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有原則的順從
當然暈，蕭冷月早就頭暈腦脹了。
「我不去醫院。」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讓展慕華拒絕不起來。
「好，不去。」無奈地答應了她極度不合理的請求。
蕭冷月放心地閉上眼睛，抓住他的手，才放鬆了下來。
只是一會兒功夫，她就又睡著了。
「冷月，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無奈地歎息了一聲，撥電話的手指，卻絲毫沒有猶豫。
她說不去醫院，可沒說不要醫生來看。
所以，當蕭冷月再度醒來的時候，手背上插著點滴。
「醫院！」蕭冷月受到的驚嚇是這樣的明顯，讓展慕華嚇了一跳，急忙扔了手裡的文件撲過來。
「冷月……」
無力地放鬆了四肢，蕭冷月閉上眼睛：「不是醫院。」
「不是，我們在家裡。」展慕華哭笑不得。
「嗯……」蕭冷月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臉色蒼白。
她想要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卻顯得虛弱而可憐兮兮。
黃昏的太陽，穿堂入室。
落在她的臉上，讓人錯以為她的臉上，染上了紅霞。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如小孩子呢！什麼時候帶你去兒科病房看看，那裡的孩子從大到小，可沒有像你這樣害怕打針吃藥的。」
蕭冷月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不怕打針，也不怕吃藥。」
展慕華不能理解她的邏輯，到醫院不就是打針吃藥嗎？她既然不怕，又為什麼怕進醫院呢？
「小時候，遇上了什麼事？」他裝作不經意地問。
其實心裡好奇得要死，關於她的一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全部。
「嗯？」蕭冷月躲避開他的目光。
顯然，她並不想對展慕華訴說衷腸。
他不被她信任！
展慕華有點挫敗的感覺。
「不然的話，下次再發燒，我直接送你進醫院。」展慕華威脅。
蕭冷月吃了一驚的樣子，讓他微微心疼。
睫毛顫了兩顫，卻只是抿了抿唇。
下次再說好了……
「我餓了……」蕭冷月顧左而言他。
「不說實話，不許吃飯。」展慕華說著，自己也忍俊不禁。
這副典型哄小孩子的口氣，讓蕭冷月怔忡了一下。
整張臉，反倒透出了一川溫柔纏綿的情致，讓展慕華的心，怦然地一動。
「只是在醫院裡呆得太久，所以本能地害怕。」蕭冷月簡單地解釋。
展慕華本能地覺得，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
然而，他不想再追問下去。
「我去替你端粥，醫生說你飲食要清淡，我放了一點蔬菜在裡面。」展慕華見好就收，不再逼問。
看著他的背影，蕭冷月有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消毒水的味道，排山倒海般地湧來，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其實真正進了醫院，並不覺得那麼可怕。
只是展慕華不知道這一點，竟然真的沒有送她去。
心裡軟軟的，漾起了兩道淺淺的漣漪。
看著開了一半的房門，蕭冷月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展慕華端著粥，看到和煦的陽光，在她微笑的瞬間，驟然地散成碎片，細細地鋪在她的臉上。
隔著房間裡不長的距離，他和她的凝望，似乎帶著時光的痕跡。
三年前，他也為她端過粥。
她撐起一隻胳膊，背部的疼痛，讓她重又跌了回去。
「急什麼，要什麼跟我說就行了。」展慕華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她的面前，語氣裡的責備，卻透出了寵溺的味道。
「好香。」
「這一次，我沒有叫外賣。」展慕華輕輕托起她的腰，手避開了她的背。
輕輕撩起她的衣服，一大塊青紫，在她白嫩的肌膚上，尤其顯眼。
「等下，我替你去拿一床絲被，這樣軟一點。」他想得很周到。
他和她貼得那麼近，氣息彷彿一下子又灼熱了起來。
「你自己做的？」蕭冷月稍稍避開了他，才問。
「是啊，？」他得意地笑問。
「聞起來……確實很香。」蕭冷月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
香氣裡，有一種焦糊的味道，可見他的廚藝，實在是沒有什麼長進。
「我熬了很久呢！」他平靜地說，蕭冷月卻彷彿聽出了一絲邀功的得意。
她伸出手，想要接過碗。
「我餵你吧，你還打著吊針呢。」展慕華拿起調羹挖了一勺。
蕭冷月不想和他再爭執，那也是一項體力活兒呢！
不過……他喂粥的方式，實在是令她……
「好燙！」蕭冷月勉強嚥下去的粥，把她燙得眼淚汪汪。
「是嗎？」展慕華抱歉地收回了手，「那我吹一下。」
他放在自己的唇邊，吹粥的時候，兩個腮幫子有點鼓起來，像一隻可愛的汽球。
蕭冷月想到這個比喻，淺淺的梨渦裡，又露出了笑意。
他吹得那麼認真，那神情，竟和蕭簫有十分的相像。
一時間，她柔情滿懷，很合作地一口接一口地吃下了粥。
儘管這個粥……
唉，不提也罷。
蕭冷月覺得，哪怕蕭簫過家家的時候燒出來的粥，也比他的這碗有水準得多。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展慕華柔聲問：「再來一碗嗎？」
「不用了，我……吃飽了。」蕭冷月急忙聲明。
展慕華沒有勉強：「那我也去吃一碗，我好像忘了吃飯。」
蕭冷月看著他帥氣的臉龐，那絲笑容，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
