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陰謀(四)()
李世民面色凝重的回到廳內,向李淵和羅士信沉聲道:
「王家店舖的人,全死了!」
「什麼!」
李淵和羅士信聞言同時一驚,李淵更是指著李世民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詳細說來?」
「是!孩兒點齊人馬後不曾耽擱,立即撲向了西街王家店舖捕人。可是等我們趕到之時,卻發現王家上下一十三口人全部被人襲殺致死,未曾留下一個活口!」
「這是殺人滅口啊!到底是誰要與我們李家過不去,讓我找出來,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李淵聽李世民說完,咬牙切齒地道。
「孩兒在現場還發現了……發現了……」
李世民看李淵在那裡發飆,吞吞吐吐的有話想說還不敢說,李淵瞪了他一眼,喝道:
「有話便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是!孩兒在兇案現場發現了兇手留下的一樣的東西,請父親大人過目!」
說罷李世民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李淵,李淵接過來仔細一看,臉色頓時嚇得蒼白如紙,後退幾步,倒坐在胡椅之上。
羅士信斜眼兒一瞧,見李世民交給李淵的東西是一塊銅牌,那銅牌的形狀,竟是與半路上襲殺李世民等人的馬賊頭領所佩戴的腰牌一般無二。羅士信看見了也不由得一驚,難道那毒害李母的幕後之人也是來自大興禁宮?
「這……這真是那些兇手所留?」
李淵顫抖著聲音向李世民問道。
「正是!不過在孩兒看來,此事有諸多蹊蹺之處,應該並不像表面這樣簡單!」
「此話怎講!?」
李淵最怕的就是這一連串的事兒真是隋煬帝楊廣在背後指使,想像一下自己的頂頭上司要陷害自己,而且這個上司沒事還喜歡抄個家殺個頭什麼的,這事兒擱誰身上,他都睡不著覺。所以李淵聽到李世民這樣說,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兩眼放光,急切的向李世民問道。
「若是他們想殺人滅口,又怎麼會輕易地留下線索,讓我們有跡可尋呢?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也許……也許是他們倉促中掉下的呢?」
關鍵時候,李淵果然沒有李世民那種鎮定自若的氣魄,難怪後來會「遜位」給李世民。
「這個……」
李世民也不知道怎麼向自己這個無知的老爹解釋,茫然無措中就聽羅士信在一旁插言道:
「有一個詞叫做毀屍滅跡!」
李淵聞言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羅士信,問道:
「賢侄此言何解?」
「正如世民兄所說,如果那些殺手確實想殺人滅跡,那只需一把火就足夠了,點把火並不費時,卻可以讓我們永遠無跡可尋!」
「賢侄的意思是說,這腰牌是殺手故意留下的?」
「他們是不是故意留下腰牌小侄不敢肯定,但有兩點還望伯父早做準備。」
「哦?賢侄有話請講!」
「第一,這些殺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王家滅門而不驚擾四鄰,說明他們不僅手段凶悍殘忍,而且組織相當嚴密,進退有據,伯父對這股歷不明的勢力不可不防啊!」
「對對對,賢侄所言在理。不過只要他們不是那個人指派而來,老夫又有何懼哉!」
見李世民和羅士信都對那腰牌的來歷有所質疑,李淵略有寬心,又向羅士信問道:
「那賢侄所言的第二點又是什麼呢?」
「小侄所要說的第二點就是……」
羅士信向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向李淵父子道:
「短時間內他們就能得到消息進而殺人滅口,這說明李府之內一定有內鬼!」
「什麼!」
李淵聞言一聲驚呼。羅士信這話可把李淵嚇得不輕,自己府中潛伏著一個不知是何來歷的內奸,先不說他會不會什麼時候來了情緒,在水井中下個毒或者趁人不備行個刺什麼的。單說那內鬼若是探聽到什麼李府的秘密之事,傳將出去,那李家上下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啊!
