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管是誰,新到一個環境,總會有一段適應期的。再說,減肥是當今國際的潮流,我樂意就那麼瘦著!」
「都減成尖嘴猴腮了,還減呢!」展慕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重新拿起了吹風機,「再不吹乾頭髮,你明天醒來又要喊頭痛如裂了。」
尖嘴猴腮……這是能拿來形容女人的詞兒麼?
蕭冷月徹底無語,只能幽怨地由著自己的頭髮,從他的指縫裡滑下去。
「我……星期五能見到蕭簫嗎?你答應我的……」
「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我就允許你見他。」
蕭冷月臉色一黑,她要見蕭簫,還要他允許?
「蕭簫是我的兒子!」
她把他養這麼大,容易麼!
蕭冷月憤憤不平。
「我說了算。」
這是什麼話!
蕭冷月氣極反笑:「難道我是不是他媽媽,還要由你說了算?這可是先天的,你再霸道恐怕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吧?」
「去見蕭簫,由我說了算。」展慕華在鏡子睨了她一眼。
「憑什麼……」
「就憑你一句話都不說,就卷包袱走人的行為,蕭簫就有理由怨恨你這個當媽媽的。」展慕華沒好氣地指責。
舊罪重提,可不是個好現象……
蕭冷月只能噤口,悶悶地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指甲尖。
她一直沒有習慣留長指甲,以前是為了打字方便,後來是為了怕不小心抓傷蕭簫,所以每個指甲,都修剪得十分圓潤。
「我們去法國過年吧。」展慕華提議。
「帶上蕭簫?」蕭冷月對於地點毫無意見,只是關心兒子的去留。
「當然。」展慕華毫不含糊地點頭。
「那……你媽媽會同意嗎?」蕭冷月不安地問。
「當然會,她自己要去巴黎購物,怎麼會不帶著蕭簫?」展慕華笑得很得意。
蕭冷月張大了嘴:「你不會是說……你們一家都去吧?」
「我媽媽每年都要去巴黎住幾天的,你們女人不是都喜歡那裡嗎?」展慕華嫻熟地揮舞著手裡的吹風機。
「沒點經濟實力的人,還談得上什麼喜歡與否?」蕭冷月白了他一眼。
「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你想要天天住在巴黎也行。」
「好啊!」蕭冷月想也不想,就立刻回答,「帶上蕭簫,我住哪裡都行。」
「想得美呢!」展慕華哼了一聲,手指微微用力,蕭冷月只覺得頭皮被他扯得有些痛,忍不住叫了一聲。
「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心……」蕭冷月咕噥了一聲。
「去法國過年吧,春節的時候,公司也放假。讓爸爸媽媽帶蕭簫先去,我們大年夜的時候過去。」
蕭冷月不樂意:「為什麼不讓蕭簫跟我們一起過去?」
「過年前,我們需要把工作都安排好,你別想留在家裡躲懶!」
「那我們不去巴黎行不行?不如去海南好了,那裡冬天很暖和,正適合避暑。」蕭冷月轉了轉眼珠,很想趁著春節長假,和蕭簫好好「聯絡」一下感情。
「不行。」展慕華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
「法國的冬天,也很冷啊,同處在北半球……」
「我們可以在南部多住幾天。」展慕華不以為然。
「可是……」
「你很喜歡海南?」
蕭冷月想了想,點頭:「嗯,我喜歡那裡的大海,聽說亞龍灣的海灘,可以媲美夏威夷呢!」
「那我們就去夏威夷好了,我們兩個。」
「蕭簫……」
展慕華笑得不懷好意:「肯定是要被我媽媽他們先帶到法國去的,所以你想去海南也好,夏威夷也行,都不可能接蕭簫一起去。」
蕭冷月洩氣:「算了,那就去……法國吧!」
展慕華失望地說:「唉,我還以為你嚮往和我度兩人世界呢!」
他們現在不是兩人世界嗎?蕭冷月白了他一眼,心情有點小小的感傷。
蕭簫,已經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啦!
