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一笑傾城
一個月的心血，終於在a市得到了檢驗成果的機會。
展慕華看著t台上儀態萬方的蕭冷月，目光也有些迷離了起來。
原來，真正的涅槃重生，是這樣的！
水晶燈下的女子，身材修長，體態婀娜。她從幕布的一側款款走過，彷彿是閒庭散步，帶著一抹優雅的情致，一下子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燈光半暗，聚光燈打在她的臉部。
淺淺的笑容，完美的唇形，讓她只化了淡妝的臉，如畫一般的美麗動人。
即使是與蕭冷月朝夕相處習慣的展慕華，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一笑傾城，也不過如此！
羅斯很滿意地看著展慕華的表情，得意地笑著說：「怎麼樣？化腐朽為神奇，也就是我的？千里馬沒有伯樂，可還是一匹普通的馬。」
對這句話，現在的展慕華倒還真沒有理由去反駁，只能心悅誠服地點頭。
雪般的白色，淡雅的淺藍，高貴的金色，在蕭冷月的身上，不斷變幻著美麗的色彩。
長長的t台上，並不是只有蕭冷月一個模特。
然而，幾乎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還有三個模特，只是淪為了她的背景。
事實上，這正是羅斯的安排。
東方女性的柔美，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不管男女，都彷彿醉了一般，在萬水千山的佈景下，神旌心搖，
燈光漸暗，蕭冷月緩緩地走入後台。
她走得又輕又慢，看上去明明沒有什麼異樣，可是周圍的人，卻都彷彿被一隻大錘，一下下地重重擊在心上。
一聲來自遼古的呼喚，從心底的深處發出。那樣的渴望，讓漫天的星光，都彷彿凌亂。為了聆聽，現場鴉雀無聲。
連同那悠揚的音樂，也有剎那的停頓，擱淺在入夜的天幕。
背景燈如同星光搖曳，斑斕的珠光，漸漸的晦暗不明。
連同蕭冷月的身影，都消失在幕布的後方。
所有的人，都屏息靜氣，似乎要期待著更大的輝煌，又似乎不捨得台上的倩影，就這樣隱入幕後。
驀然，燈光大放，所有的燈，彷彿一下子被點亮。
全世界的光芒，集中到了一抹火紅的影子上。
這樣的紅色，彷彿點燃了所有的熱情。
低低的圓領開得還是有點保守，卻在火熱裡保持了一抹東方女性特有的含蓄之美。
奔放的顏色，含蓄的款式，在蕭冷月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統一。
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捲起魚尾紋的裙擺，t台的天花板上，落下花瓣繽紛。花落如雨，落在蕭冷月的發上，肩頭，從衣料上輕輕滑落……
她的臉，完完整整地亮在t台的最前方，含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一雙明眸，清澈無偽地緩緩掃過台下。
音樂聲嗄然而止，蕭冷月的笑容，淺淺地漾開。
然後……
微鞠一躬，毫無留戀地邁著標準的貓步，走向了後台。
掌聲雷動，尤其是那些故作矜持的貴婦人，也毫不吝嗇自己的玉掌相擊。
猛然間，像是被炸開了鍋似的，展會現場像是被炸開的油鍋，嗡嗡作響。
交頭接耳間，還隱約能聽到對剛才幾套禮服的嘖嘖讚歎。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主持人，在微黯的燈光裡上台，故意做出來的沉醉，卻並沒有引起來賓們的肉麻。
「太美了！」這句話一出，立刻惹來場下無數的共鳴。
儘管會場的佈置，因為倉猝，還有一些微微的瑕疵，但是整場服裝秀的表演，卻讓人生出「完美」這兩個字的評價。
而當羅斯宣佈，這次東方之夜的發佈會上，將會現場拍賣十二件由蕭冷月展示的禮服時，會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這十二件禮服，經由蕭冷月或笑或顰的演繹，無不展示出靈動的魅力。
拍賣價，一路走高，那件火紅的壓軸之作，竟然拍出了一百八十萬的天價。
這樣沸騰的場面，展慕華並沒有親身感受。
因為，他早在落幕的那一瞬間，就抽身離開，轉進了後台。
「冷月！」他看向剛剛脫下火紅禮服的蕭冷月，披肩的長髮，如黑色的長綢，披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休閒服上。
離開了t台的璀璨燈光，她的眼睛仍然明亮如星子。
「我不知道，你竟然可以美成這樣。」展慕華在她的面前站定，伸出了雙手。
蕭冷月毫不遲疑，投入了他的懷抱。
仰起的臉上，含著笑意。
那樣的自信和驕傲，把她的臉，帶動得明媚動人。
這樣的神情，讓展慕華感動。
他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自卑，在這一刻才真正地從蕭冷月的身體裡，脫離開來。
她的美不再是那樣含蓄深沉，而是光芒四射。
「真的很美嗎？」她眨了眨眼睛，竟然帶著三分調皮。
「是的，很美。」展慕華老老實實地承認。