李世民卻沒有像他老爹那樣丟人,淡淡一笑道:
「為兄也是回來的路上才將這些關節想通,可賢弟一聽之下便得出這樣的結論,賢弟果然高才啊!」
「世民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父親,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啊。」
「此話怎講?」,李淵疑惑地看著李世民,問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答道:
「首先,我們知道府裡有這樣一個內鬼,就可以按圖索驥,將他挖出來,這樣總比一無所知來得好吧!其次,羅賢弟既然能說出母親的病因所在,那他一定也有醫治的辦法,若能將母親的病症醫好,難道還會有比這更讓人高興地事兒嗎?最後,我們李府能夠得到羅賢弟這樣文武雙全的貴人相助,這不是上天對我們李家的眷顧嗎?」
李世民侃侃道來,不僅讓李淵聽得臉色由陰轉晴,還捎帶腳拍了羅士信一記馬屁。
李淵哈哈一笑道:
「世民說的在理,是老夫多慮了。賢侄啊,你真的能醫好我那夫人的痼疾嗎?」
「其實伯母只要離開了毒源,再多吃些胡蘿蔔,然後慢慢地就會好轉過來。」
「哦,這樣啊!哈哈哈,果如世民所說,賢侄就是我李府的大貴人啊!」
……
昨夜李淵父子一再的挽留羅士信,希望他能投在李府門下。羅士信知道李世民早晚能成大氣候,所以他很想應下,可是他已經答應乾坤子在九月初九前趕到湖州武康,不得已只能暫時推脫掉,待湖州事了後再作打算。李淵父子無奈,只好退而求其次,留他在李府多住幾日,等李母的病情穩定後再行離去。羅士信也不想這麼早就離開,兩手空空而來,幫他李家做了這麼多事,豈能又兩手空空而去。所以他便應下了。
第二天羅士信起得很早,經過這些年來在三寶觀的修煉,他早已養成早起的習慣。羅士信原本想找處清淨的場所做些例行的晨練,可是他發現李府上下到處都風風火火的,好像在準備什麼大事。羅士信無奈,只好在自己的客房中老老實實地呆著,直到一個小丫環給他送來早點,羅士信才趁機開口問道:
「這位姐姐,貴府上下一大清早都這樣忙活,不知所謂何事?」
「公子有所不知,夫人這怪病害得有一段時間了,查又查不出、醫也醫不好。老爺怕有什麼意外,就派人通知了在長安的大公子,讓他回來看看。昨日大公子叫人來報信,說今天就能趕回太原,柴紹柴公子也跟著一起回來了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如此就謝謝這位姐姐了!」
羅士信很有風度的向小丫環道謝道。
「呵呵……」,小丫環一聲輕笑,道:
「公子這不是折殺小婢了嗎?您一來就找到了夫人的病因,您才是李府的大恩人呢!」
羅士信淡淡一笑,道:
「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對了,你說柴紹柴公子也一起隨行而來,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小婢就不清楚了,不過柴公子回來,四小姐該開心死了。呵呵……」
「四小姐?是秀寧小姐嗎?」
羅士信聞言一愣,問道。
「對呀,四小姐和柴公子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四小姐對柴公子那真是……呵呵,不說了……」
小丫環的話就像一把鐵鎯頭,重重地敲在羅士信的腦殼上。從見到李秀寧的第一眼起,羅士信就對這個才貌雙全、秀外慧中的小姑娘產生了好感,雖然知道歷史上李秀寧是嫁給了柴紹,可知道是一碼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碼事。我愛的人愛別人,這話說起來順口,可無論落在誰身上,都是一樣的不爽。
「公子若是沒什麼吩咐,那小婢就先告退了。」
小丫環見羅士信突然沒了剛才的精氣神兒,變成一副活不起的衰臉,於是告了聲罪,退了下去。
「賢弟,你在嗎?」
羅士信正兀自在那鬱悶,就聽李世民突然在門外喊道。
「嗯,我在。」
羅士信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然後起身把門打開。一開門,就見門外不只李世民一人,李秀寧居然也跟了來。
「世民兄和四小姐找我所為何事?」
「哦,是這樣的,稍後我大哥李建成和柴紹柴公子要回到府中,賢弟也隨為兄去迎接吧,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對呀,紹哥哥今日回來,你救了秀寧的性命,紹哥哥一定會重謝你的。」
羅士信看著兩眼春光四射的李秀寧,心裡不是很爽,心想我用得著他謝嗎?你要來謝我還差不多。還讓我去迎接他們,搞笑啊,看著你們一對狗男女卿卿我我的樣子,那還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
見到李秀寧這副春樣,羅士信更不爽,他向李世民兄妹一抱拳,推辭道:
「小弟不太喜歡人多熱鬧的場面,嫌煩。正好小弟也沒來過太原,我就自己去逛逛太原城吧。」
「這……」
羅士信不想去,李世民也不好強求,便道:
「那好,賢弟喜好清淨,為兄也不強求於你,等改日人少了,我再單獨介紹你與我大哥和柴公子認識。」
「行,既如此,世民兄你們去忙吧,不要在意小弟了。」
「這樣,今日府中事兒多,等明日忙完,為兄帶你將這太原城好好地玩上一遍,如何?」
「那小弟就謝過世民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