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四寶()
「狗子,清風,羅漢,都出來啊!為師回來了……」,羅士信正在那為這破觀氣結,乾坤子扯著嗓子著率先進了院子。
羅士信隨在老道身後一起進了院子,略微打量一下,這院中雖然簡樸,不過卻整潔的很,不似乾坤子一般,想來應該是自己的那幾位師兄打掃的吧。
隨著乾坤子的一聲招呼,從西邊廚房中出來一人。羅士信仔細一打量,好傢伙,只見此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高八尺有餘,虎背熊腰,光頭無發,眉骨突出,一雙虎目閃著凶光,週身上下散發著剽悍之氣。這人下身穿著一條黑底葛布褲,腳穿一雙草編鞋。夕陽的餘光下,古銅色的皮膚散發著健康的光澤。如若不是這壯漢手中拿著一把鍋鏟,羅士信當真以為是金剛再世。
「呵呵,師傅,您回來啦!呵呵……」,那壯漢看了羅士信一眼,然後衝著乾坤子傻笑道。
「嗯。今天怎麼你做飯,你師弟呢?」
「二師弟受傷了,三師弟正為他療傷呢。」,壯漢憨憨地道。
「何人能傷到他?他是怎麼傷的?」,乾坤子有些訝異,看來他對自己徒弟的本事很自信。
「呵呵,不知道,呵呵。」
羅士信從他的話中可以判斷此人應該就是大師兄,不過怎麼總感覺他有些傻傻地,老是「呵呵,呵呵」的傻笑。
「算了,為師還是自己去問吧。」,乾坤子也看出問他是問不出什麼來了,索性領著二人轉身奔東房而去。
一進東房是個小門廳,門廳中間牆上掛在一幅畫像,像中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畫像下有一張桌子,桌上供奉著香爐。
門廳兩側各有一扇門,進屋後乾坤子徑直朝右側那門而去。房間不大,只擺了一張矮榻和兩張胡凳。榻上趴著一人,頭帶巾幘,三角眼,鷹鉤鼻,尖耳猴腮外帶一嘴大黃牙,模樣比追殺羅士信的猥瑣男還要猥瑣。此人身材不高,大約只有六尺多點兒,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裝,下邊裸露著屁股,不斷地在那嗯嗯啊啊的呻吟。矮榻邊上有一人正在為他上藥。上藥之人年紀大約二十出頭,身高七尺,面白如玉,頭戴書生巾,身穿一件白色長袍,腰間繫帶,帶上佩玉,一副斯斯文文的儒生模樣。
這三位應該就是自己的那些師兄了。羅士信大致比較了一下,猜想乾坤子口中的「羅漢」應該是那位膀大腰圓的大師兄;而「清風」應該是這位眉清目秀的青年;能和「狗子」這麼富有詩意的名字配上的,恐怕也只有榻上的那位仁兄了。
羅士信感覺也沒那麼糟糕,情況並不像韓若冰所說的那樣全是「歪瓜裂棗」,至少這位白衣青年讓人看起來就很順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乾坤子進來後就劈頭問道
光屁股那位一見到乾坤子進來,頓掃剛才的萎靡之氣,哭唧唧地嚷道:
「師傅……哎呀呀,輕點兒!師傅你可回來了,你可要替徒兒做主啊!」
「是誰傷了你!」,老道士看來很護犢,慍怒道。
「是西台法雷寺的那幫禿驢們……」
「嗯?他們何時傷的你?又為何傷你?」
「昨夜……」
「為何?哼,還不是二師兄自己惹的禍,偷東西都偷到廟裡去了。活該!」
此時一直在那沉默不語的白衣青年突然插口道。說罷從腰間摸出一塊繡花手帕,委屈的擦著眼淚道:
「人家不管啦!師傅師兄老是惹禍,這家人家不當了啦!」
暈!看到他這風騷扭捏的一哭,羅士信好懸沒把胃裡的東西都倒出來。這究竟是師兄還是師姐!古時雖有「孌童」和「斷袖」之說,但他們大都保持著男子的舉止和儀態,像女子一樣撒嬌耍嗲的並不多見,今天就這麼巧讓羅士信碰上了一個。
羅士信只感到一陣的頭暈,自己怎麼攤上這麼一群人,看來那韓若冰果不欺我啊,這師徒四人當真是一個好鳥兒都沒有。羅士信現在真是後悔莫及,上了這賊船,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出頭之日。
「羅漢莫哭!你二師兄是有不對的地方,也是為師管教無方……你這孽障還不勸勸你師弟!」
老東西的這個娘娘腔徒弟好像在他們之中很有地位,乾坤子居然不顧床上那位還帶著傷,就向他吼道。床上那位也很聽話,乖乖地向自己這位娘娘腔師弟賠禮道:
「師弟寬心!為兄不也是看我們祖師沒了香火,所以想弄些香火錢嗎?最多為兄以後不去廟裡活動了就是……」
「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聽到這話,娘娘腔終於破涕為笑。但他這「嫣然一笑」卻讓羅士信感到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既如此,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乾坤子說道。
「師傅……」,
「閉嘴!你個廢物!為師教你的功夫都哪裡去了?打不過,你還跑不過嗎?我那『燕子躍』你是怎麼學的,竟然讓人打得屁股開花。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這老東西不去教訓他徒弟的偷竊之過,到埋怨起他學藝不精,看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師徒都一個貨色!