就算是以人頭來算,她也只佔四分之一而已。
這樣的結果,讓蕭冷月心裡很不服氣。
然而……無可奈何。
展慕華看她臉色有點灰敗,知道蕭冷月對這樣的結果不滿意。可是,他也無能為力。一來是因為何吟秋和蕭簫的感情越來越深,根本不可能讓他把蕭簫帶走。
二來嘛……
他也不想在二人行裡,再加上一個蕭簫。
就像那次的揚州之行,直到現在他還鬱悶著呢!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他可不想再陪著蕭簫去撲蝴蝶。
這種事,由何吟秋去陪著吧。反正她老人家,還樂在其中呢!
「看你的意思吧,想去哪兒都行!」
蕭冷月翻了一個白眼,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氤氳的熱氣,瀰漫在不小的浴室裡,蕭冷月只覺得自己的頭皮處,被吹得十分暖和。
她坐在真皮的軟凳上,而他則站在她的身後。
鏡子裡,模糊地看到兩個人的身影,靠得很近。
明明這樣簡直而自然的動作,卻平空地生出一點曖昧來。
「冷月……」展慕華關掉了吹風機,聲音柔和。
「嗯?」蕭冷月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用手撩起了腦後的長髮。
柔軟順滑,這樣的效果,果然不是她十幾塊錢一瓶的洗髮精,能造成的。
「冷月。」展慕華扳過了她的身子,「困了?」
蕭冷月想到他在洗澡之前,曖昧的話語,連忙作吹欠連天的樣子,以手掩唇:「是啊,好睏啊!」
「沒關係,我們做點兒什麼來提提神。」
蕭冷月的臉,早已經悄悄地紅了。
他怎麼顛來倒去,總能找到理由啊!
她的心裡有點慌亂,霞光微浮的臉上,便顯得有點侷促不安。
雖然從y市回來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月了,但蕭冷月背後的瘀青一直沒有褪去,所以他們雖然相擁而眠,卻僅僅是最純粹意義的睡覺而已。
在這一點上,蕭冷月猜測過,最後的結論在展慕華善解人意和對她失去興趣這兩個備選項之間,搖擺不定。
當然,更傾向於後者。
事實上,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還隱隱覺得失落。
「我……其實我……」她舔了舔嘴唇,覺得喉嚨開始發乾。
真是沒用!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她怎麼覺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第一次?
「這時候,嘴巴不是用來說話的……」他低低地哼,語意含糊。
「啊?什麼意思?」蕭冷月的這個念頭,只是在腦袋裡轉了一小圈,旋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因為他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
好燙!
彷彿像個火球一般,她立刻就被灼燙了。
儘管被展慕華調教過了很久,蕭冷月的吻技,似乎並沒有多大的長進。
更何況,她又丟掉了兩個月的時候,越發顯得生疏。
他的吻勢頭很猛,蕭冷月覺得呼吸都幾乎被毫不留情地奪走。
心跳如同是靜默的較場裡,被猛然間擂響的大鼓,一下又一下跳動得很有力。
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停止,他們應該還沒有到房間吧?浴室裡,有些事做起來不是那麼舒服……
迷迷糊糊地想著,蕭冷月壓根兒沒有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拒絕,而只是考慮合適的地點。
「我……唔……」她張開嘴剛說了一個字,一個綿軟的舌頭,已經靈活地在她的唇齒間到處遊走。
蕭冷月的話,被他的舌堵住。
不僅如此,他的舌還靈活地糾纏著她的舌尖。
她本能地想要逃離,卻被他狠狠地頂住。
胸口起伏得有點厲害,呼吸的節奏,也被生生打得亂了。
哪裡還管自己身處浴室,還是房間?