「那是因為舞台、燈光、化妝，還有我背後的團隊，給了我最無私的支持。這樣的美麗，其實並不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想，你是天生應該屬於這個t台和燈光的。」展慕華的心情有點複雜，看到蕭冷月如脫胎換骨，他自然是欣喜。可是想到她的美麗，從此並不獨屬於他一個人，心裡又生出了淡淡的遺憾。
他想打造一隻金絲的鳥籠，讓蕭冷月只是為他一個人開放笑靨。
然而，這樣的蕭冷月，還會快樂嗎？
他努力壓下了這樣的念頭，耳邊聽到台外熱烈的叫喊聲，終於釋然。
只要蕭冷月是快樂的，是幸福的，即使這樣的長別，他也願意承受。
「知道你回來，我把公事都提前處理掉了。你留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展慕華終於鬆開了自己的胳膊。
「好啊，我一直不走，你就一直陪我麼？」
「那當然。」展慕華毫不猶豫地回答。
蕭冷月失笑：「說甜言蜜語的本事，縱然是離開了燈紅酒綠，還是一點沒有退步嘛！」
她並不懷疑展慕華背著她花天酒地，以展慕華的驕傲，只要是做過，就不會不承認。
他坦蕩的目光，著迷的眼神，讓她心生甜意。
她知道，自己是被他眷戀著的。
「事實上，我一般很少說甜言蜜語的。」展慕華一本正經地說，「你也知道，有些人不是我自己去招惹，就這樣上來了。」
「是啊是啊，誰讓你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的大帥哥呢！」蕭冷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那倒也不全是如此，只不過有時候人長得帥一些，總是會佔便宜的。就像咱們蕭簫，小小年紀就花了不少女孩子。」
蕭冷月失笑：「小孩子們玩家家，這叫什麼花？不許教壞小孩子，教出個花花公子，我可不喜歡。」
「要你喜歡幹什麼？我們蕭簫知道去討女孩子歡心的時候，早就把你丟到腦後了。一個黃臉婆兒，除了我，還有誰願意多看你一眼？」
「媽媽不是黃臉婆，媽媽是大美女。」蕭簫的聲音，脆脆地從台側的小門口傳過來。
還沒有等蕭冷月反應過來，一個小小的身子，已經撞到了她的膝蓋上，「媽媽抱。」
展慕華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你越長越小了，媽媽才工作完，哪有這麼多的力氣抱你！」
「媽媽就是有力氣抱蕭簫的。」蕭簫卻朝著展慕華做鬼臉。
一月離別後，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和蕭簫相處，就迎來了這場服裝秀。
聽著前台如雷的掌聲，蕭冷月終於鬆了口氣，彎腰把蕭簫抱起來，狠狠地在他的小臉蛋上啵了一個。
「媽媽要天天穿漂亮的衣服。」蕭簫扯著蕭冷月襯衫的尖領。
「哦……原來媽媽穿著這個，就不漂亮了？」
「不是不是，都漂亮。」蕭簫才不會上這種當呢，不假思索地安撫完蕭冷月，說出了心裡真正的想法，「可是，那些禮服，才更漂亮呢！像……對，像明星一樣！」
展慕華笑著說：「你不知道嗎？你媽媽馬上就要成明星了。」
「真的嗎？那要給我簽字！」蕭簫一臉的垂涎，讓蕭冷月十分無語。
小小年紀，就知道追星了嗎？
「別誤導了蕭簫。」蕭冷月瞪了展慕華一眼，「媽媽不是明星，那些在燈光下的表演，都只是媽媽的工作。和那些辦公室裡的職員、大街上掃落葉的環衛工人一樣，都只是賴以生存和餬口的一份工作。」
「怎麼會一樣呢？」蕭簫不解地搖頭，「清潔工都長得不如媽媽好看的。」
「美和丑，並不僅僅是從表象上來看的……」蕭冷月無奈地解釋，可是蕭簫卻顯然並不明白，只是疑惑地眨著漂亮的大眼睛。
「我還是喜歡漂亮的人。」蕭簫想了好半天，還是很誠懇地說。
「如果媽媽變醜了，你就不喜歡媽媽了嗎？」蕭冷月試圖說之以理。
「當然不是，媽媽永遠都是漂亮的，一直都會很漂亮。」蕭簫認真地說。
「年紀大了，就會變醜的呀！」
「不會的。」蕭簫堅決地搖頭，「媽媽就算長了白頭髮，還有這裡會長很多皺紋，蕭簫還是覺得媽媽最最漂亮。」
展慕華笑著捏了捏蕭簫的臉蛋：「你這小子，甜言蜜語真是無師自通啊！草稿也不用打，就這樣滔滔不絕，把媽媽哄得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想要摘給你了。」
「我不要星星，我要媽媽陪我看影碟。」蕭簫卻不屑地白了展慕華一眼，悄悄地湊到蕭冷月的耳邊，「媽媽，你看看爸爸笨吧？」
笨？
蕭冷月不知道蕭簫的這個結論，從哪裡得來。
她看了看展慕華，怎麼也看不出他與「笨」這個詞，在哪一方面有聯繫。
「不覺得啊……」她含笑。
「爸爸讓你去摘星星啊，難道他不知道，每一顆星星，都可以把我們都壓成肉餅嗎？」蕭簫神秘地說。
「嗯？」蕭冷月驚異地看了兒子一眼。
「要知道，星星比地球大了好多好多，怎麼摘啊！」蕭簫的口氣，似乎覺得蕭冷月也很笨似的。
蕭冷月奇怪地問：「你怎麼知道……星星很大？」
「影碟裡都有放的呀，我們的地球，是一個很小的會走的星星。那些天上眨眼睛的星星，是不會走的很大的星星。」
蕭冷月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