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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為迷途者點亮的夜燈(13)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目標確認離開,行進方向南偏西15°,預計三小時後與第一軍團的陣地交火。」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雪峰的頂端,不自然的隆-起許多半球形的物體,圓-滾滾的球體在白色的背-景下難以分辨,不過若是換個角度觀察,便能看出那是覆蓋了積雪的帳篷;外層的積雪有著幫助保暖的作用,因此在積累到可能壓垮帳篷之前不會被清理掉。

    被科裡亞-熱血沸騰的演說感染(欺-騙?)而來到此處的旌旗成員們,在山頂上等待了足足兩天;按常理說,大規模的戰爭中軍團的調動耗費數月也並不奇怪,在兩天內完成行軍和臨時防線的構建已是奇跡一般的速度了。

    不過對於滿腔熱血被高山的冷風迎頭澆滅的他們而言,兩天太長,太長了。

    「『塞壬之路』剛剛結束了氾濫,溫蒂尼應該已經和它們碰上了,」哈瓦克取出炭筆,在地圖上劃下大大的一個橢圓,現實中相對應的位置是一片在近三千米的山頂上也清晰可見的大片霧氣,通過河道回流的海水生造出一片內海成為最適合溫蒂尼的戰場,「第一,第二,第六軍團全部投入了戰線,可以確認移動的異怪約為四百二十萬。」

    「地面上確實幹淨了不少,可不知道地下還藏著多少呢……」雪線以上高度難得的晴好天氣給予了相當寬廣的視域,即使如此,大群的異怪依然漸漸離開了科裡亞的視野範圍,證明佯動作戰非常成功,也意味著屬於他們的任務即將開始。「……從這裡看下去,真像是蝗蟲一樣啊。」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地圖上的標示,哈瓦克小心翼翼的將它收到腰間的挎裡,吹了許久寒風的臉色蒼白:「但它們比蝗災危險的多,軍團長大人。」

    「再多也只是蟲子罷了。」

    科裡亞低聲說著站起身來,視線順著山脈的走向移向遠方;哪裡的地形適合隱蔽,哪裡的巖盤鬆散令異怪們無法挖掘地道,哪裡的巖盤堅固適合建立陣地……兩天的時間足夠這些鬥志高昂的人反覆的推算檢-查,不厭其煩的講解,直到全部細節都刻在每個人的腦子裡為止。

    「沒錯,不過是些卑微的爬蟲,既然礙到我們的眼了,就捏死他們好了。」

    哈瓦克也跟著站起身,和旌旗那些沒規矩的成員在一起混了這麼久,原本書卷氣很重的他也終於有了點霸氣……嗯,就像是床頭故事中注定要被勇者車掉的惡龍一樣。

    兩人走出完全被積雪覆蓋的帳篷,不久前剛剛結束暴風雪的山頂一片足以導致「雪盲」的明亮,安靜的雪地中唯有高峰上永不停息的烈風呼嘯的聲音。

    不過在兩人敏銳的感知中,每個帳篷裡的動靜都清清楚楚--施法者翻-動書頁記憶法術,戰士拿沙和油保養兵器,射手小心的調試弓弦……

    等待並不會消磨戰意,冒險者們都熟悉如何耐心的壓抑怒火。

    「叫醒那些還在休息的懶蟲,告訴他們用塞得也得把那些乾糧吃下去……」瞇起眼適應著帳篷外的耀眼光芒,科裡亞伸手撫-摸-著為他遮擋風雪的帳篷,為其撣去積累的白雪,「因為接下來要拋棄所有的負重,除了戰鬥用-具,什麼都不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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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是什麼?

    以呼吸和進食維持的百十來斤的肉塊,思考,交流,行動,創造出神明沒有賜給這個世界的眾多造物,將在雷與火之中誕生的單調世界改變成如今絢麗的模樣。

    生命是變化,生命是力量,生命是破-壞並重塑這世間一切固有法則的奇跡。

    新雷奧森城外的紅霧逐漸滲入每一寸沙石和泥土,魔力如潮汐般洶湧澎湃,源源不斷的流入……不,那氣勢應當用「衝入」來形容,藉著半個城區被破-壞而重新鋪設的魔力管線在魔力衝入的一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每一道街巷都是線條,每一處房屋都是文字,整座城市化為一個巨大的戰爭機器,一個為了【九界破盡】充能的電站。