展慕華在她意亂情迷之前,終於鬆開了自己的唇。
因為陡然呼吸到新鮮而微帶涼意的空氣,蕭冷月幾乎被嗆得咳嗽出聲。
「冷月,你想念我的。」他得意的眉眼,在蕭冷月看來,竟然是示威,忍不住秀眉微揚。他卻已經又笑著接了下去,「反對無效,你的身體——它想我。」
蕭冷月頓時覺得臉紅過耳,還沒有完全褪近的緋色,又層疊上了嫣紅。
宛如那漫天的晚霞,把整間浴室都照得灩灩生輝。
他說的——似乎是事實。
蕭冷月很想爭氣一點,至少……自己走回房間。
雖然這樣做,和被他抱過去,結果沒有什麼兩樣,但至少說明她……身體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想他。
蕭冷月的腦袋裡糾結成了一團亂麻,恍惚裡,身體像是癱軟得連站立都覺得困難,只能軟軟地任由他打橫抱起,倚在他的懷裡。
「你想我的,冷月。」展慕華的熱氣,噴在她的臉側,帶著滾燙的熱意。
怎麼聽起來,似乎還有點小得意?
蕭冷月有點不忿,鬱悶地想要開口反駁,他卻已經又加了一句:「別否認,你否認不了的。」
啊?
連否認都不允許嗎?
蕭冷月怒眼圓睜,正想用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的一點力氣,發揮一下河東獅的「本色」,他的吻卻又突然間地覆蓋上來。
舌不費吹灰之力,撬開了她的牙齒,靈活地穿堂入室。
這個吻強勢而激烈,蕭冷月還沒有來得及及防備,就徹底地失守淪陷。
她本能地想要推開他,手掌卻碰到了他結實而緊致的胸膛。
腦袋在剎那之間被炸得彷彿裂開,眼前的一切,比她想像中的更難讓人血脈沸騰。
什麼時候……他的浴袍被解開了?
像是觸了電似的縮了回來,蕭冷月想再尋找一個新的落手點,展慕華卻沒有讓她如願。
一把抓住她的爪子,把它貼到了自己的臉上。
他的臉部,輪廓很混。乍一看,頗有幾分像是混血兒。
也許他的祖輩,就是有混血兒的血統,只不過年代久遠,已經不太明顯了而已。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展慕華卻已經把她的手在他的臉部摩挲了起來,從腮部,移到微有點刺手的下巴上。
然後一路下行,漸漸地往下,滑過他優美的頸部線條,緊接著是精緻的鎖骨。
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可是他的鎖骨,卻生得極其漂亮。
並不是精緻到極點的那種感覺,卻依然可以感受到一點陽剛的張力。
啊,不,他幾乎沒有一個地方,不是生得漂亮的……
蕭冷月的臉脹得更紅,她……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呀!
他的胸膛,像一塊鐵板……
可是鐵板哪會這樣有彈性!
看上去很結實,可是手指下的紋理,又十分細膩,讓人愛不釋手……
當蕭冷月發現自己的手,有了自己意志似地,在他的胸口打圈圈的時候,全身的血液,在半秒鐘之間迅速上行,直衝腦部。
展慕華敏感地感覺到了她手指的僵硬,邪邪地一笑,身體就這樣壓了下來。
「你的手,很喜歡我的身……體……」他拉長的音調,讓蕭冷月更覺得無地自容。
她居然也化身成了女色鬼?
都是在他的言傳身教……不,是近墨者黑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蕭冷月又羞又窘,喉嚨乾澀發癢,身體僵硬而不自然。
「不是故意的才對啊……」他輕笑著,似乎蕭冷月這句意義莫名的話,極大地取悅啊他似的。
他的話尾,消失在他與她的唇齒之間,蕭冷月來不及思考他話裡的意思,就覺得暈頭轉向到不知今夕何夕。
這一次,他的吻極其溫柔,彷彿是刻意地為她放慢了節奏。只是逐漸加深的步伐,讓蕭冷月仍然覺得全身開始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