從窗口，可以看到遠處的大廈頂部，被西墜的斜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在城市的半空，佇立成了靜默的剪影。
展慕華沒有勉強：「那我也去吃一碗，我好像忘了吃飯。」
蕭冷月看著他帥氣的臉龐，那絲笑容，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
從窗口，可以看到遠處的大廈頂部，被西墜的斜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在城市的半空，佇立成了靜默的剪影。
不知不覺間，蕭冷月的心也放鬆了下來。
「噗！」房間外傳來的聲音，讓蕭冷月忍不住笑得摀住了肚子。
讓展慕華這種人，吃這樣的粥，可真是難為他了。
她笑著背部發痛，卻仍然越想越好笑。
展慕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副蕭冷月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
「有這麼好笑嗎？」他無奈地問，「難怪你吃了一碗就說飽了，既然不好吃，就直接說出來好了，何必……這樣的勉強自己。」
「餓得狠了，誰還管味道。」蕭冷月笑意吟吟，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似乎很快要忍不住再度笑出聲來似的。
「我沒做過粥，失敗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吧？」
「哎喲！」蕭冷月笑得太過得意，以至於忘形。
背上的傷口，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懲罰。
展慕華惱羞成怒：「有這麼好笑嗎？誰第一次都會是這樣的結果。」
要是讓她看到廚房的垃圾桶裡，報廢的那些作品，還不知道會笑成什麼樣子呢！
蕭冷月總算給了他兩分面子：「不是，只是你自己也吃那個，有點意外罷了。」
「你故意的！」展慕華氣不打一處來，「你吃了一碗，我才會……自己也吃的。」
「我是草根一族，有得吃就很滿足了……」蕭冷月忍笑，「對味道，呃……要求不是那麼高的。」
雖然發燒過後，臉色蒼白，可是她眼睛裡的笑意，卻彷彿是萬物復甦的春天，每一朵鮮花都綻開了她們嬌嫩的花瓣。
「你……啊……」最後的話，軟得像是拂過的春風，自己都覺得少了一點氣概，多了一點兒女情長。
這個女人！
唉……
「其實……也不是很難吃。」蕭冷月良心發現，動口安慰起他來，「只不過煮粥是要用一點心的，煮的過程中，要經常攪拌，這樣的粥才會稠軟。」
「哦，要攪拌啊……那多麻煩……」
「什麼事都要用心，才能做得好。就像你當展氏總裁，難道不是因為用了心，才會蓬勃發展嗎？」
展慕華失笑：「聽起來倒是有些道理，但是為了一鍋粥，就這樣守在廚房裡，太浪費時間了吧？」
「當然，總裁是做大事的人，而像我們女人，圍著灶台轉，也是一種幸福。」蕭冷月淡淡地說，想到了美麗而早逝的母親。
目光裡的神采，就這樣淡了下來。
展慕華不知道她的情緒，為什麼一下子又這樣的落寞，怔怔地看著她的側臉，在半暗的暮光裡，儘管漸漸模糊，卻眉目如畫，像一幅朦朧的山水。
「看來，你倒是個賢妻良母的典範。」
「嗯？」蕭冷月眨了眨眼睛，才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既不夠資格當賢妻，也沒有能力當良母。」
「怎麼會沒有？你就安安心心地住在我的公寓裡，替我打點一日三餐，不好嗎？」
話題似乎又繞了回來……
蕭冷月伸出手，撫了一個眉心：「我不喜歡當傭人。」
展慕華愕然：「怎麼是……傭人呢？是情人！」
「情人麼……」蕭冷月的心臟銳利地痛了一下。
「是啊，我們說好的。」
蕭冷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說：「那麼，我還不如當傭人吧。」
展慕華掀起了眉毛，似乎又要發怒。
「啊，剛才說到做粥，還有一條改進建議。」蕭冷月可不想和他正面交鋒，急忙顧左右而言他。
「什麼？」展慕華愕然。
難道，她還真想把做粥的訣竅教給他嗎？
他堂堂的展氏總裁，居然折節下交，跟她學怎麼做粥？
蕭冷月卻像沒有看到他的情緒變化，一本正經地說：「你的蔬菜也放得太早了，所以你看，菜葉子發黃，沒有了蔬菜特有的清香。」
「哦。」
「應該晚一點放，起鍋之前，再煮一會兒就可以了。」
「嗯。」展慕華看了她一眼，只是鼻腔裡哼了一聲。
「既然放了蔬菜，就不能忘了放油。可以放一點橄欖油，然後在起鍋的時候，再滴兩滴香油。」
展慕華乾脆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不斷翕動的嘴唇發呆。
「最最重要的一點，你忘了放鹽。你做的是菜粥，我們一般又叫鹹粥，顧名思議，要調味啊！你做的這個……就是白粥，加了兩片菜葉子。」
「……」
「而且，菜都沒有切，要切成細絲。」
展慕華哭笑不得，她還真當是開個烹飪學習班？
「大概的要點，就是這麼多了，我相信你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蕭冷月用一句鼓勵結束了經驗的傳授。
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似乎用的是哄蕭簫的口氣？
「還有下次？」展慕華哼了一聲，「這次是懶得叫外賣，所以才煮了一鍋粥。男人遠皰廚，燒粥做菜，那是女人的事！」
蕭冷月一臉詫異的樣子：「拜託，敬愛的總裁大人，難道你以為現在還是封建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年代，都已經滾了幾十年了！」
「男主外，女主內，是我們的傳統。」展慕華絲毫不為所動，「這次是你病了，所以暫時替你做一頓粥。從明天開始，我們的一日三餐，完全由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