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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白天聽的野外生存日誌(3)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食物鏈。

    自然界偉大的發明,人類提出這個詞彙後經過的幾百年,和它本身出現的歷史相比微不足道。

    它告訴我們,越是強大的生物,在一個生態體系之中所處的位置越高,那麼可以欺負它的傢伙越少,它沒事可以欺負著玩的對象越多。

    在整個世界的角度,人類應當是食物鏈的頂端,不過從小範圍看,有時一些猛獸會跑到人類的頭頂上。

    「嗷--」

    充滿了驚恐的咆哮聲迴盪在森林裡。

    一隻高近四米的棕熊--好吧,確實大了點,但至少看上去像棕熊??此時正含著淚水驚恐的逃竄,一路破壞沿途的灌木,留下一片狼藉。

    能使這隻巨獸如此畏懼的,會是怎樣的龐大怪物呢?

    「啊∼又跑了啊∼」

    輕快的口氣說出剛才的話語的,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年。黑色的長髮,黑色的雙眸,還有沾染塵土後依然顯得白皙的皮膚,即使穿著破破爛爛的獸皮裝也是像玩鬧的孩子多過像一名獵手。就是這樣的人,卻能令巨大的棕熊感到畏懼??有些詭異的感覺。

    [武曲][天聽,你要當心點啊……]

    [文曲][……動物保護協會會告你的。]

    「不是武曲你說『山中的修行,就是要與熊搏鬥……』的嗎?」

    [武曲][你那怎麼看也不像是搏鬥……]

    [文曲][……只是單方面的欺負而已。]

    「……破軍也說過『男孩子要多吃苦』,」少年的眉頭皺了一下,帶著苦悶的表情猶豫著替自己找理由,「我是為了它好。」

    [破軍][啊啦,那是在說天.聽.你.呦.和熊是沒關係的。]

    「嗚……」

    少年來到這裡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起初的幾天過後,少年以驚人的適應力在森林裡生存下來。狩獵,採集,戰鬥,少年很好的融入了這裡的食物鏈白露森林,證明之一,那佇立於森林深處的巨木,儼然已成為了他領地的中心,而魔獸們自發劃下的「閒獸免入」的警戒區,更是一直延伸到白露森林的邊緣。

    森林裡的時間劃分的很簡單,太陽剛剛落山,少年已躺在自己家的房頂上??也就是巨木的樹梢上。時間還早,少年還毫無睡意,靜靜地仰望著天上的三輪明月。紅,藍,紫,月光照亮大地的同時,也在提醒著異界的來客,他已遠離家鄉。

    「下午的事情……」

    [武曲][欺負小動物是不對的……]

    「那不是『小』動物吧!呃……不對,問題是……」

    [文曲][……莫名的亢奮,所以打了狩獵以外的架?]

    「嗯,不光是……」

    [祿存][你的意思是,不光是今天,自己最近都太閒了。]

    「不要老是打斷別人說話!」

    少年突然大喊著,雙手支撐住身下的樹枝,似乎準備坐起來。維持著這個姿勢幾秒鐘之後,又重重地躺了下去。

    「簡鑒,我……應該做什麼呢?」

    [簡鑒][對不起,您咨詢的問題沒有標準答案。個人的行為在通常情況下取決於個體的自我意志。]

    「不,我的意思是……神降士應該做什麼……你們以前做了什麼?」

    [[我們……?]]

    [[……我們現在的身份是前任的神降士吧。]]

    [[哎呀呀∼麻煩了呢。]]

    (雙括號「[]」表示連白天聽也聽不到的對話)

    「簡鑒?」

    久久沒有收到回應,少年試探著問到。

    [[完了,書蟲她……]]

    [[……不會撒謊!]]

    [什麼也不必做。]

    沉穩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如冬日的泉水般清洌而毫無溫度的聲音,卻有著令人不由自主地去信服的力量。

    [簡鑒][神降士,是神明的眼睛,是神明的耳朵,以「自己」的身份體悟這個世界,然後僵自己的感受與神明分享,告知神,以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世界??這就是神降士的職責。]

    少年不再說話,簡鑒的聲音,只是聽著,就覺得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寧靜了。

    [簡鑒][在「白天聽」之前的神降士們,甚至連自己神降士的身份都不知道。在你的記憶裡,應當有身為將軍、農夫、俠客甚至是刺客而度過一生,留下的知識與技巧。]

    「是啊。說起來,那一個是你……」

    [武曲][啊啊,所以你要好好練習……]

    [文曲][……不需要從頭學習,只要能回憶起來就能使用了。]

    武曲和文曲的聲音急急忙忙地響起,打斷了少年的問題。

    「我會練習的。不過……」

    [破軍][嘛∼光是努力的話不一定能成功啊∼]

    「為什麼?」

    [武曲][有的倒霉鬼……]

    [文曲][……能以你想像不到的方式失敗呢。]

    「是……運氣嗎?」

    [破軍][恩,天聽你相信命運嗎?]

    「那還用說?好的就信……」少年以自信滿滿的口氣說著,「……壞的閃邊去!」

    [廉貞][縱滄海桑田,不改本心?]

    [破軍][呵呵呵呵∼∼∼]

    [武曲][真不愧是……]

    [文曲][……主……白螭啊。]

    [廉貞][語調,詞句,與記錄完全一致。]

    [祿存][總之,就是他一點兒沒變的意思啊。]

    「笑什麼啊……」

    腦海中突然爆發的笑聲讓少年迷惑不已。感覺到不快的他不滿的鼓起了臉頰。

    [破軍][啊啦,不必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

    [簡鑒][關於之前的問題,根據記錄,「時運」的變化也有著固有的規律。]

    「真的?」

    單純的少年,其注意力又一次被成功轉移了。

    [廉貞][天助自助者,天助者自助。]

    「?」

    [祿存][廉貞的意思是,努力的人會獲得「時運」,也就是「天」助。]

    「天助自助者……嗎?」

    [廉貞][誠然。]

    「那我要成為『天』!」

    [武曲][呵呵,想法不錯……]

    [文曲][……但你恐怕做不到。]

    [廉貞][知易行難。]

    「我會努力的!」

    [破軍][吶,很有志氣嘛∼這樣的話,要早點睡覺,明天早起修行啊。]

    「嗯,我聽你的!」

    以這句話為標誌,結束了今天的活動,少年翻身躍下,來到了樹的中部。這裡,有他用樹枝、葉片、籐蔓與毛皮製作的,簡陋,但很舒適。在這裡,少年很快進入了夢鄉。

    [[呼∼嚇到我了。]]

    [[虛驚一場。]]

    [[簡鑒的話術真了不起。話語中的深意,連我也不能完全解明。]]

    [[祿存你太謙虛了。能準確傳達那些電波感十足的話語中意思的,也只有你了……]]

    [[……附議,巧妙的轉移話題,隱瞞事實,而且??完全沒說假話。簡鑒,你比我更適合「文曲」的名字呢。]]

    [[我的職責是告知主人應當知道的知道。並非刻意使用暗示性的語句,不符合「話術」的定義。]]

    [[哎呀呀,真是認真的孩子呢。]]

    [[算了,反正沒被發現……]]

    [[……就再玩一陣吧。]]

    [[靜候時機成熟。]]

    隨著廉貞平靜的做出總結發言,這場發生在少年不可知的某處的討論,也終於結束了。

    少年已經沉沉地睡熟了,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有人在一直,一直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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