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不過，蕭冷月卻很自得其樂。
至少這裡的物價水平，讓她覺得每個月應付日常開支以外，還可以小小地縱容自己購買一點奢侈品。
跟著展慕華過久了，連各類的用品都挑剔了起來。
另外一個房客蔣靜芝，也是剛畢業的應屆在學生，做的是編輯助理，每天的工作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
走出校門的新鮮人，沒有太多挑剔的餘地，只能用年輕而旺盛的精力，去拼去打。
成浩從事的是電腦遊戲開發，y市的開發區，居然有一個軟件園，所以成浩可以過得像個白領。
不過，她和他碰面的機會並不多，成浩的工作往往是日夜顛倒。
蕭冷月這才明白，為什麼第一天會在下午兩點的時候看到他，那時候他才剛剛起床呢！
相比較而言，自己的這份份新工作，算得上是最輕鬆的了。
加入到兩個人中間，蕭冷月覺得自己也變得年輕了起來。
有一度，她以為這樣的日子，至少可以過很久……
除了瘋狂地想念蕭簫以外，偶爾還會強烈地想念展慕華。
她把原因，歸結為習慣。
要不然，她怎麼會想念那個惡棍呢？
大概是因為蕭簫的關係吧……
展慕華，只是蕭簫的附帶品。
「冷月，今天我們吃火鍋！」成浩一隻手提著個紙箱子，另一隻手至少拎了三個馬甲袋。
蕭冷月迎上去：「怎麼買了這麼多的東西？乍看起來，還以為是駱駝呢，這麼能負重！」
「沒多少東西，這是電磁爐，還送了一個炒鍋和一個暖鍋。這些都是菜，今天我們公司的人，集體去了江南批發市場，那裡的菜便宜多了。」
「那也不用買這麼多吧……我們三個人，得吃幾天？」蕭冷月又好笑又好氣地把袋子接了過去。
「今天的case提前交掉了，老闆發了紅包。」成浩笑著解釋，「靜芝呢？她還在替老闆玩命？」
「是啊，她的那份工作，我看要做得未老先衰……」蕭冷月歎了口氣。
比起來，自己算得上是幸運的了。
當初拿著一張高中文憑，靠了薇子坐進大秘書室，比起蔣靜芝的沒日沒夜，不知要幸福了多少倍。
至於後來……
她在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
不能再想了，跟展慕華有關的東西，想起來往往會覺得心痛如鉸。
「沒關係，反正是火鍋嘛，她什麼時候回來都是熱騰騰的。」成浩笑嘻嘻地說著，蹭到廚房裡要替她打下手。
「行了行了！」蕭冷月終於在成浩第三次砸破盤子的時候，開口趕人，「你們男人都不擅長幹這個，還是別來添亂了吧！」
想當初，她努力「培養」了展慕華那麼久，都沒有都引導上路，對成浩，她可不抱什麼希望了。
「一回生二回熟，你總要給我一個學習的機會吧？」成浩卻涎著臉不肯離開，「再說了，以後我要找了女朋友，未必就有你這麼能幹，說不定還要我做給她吃呢！」
「根據我的經驗，女人學起來比較有天份一點。我建議你們倆商量無果的話，那倒不如讓她學比較容易。」蕭冷月有了展慕華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對成浩沒有絲毫信心。
「誰說的？你看到五星大廚裡面，有幾個是女人？」成浩的反駁，理直氣壯。
有事實為依據，蕭冷月只能啞口無言。
誰讓大廚們，多是男人呢？
她乾脆放棄了勸說，手腳麻利地擇菜、洗菜，一樣樣地或切成片，或切成條。
「為什麼要把肉放進冰箱？」成浩奇怪地問，「我今天還想吃涮肉片呢！」
「知道你是肉食動物，我敢黑了你的肉片嗎？」蕭冷月看著他一臉的扼腕，忍不住好笑。
「可是，你放進了冷凍室……」
「冰半個小時，凍得不那麼硬的時候，正好拿出來切肉片，這樣切出來，就會很薄了。要不然，你能涮得熟嗎？」
