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陰謀(二十九)
在太原的這些日子裡,幾乎每天都有些「驚喜」發生,若是再不走,還不知道會發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所以羅士信還是決定早走早超生。打定注意,羅士信整理了一下行裝,然後在小丫環的引領下去向李家父子告辭。
為了給羅士信送行,李淵今日並未前往衙署辦公。李家父子原本以為羅士信會早起趕路,所以他們早早的就來過羅士信房中幾次。可每次過來,見到的都是睡得好像頭死豬一樣的羅士信。李家父子無奈,只好讓小丫環勤過來看看,然後他們便去了客廳等待羅士信了。
來到客廳,羅士信見李家父子三人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當先施禮道:
「勞煩伯父和兩位兄台久侯,士信著實過意不去呀!」
「哎——莫要如此說話,這樣豈不是外道了。賢侄即將遠行,我們侯一會兒又有何妨!不過話說回來,賢侄今日一定要走嗎?現在已經這個時候了,要不明日再動身吧!」
「多謝伯父厚愛!不過士小侄確實有要事急著去辦,再晚了又怕誤了與家師相約的日期!所以小侄還是盡早啟程的好!」
「既如此,那賢侄可要盡量早些回來太原啊!」
李淵見羅士信態度堅決,也就沒再強留。李家父子三人一直將羅士信送至城外十里亭外還未有返回的跡象。客觀地說,這李家父子對羅士信當真是不錯的,羅士信心裡也是非常感動。可是價值觀的衝突是沒辦法調和的,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是讓羅士信沒辦法接受,這也是羅士信急於離去的原因之一,正所謂眼不見為淨。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伯父你們這樣送下去也不是辦法,諸位還是請回去吧!」,羅士信見李淵父子還想繼續送下去,遂這樣勸阻道。
「哎!今日與賢弟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為兄這心裡,著實有些不捨呀!」
李世民這樣說,一旁的李淵和李建成也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不管是真是假,看著這父子三人如此作態,羅士信心中還是感到暖暖的,他向李世民抱了抱拳,道:
「小弟相信,他日我們一定還有機會再相見的!」
「哈哈哈哈……好,老夫就等著與賢侄再見的那天!來……這些金錢賢侄姑且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說罷,李淵從隨從手裡接過一個錢袋,然後轉身遞向羅士信。羅士信見狀,這心裡真是樂開了花,本來還在為這一路的盤纏發愁,現在李淵居然主動送給自己,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不過羅士信雖然很想要,卻也不好意思伸手就接,遂假意推辭道:
「這……這如何使得!」
「賢弟就莫要推辭了!此去武康路途遙遠,多備些財物傍身總歸是不會有錯的!」,李世民接過李淵手裡的錢袋,硬塞給羅士信道。
羅士信「勉為其難」的接下錢袋,然後向李家父子拱了拱手,道:
「如此士信就謝過伯父了!士信與諸位就此別過,我們後會有期!」
……
辭別了李家父子,羅士信反倒有些茫然了。從這裡到武康不過一個多月的路程,現在距離九月初九還有三個多月,自己去那麼早幹嗎啊?
他打開李淵給的錢袋看了看,好傢伙,這裡面的東西還真是不少,除了十幾貫錢零錢,另外還有黃金十錠。這可不是一比小數目啊,看來這一路,自己真的可以「瀟灑走一回了」。
「喂……等等我……」
羅士信正在考慮如何才能當好一個奢侈的人,這時卻猛然聽見身後有人呼喚。羅士信勒住追風,回頭望去,就見大道之上有一人正在向自己催馬疾馳而來。羅士信定睛一瞧,來人竟然是小美女觀音婢。吃驚之餘,羅士信心中更多的卻是一種欣喜。昨夜沒有見到觀音婢最後一眼,羅士信對此一直耿耿於懷。現在沒想到小美女居然單騎追來,這讓羅士信怎能不高興?!