    「絲……」依芙蕾雅神情恍惚的站在與一書庫的觀察窗俯覽著城市的變化,緊緊抱著雙臂連打幾個寒顫,感覺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從腳底沿著背脊一路走到頭頂,再向下匯聚到小腹位置,從鼻子裡哼出來的聲音如撒嬌一般甜膩,「……對,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感覺……將拼圖的最後一塊嵌入的瞬間,瑣碎的細節,小小的努力,匯聚成巨大的成功……」

    在自己最喜歡最擅長的領域成功所帶來的快-感,堪比第一次吸血時的甘美回憶。

    站在她身邊的娜塔雖然沒有表現的那麼極端,可看著下方漸漸成形的魔法陣,眼睛中也透露-出無法掩飾的迷醉:「……積累麼?難怪你能掌握【勝利引導者】,嗯……這個要記下來,下一個課題就是《性格與魔法相性的聯-系》好了。」

    嘴上說著「記下來」,可娜塔的眼睛一刻也不願離開窗口;不僅僅是她,沒有人,願意錯過眼前的景象;那雖然只是最基本的構架,魔力的轉-化、傳輸與儲存,不像飛翔在天空的「逐夢者」一樣使用了超越整個時代的先進技術,僅僅是傳統手法的疊加罷了;但是,在跨越種-族的聯合之下,它有著前所未有的規模,並且,如同生物一般不斷成長。

    最單純最簡單的勞作,到達足夠的規模依然有資格被稱作奇跡;金字塔有著無法解明的神秘,但鑄造長城也絕不僅僅是磚石而已。

    建築之所以也算作「藝術」,是因為其中凝結著從設計者到建設者每個人的意志與心血。

    「『雙眼』的工作都很正常,魔力的傳輸也非常穩定,【九界破盡】的全部系統運作良好……下面,只要等『那一邊』的回應了。」

    一如既往悄無聲息的移動,阿斯娜站在依芙蕾雅的背後,眼罩的朝向令人不由地感覺她能夠透過黑色的皮革看到面前的少-女。

    在她視線延伸的方向,遍佈城市的光芒正在漸漸熄滅,但這既不是故障,也不意味著新雷奧森的脈動停止;任何能夠感應到魔力的人都能感到,在啟動時的絢麗光影消失後,這座城市已如同一隻遠古的巨獸一般,鼓動著磅礡的魔力……那確確實實,能讓人感受到這座城市的生命。

    「嗯……下面,就看笨-蛋能不能動作快一點了……」依芙蕾雅輕輕-按住胸口,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能感覺到,他現在,一定是戰意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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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躡手躡腳,小心謹慎。

    沿著地形的走勢前進,時刻隱蔽自己;儘管最近的異怪也在幾十里之外,也要根據所在的位置用特製的草木汁-液去除體-味;金屬的靴子用厚實的皮毛和稻草層層裹,幾百人漫步的震動一定要壓-制在最低限度;用來隱藏身形的魔法和用來隱藏魔法的魔法更是縱橫交錯,滴水不漏。

    旌旗的成員由科裡亞帶領,有著最高昂的戰意,卻以比aain更加詭秘的方式行動,如同故事中的勇者一樣--魔王既然有著稱之為「魔王軍」的龐大軍勢,理應由軍-隊與之對抗;打敗諸多將軍四大天王什麼的小隊突入魔王城,殺死魔王拯救世界的勇者,所做的不正是暗-殺者的行動麼?

    絕不能被異怪發現--即使被發現,也要全力拖延,多一分時間就是多一分勝算--同時又要盡可能的靠近異怪的巢穴,因為傳送門建立之後,哪怕能讓大軍出現的位置離目標更近一米,都是莫大的成功。

    「……」

    走在最前面擔任斥候的精靈停下腳步,高高揚起手打了個手勢,鬆散的跟在後面的旌旗成員們立刻拆分成小隊隱蔽了起來。

    仔細的辨認了皮皮洛的手勢之後,哈瓦克伏低身-子--明明沒有這個必要的--輕輕走到科裡亞身邊,耳語道:「軍團長大人,就這裡吧,不能再前進了。」

    科裡亞環視四周,再往前的地方是一出不自然的凹陷,大約有四百米見方,泥土中透露-出濕-潤的氣息,不久之前這裡想必是一處美麗的湖泊,可惜現在已經徹底乾涸了;湖泊周圍濕-潤的泥土易於引發透水事-故而無法建設地道,而湖床正下方薄薄一層淤泥下便是堅固的巖盤;在無數個雨季,巖盤曾經為此地聚-集了足夠形成湖泊的降水,而現在它又能夠成為阻止異怪掘地前進的屏障。