那個應該是自己二師兄的猥瑣男看表情很是不情願,但他看看乾坤子那張老驢臉,又瞧瞧風騷男那雙幽怨的「美目」,終是沒再說話。
「來,為師為你們引見一人……士信過來。」,說罷將羅士信招至跟前,道:
「為師這次雲遊又給你們收了個師弟。名叫羅士信,來,都相互認識一下吧。」
其實乾坤子他們甫一進屋,風騷男和猥瑣男就注意到了羅士信,只是剛才忙於說話,把他忽略了。
「哎喲,你以後就是我們的小師弟呀!你們瞧瞧,長得多結實,多討人喜歡。我是你三師兄,叫陳羅漢。羅師弟,以後你我要多親近親近啊。」,風騷男第一個出來慇勤地道。
「還陳羅漢!娘娘腔居然要叫羅漢!就你這風騷勁還好意思叫這麼爺們兒的名字。和你親近?想想都噁心。再讓別人覺得自己性取向有什麼問題,那以後就沒臉做人了。」,羅士信暗自想道。
「嘻嘻,我是你二師兄,叫馬清風,人送綽號『夜無痕』!」,猥瑣男嬉皮笑臉地道。
羅士信暗笑,瞧這幾個人名起的,娘娘腔叫「羅漢」;猥瑣男叫「清風」,不用說,那「狗子」肯定就是那個肌肉男了。這不怪自己沒猜對,正常人都猜不對!
「見過二位師兄!羅士信這廂有禮了!」,別管心裡怎麼想,禮節羅士信可沒忘,躬身向兩人行了一禮。又轉身向肌肉男道:
「這位一定就是大師兄了吧,果然高大威猛。不知大師兄姓甚名何?」
「二狗子,呵呵!」
「……」
「那大師兄姓什麼呢?」,羅士信無奈地道。
肌肉男一臉茫然地看看羅士信,又看看乾坤子,搖搖頭道:「不知道!」
「……」
「叫二狗子,那應該是姓『二』吧」,乾坤子替大徒弟解圍道。
暈倒!姓『二』,怎麼不姓『狗』呢!虧你想得出來,看來這老道還真有夠無良的。
「那士信見過『二』師兄……」,說完羅士信自己都感覺彆扭。
……
「那我算老幾?」,猥瑣男插嘴道。
老傢伙也感到這樣叫有些歧義,道:「是不太妥當哈。那就叫……就叫狗師兄吧」,
羅士信一陣暴汗,抬頭看看眾人,居然沒一個反對的!這師徒幾人是怎麼湊一塊的,都是極品啊!
「士信還是叫大師兄吧,如何?」
沒人反對就只能自己反對了,總不能每天真的「狗師兄,狗師兄」地叫著吧,再加上自己這點兒山東腔,讓別人聽了,還以為是叫「狗屎兄」呢!多不文明!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還是我這徒兒聰明啊!哈哈……」,老傢伙一陣『淫』笑,然後沖肌肉男問道:「你看如何?」
「呵呵,好,呵呵。」,肌肉男還是一臉憨憨地說道。
乾坤子很開心,大笑一通道:「哈哈哈哈哈,從此這裡不能再叫『四寶觀』了,應該叫五寶觀才對。哈哈哈哈。」
「四寶」原來是指他們師徒四人,看來「四寶」之「寶」不是寶貝的寶,應該是「耍寶」的「寶」才對。羅士信正在暗樂,卻見乾坤子突然眉頭一皺,沉聲道: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