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陰謀(二十七)之月夜殺機(中)
羅士信剛剛感到不對勁,就猛然聽到自己的左前、右前、左後、右後四個方向上四聲弦響同時發出。夜晚寧靜,羅士信聽得明白,這四聲催命弦音絕對不是普通的弓弦所發,若是聽得不錯,那應該是四把強弩!
在古代,強弩的作用就相當於後世的狙擊槍,普通軍用弩的弓力就可以與羅士信所用的六石強弓相比,更何況是特製的強弩。它們所發之箭輕輕鬆鬆就可以達到甚至超過音速!
羅士信一聽到這弩弦之音,心中就是一涼,暗道一聲我命休矣。因為對方明顯早有準備,四箭從四個方向同時襲來,讓自己根本無處閃避!若是自己雙腳在地,那還可以憑借多年的修為奮命向前一躍,或許還能逃過這一劫。可現在自己身在馬背之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雙腿根本無法發力,況且他也不知道這四箭都是瞄向自己身體的哪個部位,亂作躲閃也是無濟於事,所以只能眼睜睜等著四箭射中自己。
羅士信現在唯一的一點希望就是身上這件蟒鱗甲,但願它能擋下這四支快似子彈的奪命飛羽。不過即使這蟒鱗甲擋下了這些暗箭,自己這條小命能不能保得住也是猶未可知。因為以那強弩的弓力所發之箭,其力道定然大得出奇,就算那些弩箭射不穿這件蟒鱗甲,以其強勢的動能,輕則把自己擊得重傷吐血,重則那就是骨斷筋折啊!羅士信還清楚地記得與那巨蟒『山龍王』搏鬥之時,自己就曾對其發出過搏命一擊,雖然沒有刺破蟒皮,卻也把它擊得骨肉變形。自己可不比怪物,若是也像那樣骨肉變形,這條小命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神再一次拯救了他!
神駒之所謂稱作神駒,不僅因為它有日行千里的體質,更重要的,卻是它擁有著普通戰馬所不具備的靈性。就在羅士信已然絕望之時,胯下追風突然一聲嘶鳴,四蹄踹地,整個身子徒然向前躥出數丈有餘。說時遲那時快,羅士信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身後「噹噹噹噹」的四聲脆響。羅士信回頭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就見四支鐵桿雕翎箭竟然射在了同一個點上,而那個點,就是自己剛才所處之地。那箭頭之上,還散發著湛藍的光澤,很顯然是淬過毒的。看來這些刺客不僅箭法刁鑽,心思也是夠縝密的,以為上了雙保險,就可以將自己一擊斃命。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沒想到這樣萬無一失的刺殺,竟然因為一匹黑馬而功虧一簣。羅士信心中慷慨不已,手上可沒閒著,這些強弩威力雖然剛猛,可上箭卻是及其費勁的,需要使用雙腳才能拉動弩弦。羅士信趁著這個當口,急甩馬韁,催馬落荒而逃。不逃不行啊,敵暗我明,而且對方使用的都是遠程殺傷武器,留下來那就是一個字:死!
羅士信催馬狂奔,這追風的速度果真不是蓋的,一眨眼間就回到了李府。叫開府門,進了李府後,羅士信這心中才稍微安穩一些。他拍拍追風,感激地道:
「哥們兒,夠義氣!以後,我罩你!」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神奇。在上次自己與虯髯客張仲堅比武之中,就是那犬獒黑子救了自己一命,這次卻是托了追風的福自己才逃過這一劫,看來古人所謂犬馬之勞,確實的有些道理的!
待李府下人將追風牽走,羅士信回到自己房中。自己在太原的仇人,除了彌勒教,就剩下個柴紹了。不過想那柴紹應該還不至於為個妞兒就要幹掉自己,何況自己就要離開太原了,他也沒必要這麼做。所以今夜的刺殺,十有**是那彌勒教所為。看來他們還對自己壞了他們的好事耿耿於懷。不過讓羅士信納悶的是,那彌勒教怎麼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竟然對自己的行蹤瞭解得如此確切!難道他們在李府還有眼睛?可是這也不對啊,今晚的行程明明是臨時決定的,他們就算得到消息也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
羅士信帶著滿腹的狐疑回到房中,他現在最擔心倒是長孫無垢那小丫頭,這些彌勒教徒能對自己動手,難保他們不會打那小丫頭的注意。長孫無垢是因為自己才惹上這幫神棍的,若是她真的被那些彌勒教徒所害,那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第二天,李建成和李世民兩兄弟推掉了一切活動,專門過來與羅士信溝通感情,向羅士信描述在在他們李府旗下工作待遇有多麼好,生活有多麼愜意。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不與他們狼狽為奸,羅士信也就懶得聽他們廢話,於是轉而向他們講述了昨晚的遭遇,兩人聽完後同時暴怒而起,他們沒想到彌勒教竟然囂張到如此程度,在他們的地頭兒就敢實施暗殺,這還了得,若是放任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會殺到他們李家頭上。兩人當即丟下羅士信,立刻就前往李淵辦公的衙署,去向他稟報此事。傍晚時候,兩人才又過來找羅士信,約他同去赴宴。
