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小倆口
「不如你陪我去公司加班吧，有些東西也要你來整理。」
「呃……我恐怕幫不了什麼忙，不如叫伍一豐吧，她對公司的業務比較熟悉。」蕭冷月心虛地把伍一豐拉出來擋箭。
大不了，她以後多攬點事作為回報吧……
「伍一豐這兩天被摧殘得夠狠了，你還要拉她當替罪羊？」展慕華一身清爽，「走吧，我們去吃早餐，附近有一家廣東館子的早茶，做得不錯。」
「昨天的粥還有剩下呢！」蕭冷月提不起精神。
「不夠我們兩個吃一頓了。」
「沒關係，我可以吃兩片麵包或者泡麵。」蕭冷月怏怏不樂。
「不行！」
他扣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掰了過來，卻意外地發現，她的大眼睛裡，含著滿眶的淚。
像是夏季不期而遇的雨，一下子打濕了他囂張跋扈的心情。
忽然之間，他竟然想答應她的所有要求，只想換得她再度展顏。
她緊緊地抿著唇，上齒咬著下唇，就是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蕭簫對於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他不肯承認自己的挫敗，可是在她的淚眼面前，他終於明白了一點。
他缺失的三年，讓她的生活裡有了一個恆久不變的重心。
也許，窮其一生，都無法成為她的唯一。
不可名狀的傷感，映著她失望的眸光，逐漸地洇染進了他的心田。
有一刻，他覺得自己並非無所不能。
「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人，可以比蕭簫更重要。」她聲音顫抖，卻堅定無比。
「你的爸爸和媽媽，也沒有他重要嗎？」展慕華努力氣沉丹田，可是內心深處，仍然被撥出了熊熊的火焰。
「我的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的爸爸……呵呵。」她慘然地笑了起來，嫣紅的唇色，照亮了陰暗的光線。
那個家，除了媽媽，並沒有更多值得她留戀的地方。
爸爸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稱呼，她永遠只是家裡最被忽視的一個。
咬著唇，她的倔強，讓他心疼，一時之間，竟然不忍再繼續追問下去。
展慕華沉默了很久，才歎了口氣：「算了，看在你昨天服侍得辛苦，讓你去見他吧。」
蕭冷月睜大了眼睛，似乎歡喜至極。
一顆淚，終於從眼角滾了下來。
她伸出手，用手背隨意地抹了一下，嘴角咧開了一個笑容：「謝謝！」
「吃過飯再去。」他叫住了她。
能得到這樣的結果，蕭冷月已經很滿足，立刻點頭。
「嗯，好的，今天我來做飯。」
她明顯的討好，並沒有取悅他。
為了蕭簫，她可以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在她的心裡，他算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絕不肯承認，他是在吃那個小屁孩的醋。然而，輾轉反側，寤寐而求的，卻連自己都覺得茫然。
往事，如浮光掠影般夢幻低回，他不由得懊悔當年的輕易放手。
如果她從來不曾離開，也許他們之間會有不同的結局。
蕭冷月像一隻翩然的彩蝶，輕盈地在客廳和廚房間飛舞。
「早飯我已經做好了，煎了兩個荷包蛋，還有香蕉派。」
「我不吃甜食。」話一出口，展慕華就有點小小的後悔。
「哦……那我煎個蛋餅吧，你不喜歡韭花的話，我可以加一點核桃。你用腦多，核桃很補腦的。」
「荷包蛋、雞蛋餅，你還想用雞蛋做什麼，嗯？」
蕭冷月不想他這麼難伺候，很想把抹布朝他的臉上一扔：「老娘不幹了！」
可是，這份情人的工作，卻並不是她隨時可以跳槽的。
「那……你想吃些什麼？」
「我想吃龍肝鳳膽，你有本事做嗎？」展慕華口氣很沖，「穿成什麼樣子！」
蕭冷月莫名其妙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家居服，既不透，也不露，又有什麼不對？
要不是看在他開恩放自己去陪蕭簫半天，蕭冷月根本不耐煩這樣伺候他老人家。
「你不喜歡白顏色？」蕭冷月猜測著他的喜好，「要不，我下次買一身藏青色的？」
「好好的女孩子，穿那麼素的幹什麼！」
迎合他的著裝品味，這樣也不行……
「哦，知道了，我下次穿亮色的。」蕭冷月低聲下氣地討好，只想把他哄好了，可以及早抽身。
她的打算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讓展慕華更覺得不滿到了極點。
「換一件去！」
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嗎？
蕭冷月忍住氣：「我的家居服，大多都是白色的。」
「誰讓你穿家居服了？你沒耳朵嗎？我讓你出去吃早飯！」展慕華像吃下去了足足兩三斤的生蔥。
「哦。」蕭冷月乖乖地回臥室換了一件t恤，外加一條淺咖色的休閒長褲。
「你不能穿漂亮一點嗎？」
蕭冷月反唇相譏：「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美女，你要是想找漂亮的，應該有很多選擇吧？」
「換條裙子。」展慕華很想把她踢回房間去。
「我喜歡長褲……」蕭冷月還想堅持，卻在看到他利刃般的目光時，頹然地退縮。
威武不能屈這種氣節，不適合她這種小女子。
