗流洶湧的京城,得知我那兒子降生世上的消息,當即略一思索,就為他起了個名字。
「朱厚照!」這是我給兒子起的名兒,我只希望兒子能夠敦厚仁宅,照耀世代,並不求他有什麼了不起的建樹。
也因為兒子的出生,我立即就有了離開應天的借口,於是我一邊冠冕的上旨朝廷的同時,一邊又約來岷王叔和桂王叔,還有那一眾身為各藩王世子的堂兄,和他們商議離京的事兒。
「長洛王侄啊,你那睿王世子出生,自然算是有了離京的借口,可是我們啊,憑什麼離京啊?」岷王叔和桂王叔看起來該是優柔寡斷的人,聽了我邀他們一同離京的事兒,岷王叔當即就搖頭歎氣了。
其實如果不是岷王叔和杜王叔都同屬塞王,麾下擁有數萬人馬,我才不會約他們說這事兒了,而且那王世子留在京中也有如各藩的人質,只有一起將他們遊說走人,這樣日後父王的大事才會好辦一些。
「兩位王叔啊,你們留在這裡,莫非看不出朝中的人心奸險麼?」我耐著心兒解說起來:「皇太孫即將登基,京中一時人心難測,還是先回封地,觀望風聲才是正理啊!」
「長洛王侄啊,可是皇太孫已經有了上諭,讓我們不能離京,若是我們一起走,豈不就讓人留下話柄了麼?」桂王叔顯然比岷王叔更膽小,他皺著眉頭滿是擔憂無比的樣子。
「王叔啊王叔,話兒可不能這麼說!」我朝著房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兒道:「如今皇太孫還未登基,說起來也不算是聖旨,要是真的比較起來,兩位王叔還是他的長輩,這時候就算要走,皇太瀋陽市和一眾朝臣也不能說什麼的。
岷王叔和杜王叔見我這麼大膽的說出這種話兒來,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兩人對望了一眼後,岷王叔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時候我們不論如何也不能走,長洛王侄你還是不要多說了。
說罷,兩人很快就起身離開了。
所謂人各有志,我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暗歎了一聲,知道這兩位王叔的下場算是已經定了,當下也不願再為他們多費什麼心神,於是想了一想,又轉頭朝一眾王世子問道:「諸位王兄,不知道你們的心意究竟如何?」
一眾王世子相互對看了幾眼,大概他們都應為岷王叔和桂王叔的不走感覺有些猶豫不決,終於,還是我那大哥朱長熾先行說道:「十七弟,我覺得你說的話兒有理,你什麼時候走?我和你一起就是了!」有了大哥的話兒,一向對我信任萬分的朱長利和朱長游想了一想,兩人都出聲贊同和我一起走,這樣的情形下,其餘諸位王世子見狀也紛紛答應了一起離京。
「好,那今夜就請諸位王兄回去準備一下,收拾後東西就立即到西門會合,我們一起離京。」又和諸人定好了離京的時辰、地點,我們便各自回去準備去了。
大概我請旨走人的事兒「上達天聽」。在這天傍晚的時候,朱長文又發來了上諭,說是我身為一地藩王,應該以國事為重,不能只顧家事之類,反正就是不讓我離開京城的意思。這一個上諭,我是照接了,只不過鄧並不打算照做。
入夜時候,我讓手下的數十名侍衛和曹福安整理好行裝,這就匆匆的趕往和一眾王世子約定好的地點,然後一起離京。大概是因為事關重大,這一次夜沒有人遲到,我們很快就聚齊了人,然後進朝著西門急馳出去。
當我們讓人打開了城門,就要出城而去的時候,突然後面有人高呼道:「睿王朱長洛接皇太孫上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