「四小姐不去嗎?」
出了李府,羅士信見李秀寧沒有一起隨行,遂奇怪地問道。
李世民『淫』蕩一笑,反問道:
「無忌包下了倚翠樓,在那裡擺下酒席,賢弟說秀寧能去嗎?」
「倚翠樓?!長孫公子怎麼把酒席擺在那了?」
羅士信聽說倚翠樓,心中又是失望又是希望,失望的是這樣就見不到長孫無垢這丫頭了,希望的是又能見到那個江大美女。
「這個為兄就不得而知了……」
……
這倚翠樓羅士信曾隨李世民來過一次,那一次正趕上江洛琪初來太原後的第一次現身,滿太原的紈褲公子幾乎都聚到了這倚翠樓,場面甚是熱鬧。今晚長孫無忌包下了倚翠樓,這裡就顯得冷清許多,不過今晚來的都是太原最有權勢的公子,所以老鳩也不敢怠慢,將個倚翠樓裝飾得比平時還要華麗許多。
酒桌擺在了二樓大堂,三人上去後,見長孫無忌和柴紹早已在那裡等候,長孫無忌是做東之人,自然來的很早,這柴紹就顯得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幾人落座後,羅士信向長孫無忌一拱手,道:
「輔機兄何故如此破費,我們就這麼幾個人,何必要包下整個倚翠樓呢?」
「我們圖的就是清淨,多花幾個小錢又算得了什麼?」
「長孫小姐不來了嗎?」,羅士信今晚來赴宴沖的就是小美女的面子,現在見不到她,羅士信當然要問個明白。
「舍妹今日身體微有不適,就不能來向羅少俠道別了!還請羅少俠莫怪啊!」
「不礙的。那麼……」
人家身體不舒服,羅士信當然也不能說什麼。可是羅士信還是想問問長孫無忌,為什麼他要把酒宴擺在這倚翠樓,若是在他們長孫家宴請眾人,羅士信不還是有機會見到觀音婢的嗎?
「來來來,我們吃酒,我們吃酒……」,長孫無忌看來是有什麼忌諱,他沒讓羅士信把話問出口,就打岔道。
長孫無忌都如此作態了,自己還能問什麼呢?羅士信心中無奈一歎,把後面的話又嚥了回去。
「我們不如再等等洛琪小姐吧!」
一旁的柴紹見江洛琪還未現身,遂「仗義執言」道。
「江小姐之前遣人說今晚不會出來赴宴,所以我們也不用等她了……」
「洛琪小姐不來了?!」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其他四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柴紹自不必說,羅士信和李家兄弟多多少少也是奔著這江大美女來的,現在聽說她不來,心中也都不免有些失落。
今日沒有美女作陪,幾個老爺們兒也沒了誇誇其談的激情,這酒吃得也沒什麼味道。不多時,柴紹最先告辭離去,不久其他四人也一起出了倚翠樓。
「羅少俠明日就將遠行,可無忌明日還有些私務要忙,就不能為少俠送行了。無忌就在這裡向少俠道聲別,祝羅少俠一路順風!」
「多謝!」
「無忌就此別過!請!」,長孫無忌向羅士信一拱手道。
「請!」
看著長孫無忌遠去的背影,羅士信心中一陣的無奈。今晚這酒宴吃得是真沒意思,也不知道這長孫無忌是怎麼想得,非要請自己吃飯,還包下了整間的妓院,可結果就僅僅為了吃頓酒,他還真是夠另類的。
羅士信等人也剛想上馬離去,就見倚翠樓中急匆匆跑出一個小丫環,小丫環來到羅士信近前向他微微一福,恭敬地道:
「羅公子請慢行一步,我家小姐有請!」
羅士信仔細一看,來者正是昨日跟在江洛琪什麼的那個小丫環,那她口中的小姐就應該是江洛琪不錯。羅士信心情非常激動,難不成自己臨行前還能撞個桃花運什麼的?!他轉頭看看李世民和李建成,這兩人臉上又是忌妒又是羨慕,最後還是李世民更有風度些,他向羅士信會心一笑,道:
「佳人有約,賢弟還等什麼?」
羅士信聞言憨憨一笑,向兩人拱了拱手,道:
「呵呵,那兩位兄台就先行回去吧,之後小弟自己回去便是!」
……
色心一起,羅士信把昨晚遇襲一事忘得一乾二淨,樂呵呵就隨那小丫環再次進了倚翠樓。
江洛琪的閨房在倚翠樓的第三層,小丫環將羅士信送到閨房後就自行離去了。此時江洛琪並未在房中,屋內芳香淡淡,嗅之讓人心曠神怡,羅士信很享受的品了品江美女的閨房之氣,然後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美女的住所,只見這閨房中以淡粉色為主色調,裝飾得華而不奢、麗而不艷,望之就給人一種淡雅脫俗的感覺。
美女就是美女,連住的地方都是如此之美!
羅士信剛想坐下,這時江洛琪推門款款而入,今晚江大美女的裝扮與昨晚相同,不過身上卻多了股淡淡地浴香,聞之就讓羅士信洶湧澎湃。再看美人玉容,就如出水芙蓉一般,皮膚白裡透紅,就似無暇透玉;秀髮上還粘有浴後的滴滴露水,濛濛雙眸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愛。月光透窗而入,映在美人的臉頰上,好似一層薄薄的白紗,讓這絕世嫣容都多了一些朦朧之感。
羅士信看呆了,人真的可以美麗到這種程度嗎?那月宮的嫦娥應該也比不過眼前這美人吧!
羅士信直勾勾地看著眼前這仙女般的人兒,口中不自覺地道:
「洛琪小姐,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