「原來是這樣啊！」成浩恍然，「那……為什麼要把粉絲切斷呢？」
「長一點當然也沒有什麼，不過我怕一會兒撈的時候，人要站起來才撈得完，不然總是一半在鍋裡，一半在碗裡。」
「冷月，我發現你懂的真多。」成浩學著蕭冷月的樣子洗青菜，然後用籃子裝好，放在砧板的一側。
「這是常識……呀，這樣也算洗菜？」蕭冷月無語地看著籃子裡的菜邊皮。
「我洗了兩遍呢！」成浩連忙邀功。
「你這樣……連根帶葉一起放進去，怎麼洗啊！」蕭冷月吐出一口氣，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我看你洗豆苗，就是這樣洗的啊！」成浩不服氣地替自己找理由開脫。
「豆苗是割下來的，很乾淨，當然只要洗兩遍就夠了。」
「青菜不新鮮？」
「也不是。」蕭冷月看著手裡的青菜，不厭其煩地「指點」，「你看到這幾片葉子了嗎？葉邊都黃了，要掰掉。」
「那……我反正都照你說的掰開來了，你把它們揀出來扔掉就了唄！」成浩不以為然地說著，湊過頭來，把幾片葉子都扔進了垃圾桶。
他倒是眼明手快，粗大的葉片都被他清理了出去。
「這樣總行了吧？」成浩得意地邀功。
「如果你打算吃一嘴泥土的話，確實行了。」蕭冷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什麼？」
「你自己看！」
蕭冷月把菜根處的部位遞到他的面前。
成浩撓了撓腦袋：「可我……明明是洗過了呀，怎麼還會這樣？」
「青菜要這樣洗！」蕭冷月示範給他看，「要把葉片都掰開來洗的，不能就這樣放進水裡沖兩遍就算完了。」
「早知道青菜這麼麻煩，我就不買了！」
「本來你也買錯了，燙火鍋裡的要用雞毛菜，哪有人用這麼大棵青菜！」蕭冷月毫不留情地數落。
「我這不是沒經驗嗎？所以才要跟著你多學學唄！」成浩嘻皮笑臉地說，毫不覺得難為情。
蕭冷月搖頭苦笑，可是手裡的活兒卻沒有落下。
「要不，以後我們一起去買菜吧！」
「買個菜還要兩個人去……你還真會浪費人力資源。」蕭冷月不為所動。
儘管成浩給她幫的忙極其有限，但兩個人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很快就把該準備的材料準備完成，火鍋底料是蕭冷月自己用肉骨頭熬的。
「早知道，我就不買這些火鍋調料了……」成浩看著自己買回來的三五袋火鍋底料，有點挫敗。
「以後你可以用的，不過我更喜歡自己熬的湯。如果能再放幾片火腿，那當然就更好了。」
「那還不簡單？我現在去買。」
蕭冷月瞪他：「我的湯都熬得差不多了，你現在去買回來，也來不及了。」
「哦，那……我下次買。」成浩厚著臉皮插科打諢。
「如果沒時間熬湯，那些火鍋底料還是很方便的。」蕭冷月象徵性地安慰，「我和靜芝都是南方了，吃不慣辣。」
「我買的不是麻辣啊？」
「四川人的微辣，在我們看來，就是極辣了。」
「我以前也不能吃辣的，後來跟同學在一起，被他們幾個帶壞了。」
蕭冷月失笑：「吃辣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遠用不著上綱上線，並不是原則問題，牽涉不到一個人的道德準則。
「怎麼會不是？」成浩一臉的正經，「你想吧，僅此一項，就把我和你們兩位美女分隔開了。我本來在性別上就已經吃虧了！」
蕭冷月忍不住莞爾。
火鍋雖然食材很多，但準備起來很簡單。
不用下鍋煎炒，不過是把材料分門別類用盤子裝好，一起碼到餐桌上。
平常三個人嫌大的餐桌，這時候擺得琳琅滿目。
「我們肯定吃不下！」蕭冷月看著至少不下二十個盤子說。
