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展慕華搖了搖頭,把蕭簫接回家?
就算何吟秋肯放人,他也不打算接收啊!
只要蕭簫在身邊,蕭冷月的眼裡,哪裡還能裝得下別人?
自己也被歸入別人一族,展慕華的心裡就有著說不出的憋悶。
什麼時候,他的地位可以高過蕭簫……
兩夜的激-情,讓他食髓知味,可不想讓那小子霸佔著蕭冷月。
近不近得了她的身,還成問題呢!
儘管沒有達到最理想的目的,但想到晚上就可以見到蕭簫,蕭冷月還是心情明媚了起來。
哪怕窗外霪雨霏霏,也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好容易盼到展慕華,他卻偏偏還執著於公事。
「那個……要不,我先去吧,好不好?」她期期艾艾,鼓起了勇氣。
「你一個人?」展慕華有點不是滋味。
他當然知道,蕭冷月對展家,可是能避則避,能逃則逃的。
為了蕭簫,恐怕龍潭虎穴,她都願意去闖吧?
什麼時候,她能把這份心思拿來對自己,就好了……
「走吧!」展慕華的心裡,自然有點不大痛快。
蕭冷月卻如聽綸音,笑容在臉上展開。
暮色蒼茫裡,彷彿那點笑意,漾到了她的全身。
展慕華真的是……嫉妒了。
為什麼他得不到這樣的待遇哇!
冬天的雨,很難讓人發出一點詩情畫意。
蕭冷月的脖子伸得很長,彷彿這樣,就能讓她離蕭簫更近一些。
「不用再伸了,你的脖子已經夠長的了。下次可以去和天鵝比一比……」展慕華的話,有點陰陽怪氣。
不過,心情甚好的蕭冷月,決定不予理會。
「既然這麼想見蕭簫,離開的時候,怎麼能那麼義無反顧?」
「愛一個人,不見得非要把他圈在身邊,知道他過得好就行了。」蕭冷月隨口回答。
「是麼?那你現在也用不著見蕭簫,在媽媽的照顧下,他絕對會過得很好。」展慕華冷哼一聲。
「呃,別……」蕭冷月討好地側頭,「我這個不是用在蕭簫身上的,是用在……呃,對,相愛的兩個人身上,好像是某位愛情專家說的。」
「愛情還有專家?」展慕華卻偏要和蕭冷月抬槓。
「應該有吧……」
「我看是賣狗皮膏藥的吧?」
蕭冷月翻了一個白眼:「三百六十行,哪一行沒有專家啊!」
「不過說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如果飲食男女們照著他們的話去做,估計個個都離了婚另外找人嫁了。」展慕華對所謂的「專家」沒有絲毫的敬意,大概是因為他本身也是某個領域的專家吧。
「那是因為不懂愛情的人太多,所以才會奉他們為專家的。」蕭冷月歎了口氣。
「愛情?」展慕華不屑,「那是還沒有涉世的少男少女們愛唱的高調,其實就算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順治皇帝,對董鄂也未必就真的就什麼愛情。」
「你自己沒有愛情這種細胞,也不用一棍子把所有的人都打死。我相信順治是愛董鄂的,不然的話,他是養尊處優,站在象牙塔頂的天子,又為什麼會早夭?」
「古代人早夭的例子多著呢,誰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對董鄂……也許只是有一種佔有心理吧,畢竟《》夜讀書的意像,還是很浪漫的。」
「夏蟲不可以語冰,無話可說。」
「你那套小女孩的想像,還是收起來吧。其實兩個人的生活,無非就是在一起合適,那就行了。什麼愛情,不過是文人墨客,拿來替自己裝門面的話。」