不多時,長孫無垢催馬來至近前。羅士信仔細一看,只見小美女今日身穿一件嬌紅緊身胡騎服,足蹬嬌紅小蠻靴,小臉兒上香汗微浮,嬌喘吁吁。一看小美女的模樣就知道她是疾趕而來,羅士信心中頓時感動不已,輕輕問道:
「你是來為我送行的嗎?」
小美女聞言小臉一陰,委屈地道:
「垢兒是來找士信哥哥幫忙的?」
「啊?什麼?」
聽長孫無垢這樣說,羅士信不禁有些洩氣,看來自己剛才是白感動了,人家根本不是特意來為自己送行的。
「哼……嗚嗚……」
小姑娘話還沒說,倒先哭了起來。羅士信哪裡見得了小美女如此委屈的樣子,心中很是不忍,遂仗義道:
「誰敢欺負我們的垢兒,快跟哥哥說!我這就去辦了他!」
「我不許你傷他!」
見羅士信凶神惡煞一般,根本不像是隨便說說,長孫無垢也有些急了,生怕這小子真的衝動之下去做了什麼蠢事,遂厲聲制止道。
「啊?」
這下羅士信茫然了,小美女剛剛還委屈的找自己幫忙,現在反而不讓自己去動「他」,這算怎麼回事!見羅士信一臉的費解之色,長孫無垢拭了拭眼角的淚珠,輕聲道:
「我不許你傷我哥哥……」
「你哥哥?長孫無忌公子?」
「嗯……」,小美女點點頭,肯定了羅士信的疑問。
「欺負你的人是你哥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哼……嗚嗚……」
聽羅士信這樣問道,長孫無垢又哽咽起來。看著小美女梨花帶雨的樣子,羅士信這心裡就感覺比捅自己兩刀還要難受。他催馬來到長孫無垢馬側,很無恥的拍拍小姑娘的腦袋,向她保證道:
「垢兒有什麼要哥哥我幫忙的?你儘管說,不論能不能做到,我都會盡力去做!」
小美女抹抹眼淚,一雙美眸感激地看著羅士信,柔聲道:
「士信哥哥對垢兒真好!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前天晚上從李大人家回來後,哥哥就說要把我許配給李二公子,還說今年年內就要把親事辦了。可是我……我心裡……」,小姑娘說著偷眼看了看羅士信,玉頰微紅,下面的話終還是沒說出口,轉而道:
「我與哥哥說我不想嫁給二公子,哥哥就生氣了,他說二公子與我們門當戶對,問我不想嫁他還想嫁誰!還問我……問我……」
「你哥哥還問你什麼?」
小美女越說聲越小,最後幾乎微不可聞,縱是羅士信聽力超群,也不知道小丫頭在喃喃地說些什麼,遂開口問道。
小姑娘聞言臉色愈加的紅了,下巴幾乎都要抵到了胸前,稍微提高了些聲音,道:
「哥哥還問我是不是看上你了……」
「啊?!那你怎麼說?」
羅士信這話問得太直白了,這讓長孫無垢怎麼回答,小姑娘支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最後打岔道:
「總之我不想嫁給二公子,後來哥哥就不讓我出門了,連為你的送別宴都不讓我去……」
羅士信這下有些頓悟了,難怪長孫無忌會把酒宴擺在倚翠樓,他就是不想讓自己再見到長孫無垢。這丫的肯定是在李府夜宴時發現自己與觀音婢關係有些曖昧,而他又想將長孫無垢嫁給李世民,所以才這麼不遺餘力的阻止小美女和自己見面。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和人家李二公子怎麼比,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模樣魄力,自己與人家都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那長孫無忌憑什麼會把個寶貝妹妹交給自己呢?不過看看小美女觀音婢的表現,羅士信心裡還是很暗自竊喜的,她來找自己,就說明自己在她心中多多少少還有些份量,看來自己還是有些魅力的。
羅士信一雙虎目「溫情」地看著小姑娘,柔聲問道: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趁哥哥不在家的時候偷跑出來的……我該怎麼辦?」,小美女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渴望地看著羅士信,等待著他的答覆。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我們這就走!」,羅士信會錯了意,他以為觀音婢是在暗示自己帶著她私奔,所以很無恥地拍著胸脯許諾道。
「走?去哪裡?」,長孫無垢沒明白羅士信的意思,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隨我私奔啊!」
「呀——」
觀音婢聞言小臉兒刷的一下紅個通透,嬌怒道:
「你……你胡說些什麼?!誰要與你私奔!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而已,你卻……這……這多羞人啊……」,小姑娘說著用一雙嫩手把小臉兒捂個嚴實,可是卻也擋不住她那紅透了的玉頸。
「啊?!」
誤會鬧大了,這不扯嘛!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流氓了嘛!羅士信心中不由得一聲悲呼:神啊!我可怎麼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