其實她穿t恤和長褲，只是為了方便和玩樂而已。
「穿上次送來的那件幾何圖案的連衣裙。」展慕華忽然覺得，為蕭冷月參考衣著打扮，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那件……太花哨了……」蕭冷月鼓起勇氣反駁。
「你以為自己七老八十了嗎？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還嫌衣服花哨？」
蕭冷月不想在這種小問題上觸怒他，只能乖乖地換上了新的連衣裙。
圖案長裙，不需要過多的飾品。明亮的色彩，本身就夠惹人眼目的了。
腰際的黑色腰封，吸引了整個視覺重心，多少把絢爛的色彩壓了一壓。
背後的蝴蝶結，有點誇張，卻讓整個背部，都顯得婀娜多姿。和頸部的小v領遙遙對應，修飾了從頸部到腰際的美妙曲線。
不得不承認，專賣店的那些售貨員，眼睛那叫一個毒啊……
「嗯，勉強可以帶出去。」展慕華的評頭品足，讓蕭冷月更加鬱悶。
這叫什麼話！
難道她長得有那麼對不起觀眾嗎？
再說，她還真沒想讓他帶出去呢！
「可以穿坡跟吧？」蕭冷月這回沒有自作主張，免得穿上了又得重新換。
他倒只要動動嘴皮子，把她折騰得香汗淋漓。
「嗯，行。」
得到展慕華的首肯，蕭冷月才放心大膽地換上白色的坡跟皮鞋。
小羊皮的皮質，跑和跳都不受影響，足可以陪著蕭簫爬高上低。
只是這條裙子……
早餐非常豐盛，展慕華點了一桌子的小點心。
「我們吃不掉這麼多吧？」蕭冷月有點心疼他的浪費，其實更想把那些形狀漂亮的點心，打包帶給蕭簫。
「沒關係，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至少有一大半的點心都留在了碟子裡。
「服務員……呃……我能不能打包？」蕭冷月叫了一聲，立刻又回過頭「請示」展慕華。
「帶給蕭簫？」展慕華臉色不愉。
「反正……那個也浪費，不如帶給美珠和蕭簫，可以當下午的點心。」
「隨你吧。」
蕭冷月一臉的欣喜，這裡面，可是有蕭簫最喜歡吃的水晶蝦餃和三丁包子呢！她剛才故意一個都沒吃，就是想完整地帶給蕭簫。
她喜上眉梢的樣子，好像烏雲盡散，陽光又完整地普照大地。
只是這樣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就能讓她開心成這個樣子？
展慕華有點不是滋味，嫉妒蕭簫能夠左右蕭冷月的情緒。
「陪我去一趟書店吧。」他淡淡地說。
「書店？」蕭冷月雖然喜歡逛書店，但絕不認為現在是一個適合的時間。
「呃……你要買書？」
「……嗯。」展慕華的回答，遲疑了一下。
儘管不情不願，蕭冷月還是很溫順地跟著他來到了a市的新華書店。
在這個浮華的世界裡，書店的人氣，居然還相當不錯。架子前，不少讀者或站或蹲，正在精心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書籍。
從昨天那本書的風格來看，蕭冷月斷定他喜歡的是財經和管理一類的書，所以直接就蒙著頭往電梯走。
「去哪兒？」展慕華吃驚地問。
「你不是要去……買書嗎？」蕭冷月解釋，「專業類的書在二樓，一樓是一些熱門的暢銷書和文藝小說類的。」
「我知道。」展慕華冷淡地說，「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書，自己挑吧。」
他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彷彿覺得自己逛文藝類書籍，是一種極其幼稚的行為。
「哦……」蕭冷月覺得自己有必要對展慕華重新定位，原來他也懂得看一些風花雪月的故事。
「我去看看那邊的暢銷書，你自己把書放在推車裡。」
「不用推車……」蕭冷月無語，他也未免太誇張了吧？又不是逛超市，幾本書捧在手裡就行了，還用拿個推車？
「書很沉，難得來一次書店，你多挑幾本吧。」展慕華說著，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暢銷書的架子。
其實，他基本不逛書店。每個月，都會有專人把書單給他，只要在目錄上打上勾，他想要的書就會按時送上門。
當然，他的書單上，是不可能出現小說這種體裁的。
蕭冷月雖然覺得他的行為不大能夠理解，不過還是很自得地埋進了人堆書海。
簇新的書頁，散發著油墨的香氣。蕭冷月快樂地徜徉著，忘了時間。
「怎麼才挑了兩本？」展慕華的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
「兩本夠我看一星期的了，細水長流嘛！」蕭冷月從來不貪心。
「多買一些吧，你喜歡這種類型？」展慕華意外地看著書名。
「是啊，我喜歡看科幻類小說。」
「這套叢書不是有八本嗎？你怎麼才買了兩本？」展慕華看了封底的介紹，忍不住奇怪地問。
「這兩本是打八折的，其他的書不打折。」蕭冷月耐心地解釋，「又不是連續劇，只是因為題材相近，所以編入一套叢書，無所謂連續的問題。我先看完這兩本，也許再來買的時候，已經也打八折了。」
一套書也不過三百，她還念著打折！
展慕華把她手裡正在看的書拿過來，果然是這套叢書中的一本。
「喜歡就買下來。」他把八本書都放在手裡，連同他選購的幾本，倒還真有點重量。
「還喜歡什麼書？這邊的書，應該都是這種類型的吧？一起買了。」他不由分說，又把旁邊架子上的書，隨手抽下幾本。
「我喜歡的書多著呢，總不能都買下來吧？」蕭冷月不以為然，「走吧，我們都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