蕭冷月覺得,她不應該期望說服一個滿腦門子都是數字的男人,去理解這麼浪漫的事。
就像那句唱詞裡說的「握著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展慕華是不會理解的。
他所謂的「喜歡」,連保鮮期都能預先設定。
十年,也許對他來說,已經夠長。
但對於蕭冷月來說,卻遠遠的不夠。
她想要的感情,就是黃昏的夕陽裡,可以和他把影子一起拉長的人。
「古今中外,吟詠愛情的那些人,都只是水中望月?」蕭冷月反詰了一句,準備結束這個虛無縹緲的話題。
展慕華卻似乎還意猶未盡:「就是因為嚮往愛情,卻始終沒有遇到過,所以人們才會把最美好的語言送給它。」
「這個問題太深奧,不是我們討論的範疇。」蕭冷月偃旗息鼓。
反正說到後來,沒理也會被他扯出三分理。
論口舌,她不是他的對手。
論……其他的……
蕭冷月忽然發現,難怪她和他的相處,她一直處在下風,她竟然沒有一樣是他的對手。
她真是失敗到了極點……
幽怨地想著,她憤憤地咬牙:「展慕華!」
「有!」展慕華偏偏笑得極其可惡,還把笑臉送到了她的面前。
「你在開車……」蕭冷月膽戰心驚地看到他的車,直往人行道板上開,一腔怒氣來不及發作,就先嚇得消散了。
「所以,你不要勾-引我啊!」展慕華無辜地坐正了身子,撥轉方向盤,又匯入了車流。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冷月咕噥了一句,不打算和他就這個問題,作進一步的溝通。
偏偏某人耳朵尖,她近乎耳語的音量,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你剛才對我拋了一個媚眼,我當然要表示一下合作。」
什麼叫媚眼啊,她那是白眼……
第二百章重逢的尷尬
「媽媽!」蕭冷月還沒有下車,蕭簫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著汽車衝了過來。
「蕭簫……」蕭冷月抱起兒子,眼睛迅速地模糊了。
「媽媽,蕭簫想死你了。為什麼媽媽長這麼大,還要唸書考試呢?」蕭簫勾住蕭冷月的脖子,「媽媽以前也考,可是從來不會離開蕭簫的呀!」
「媽媽不是早就說過嗎?活到老,學到老,人的一輩子,都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說到死掉的時候,還因為學了一個知識沾沾自喜,對不對?」蕭簫總會找機會炫耀自己知道的事情。
沾沾自喜是這麼用的嗎?
蕭冷月想要糾正,又覺得以蕭簫這樣的年齡,能學會用四字成語,已經難能可貴,於是笑著點頭。
像是永遠都看不夠似的,蕭冷月的目光,無時無刻不留在蕭簫的身上。
只是在看到展風的時候,忍不住退縮了一下。
手心裡,蕭簫的小手卻塞得她連心都滿滿當當。
「回來了?」何吟秋微笑著打了個招呼,似乎她真的只是離開了一個來月去進修學習。
「是的。」蕭冷月自己倒赧然起來。
何吟秋一手牽過了蕭簫:「好了,媽媽回來了,不會再哭鼻子了吧?」
蕭簫噘著小嘴說:「媽媽離開那麼久,蕭簫以為媽媽不要我了嘛!媽媽,以後蕭簫一定不會離開媽媽,去和小朋友玩!」
蕭冷月愣了愣,才明白蕭簫指的是她臨走前,去幼兒園的事。
心肝兒忍不住顫了一顫,她的出走,對蕭簫在心靈上,留下的創傷也許遠不止一處吧?