「那有什麼關係？明天繼續吃好了，還免得你老是做菜。」成浩隨口說。
這話，聽起來有點關心的味道了。
因為成浩和蔣靜芝下班時間不固定，所以基本上晚餐的任務就落到了蕭冷月的身上。
她倒沒有什麼意見，但其他兩個人總覺得不好意思。
「看到自己做的菜很受捧場，我會覺得很在成就感呢！」蕭冷月開玩笑似地說，「靜芝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打個電話給她。」
蕭冷月答應了一聲，在火鍋裡添了幾片冬筍。
「她還有一會兒才能回來，讓我們先吃。我們吃慢一點，她回來還能吃熱的。」
「好。」蕭冷月笑著在餐桌前落座，「那我們就開動吧！」
「我早就想說這句話，香氣把我的味蕾都勾－引出來了。」成浩笑著揭開了暖鍋的蓋子。
火鍋營造出來的氣氛很溫馨，如果坐在對面的人換成展慕華的話……
說起來，她和展慕華吃過牛排，吃過商務套餐，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些高檔會所，就是沒有吃過火鍋。
其實，要說氣氛，火鍋是最熱鬧的。
哪怕只有兩個人，還是能吃得熱氣騰騰。
「……然後我們全都躺倒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成浩的笑話，已經講到了尾聲。
儘管什麼都沒有聽出來，蕭冷月還是很給面子地笑了笑。
和成浩在一起，永遠不用擔心話題。他永遠有講不完的奇聞逸事，而且講得眉飛色舞，很容易讓人感染到他的情緒。
蕭冷月要做的，只是靜靜傾聽。
偶爾，會給出一張表情。
「靜芝怎麼還沒回來？她的工作真夠……」蕭冷月看了看腕表，「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回來，會不會不太安全？」
「這裡只有我一個男孩子，你不會是讓我去接吧？」成浩苦著臉，哀怨地看著蕭冷月，「你不會是讓我從暖洋洋的房間裡走進寒風裡去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建議。」蕭冷月吃吃地笑。
「哎，世上最毒婦人心啊！」成浩好脾氣地站起來，「我打個電話給她，看她是不是需要。」
蕭冷月翻了一個白眼：「這明顯就是推搪。」
他又不是蔣靜芝的女朋友，會好意思讓他獻「慇勤」嗎？
手機鈴聲，在玄關處響了起來。
「呀，這麼巧！」兩人對視一眼。
門開處，進來的果然是蔣靜芝。
「嗨，我回來了。還是家裡暖和，好香啊，我餓得可以吞下整頭牛。」
「很抱歉，只剩下幾片牛肉了。」成浩笑得很可惡。
「成浩，讓你哥哥看看，原來你整天就是這樣欺負我的！」蔣靜芝張牙舞爪，側身讓開。
門開處，走進來的人，竟然是蕭冷月的老熟人。
「堂哥！」
「成懷義？」
兩個聲音，幾乎不分先後地響起來。
一個是驚喜。
一個是懷疑。
真的是無巧不成書，原來成懷義竟然是成浩的堂哥！
蕭冷月打量著成浩的五官，這才發現兩人細看起來的話，確實有幾分相似。
但兩人的氣質，卻天差地別。
蕭冷月為自己的「遲鈍」，找到了絕佳的借口，臉上的笑容還是帶著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我還帶了一位……」成懷義似乎不知道怎麼介紹身後的人，「生意夥伴過來。」
「那一起入座吧，我們正愁吃不下呢！」成浩笑著拉開了旁邊的幾把餐椅。
蕭冷月忙著去廚房添了兩套餐具出來：「快請坐……吧……」
她的笑容，凝結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