所以,他才會反省自己的作為,把母親離開的責任,歸到了自己的頭上。
不,事實並非是這樣的。
「媽媽只是不得已的,並不是生蕭簫的氣。看到蕭簫那麼受小朋友的歡迎,媽媽只會高興呀,怎麼會生蕭簫的氣呢?」
「媽媽真好!」蕭簫立刻朝著她膩了過去,臉頰在她的左臉上蹭了又蹭。
「哦,媽媽回來了,奶奶就不好了?」何吟秋故意表現出一種「吃醋」的模樣,「奶奶可吃醋了呀!」
「奶奶不吃醋,酸酸的,不好吃!」蕭簫搖頭,「蕭簫就不愛吃啊!」
「對對,醋一點都不好吃。」展慕華被他認真的神氣逗笑了。
「蕭簫也喜歡奶奶的呀!」蕭簫從蕭冷月身上直起來,又蹭到何吟秋的臉上。
「那蕭簫不喜歡爸爸?」
「喜歡啊!」
「那為什麼剛才只抱著媽媽?」
「因為媽媽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來看蕭簫的呀,以前……」蕭簫委屈地扁了扁嘴,「媽媽不會這樣久不見的……」
蕭冷月感到歉疚,只能把額抵在他的額上:「對不起,媽媽以後考試就在a市考,好不好?」
「好!」蕭簫奶聲奶氣地說了一聲,還很應景地拍了拍手掌。
有蕭簫在的場合,永遠離不了歡聲笑語。
蕭冷月有一種錯覺,彷彿他們真的是父子子孝的一家人。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至少,在蕭簫清脆的童音掩蓋下,展氏別墅給出來的,就是這樣的「假象」。
只是展風偶爾掃過來的一眼,還帶著種說不出的凌厲。
蕭冷月胸口一滯,她如約離去,卻又背約歸來,恐怕展風對她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極點吧?
蕭簫笨手笨腳挾了一筷菜給她:「媽媽吃!」
「好,謝謝蕭簫。」她回過神來,遞給兒子一個溫柔的笑容。
她是為了蕭簫而留下,何必去看展風的臉色?
何況,真正背約的,是他兒子。
於是,她神色自若,把他直接當成不存在。
如果他不是展慕華的父親,不是蕭簫的祖父,她根本對他不屑一顧。
餐桌上兩人的「眉目傳情」,並沒有瞞過展慕華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看著母親正和蕭簫在喁喁私語。
「放心,和劉氏的聯姻,爸爸不會再提起的了。」展慕華坐在蕭冷月的另一邊,所以貼住她的耳朵說悄悄話。
為什麼?
蕭冷月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他。
「我喜歡在……嗯,像昨夜那樣的時候,說這些事。」
他語氣曖昧,一下子讓蕭冷月想到了昨天的顛狂一幕。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會……就這樣被他勾出了天雷地火,和他沉淪得完全忘了矜持。
紅著臉,她埋頭喝湯。
「媽媽,你熱嗎?」蕭簫的聲音,打消了她一腔的旖旎。
「嗯?」
「你的臉有點熱……」
蕭冷月更窘:「不是太熱……呃,是喝了熱湯的原因。」
「蕭簫,你不知道媽媽在y市上課,那裡可冷了。爸爸去接媽媽的時候啊,那裡下的雪足足有這麼厚!」
展慕華轉移了蕭簫的興趣,誇張地把兩隻手張得足足有三十公分。
這也太……誇張了吧?
又不是二oo八年那次大雪災。
雖然確實比a市和b省都冷了一點兒,但積雪最多也不過七八公分的樣子,哪裡有他形容得這麼恐怖!
「哇!」蕭簫的嘴巴,張得足可以塞進一個大雞蛋,「有雪啊,我們去y市!」
蕭冷月啞然失笑,對於孩子來說,冷和熱的概念並不突出。
下雪給蕭簫提供的第一信息,就是「好玩」。
這兩個字表達的意思,足以讓他手舞足蹈。
「蕭簫喜歡玩雪?」何吟秋笑瞇瞇地問。
「喜歡!」蕭簫一臉的殷切。
「那還不簡單嗎?我們過年的時候啊,去瑞士看雪!那裡的雪可漂亮啦,有一座山,叫少女峰,一到冬天,就美得不得了。」
不是去法國嗎?
蕭冷月疑惑地看向展慕華。
「法國的旁邊,不就是瑞士嗎?」展慕華不以為意地說,「飛機和高速公路都很方便。」
「瑞士?」這個國家的名字,對於蕭簫來說,還是有點陌生,「媽媽,瑞士是什麼地方?」
「那是歐洲中部的一個國家……」蕭冷月只能泛泛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