    更妙的是,由於乾涸的湖泊向下凹陷,即使離異怪的巢穴僅有十一二公里,異怪們也看不見無法-像人一樣偽裝的巨大傳送陣;只要所有人下去後在頭頂上加持一個幻術的「屋頂」,說不定直到傳送門打開,斯塔特聖盟的軍-隊來到,異怪們依然茫然不知。

    「嗯……很好,就這裡了,直覺告訴我澤爾達就在不遠處,繼續接近的話可能會被發現,」科裡亞點點頭,做出了決定;這裡原本就是在山頂時由龍族的塑地師選擇的幾處預留地之一,「……通知迷失者的小隊,開始傳送陣的建設。」

    不用他多吩咐,工程班自覺的走向了自己的崗位;在所有人驚異的眼光中,幾名龍族卸下的裹中鑽出了一名名少-女--以「魔導具」的形態沉睡的她們,連科裡亞都沒有發現。

    魔力回路的鋪設,法陣的構建,這些專-業性的事情別人無法幫忙,但不意味著專長與戰鬥的人們就無所事事:用於預警的陷阱,阻攔敵人的機-關,輔助戰鬥的陣地,想要在漫長的冒險中存活,僅靠運氣和實力是不夠的,若是不能保持嚴謹的心態做足準備,早晚要在陰-溝裡翻船。

    結果,在場唯一的閒人,就是身為軍團長的科裡亞本人了,因為他在野外根本不需要刻意的維持警戒,所以根本沒有相關知識--就連同樣缺乏野外生存經驗的哈瓦克,也由於掌握著全部物資的信息而參加協調工作去了。

    看到周圍人忙忙碌碌,科裡亞略有些手足無措的四處徘徊著--其間破-壞了好幾處未完成的陷阱--最後被趕到了湖床的中-央,忙碌的施工地段。

    迷失者們來來往往,二次性徵尚未發-育的稚-嫩-女-體卻搬運著與身-體完全不符的沉重材料,成車的淤泥被運走,回程時換成沙礫與碎巖,將裸-露的湖床底鋪設的一馬平川;一米見方的銀板靈巧的互相組合,銘刻其上的法陣如拼圖般逐漸成型。

    「啊……我來幫忙……吧……」

    科裡亞伸出手去,想要接過其中一名少-女手中的銀板,卻被她輕巧的繞了過去。

    明明是熱火朝天的工作景象,周圍卻是一片寂靜;迷失者們有著相似的冰冷表情,相連接的精神無聲的相互協調,現場唯有沙石傾瀉與金屬碰撞的聲音,反倒更顯得怪異的安靜。

    「哥哥……對不起……薇兒的家人一定要一起來……」薇兒如嬰兒一般蜷縮起身-體漂浮在科裡亞眼睛的高度,熟悉的瞳孔中閃爍著生命神力的綠色光芒,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大家……不放心薇兒……其實薇兒很能幹的……」

    「嗯,我知道的。」眼睛掃過薇兒身邊漂浮著的四塊比她體積大好幾倍的銀板,科裡亞微微歎了口氣,「……是我太笨了,要是這麼大的工作量卻只有你們三個才不對。我啊,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現在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綠色的光芒突然強烈的閃爍起來,薇兒的眉梢兩端微微向下垂了幾毫米,大概是在表示「焦急」的意思。

    「不,哥哥一直以來,幫助了很多人……」

    她的頭髮盤捲起來,冰冷的金屬絲線代替稚-嫩的掌心握住了科裡亞的手,把他拉向法陣的中-央。

    「……現在也有的,哥哥才能做到的事情……讀取……《關於空間定位裝置v2.1(特裝型)的使用手冊》……」

    更多的絲線從薇兒的身-體裡湧-出,蛛絲一般輕柔雪白的絲線將科裡亞的手腳和魔法陣的各處鏈接起來。

    不知不覺間,魔法陣的組合已經完成;許多迷失者們靜靜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將身-體的一部分與腳下的銀板相連。

    眼中的綠色光芒更加強烈,薇兒後退幾步,舒展開蜷縮著漂浮在空中的身-體,赤-裸的雙足踏在銀板上,不屬於生物的魔法回路從腳下的金屬一直延伸到少-女的周-身各處,聲音也變得輕微的近乎於呢喃:

    「哥哥,你必須注意兩點:整個定位魔法陣是使用你的魔力來運轉,並且將你視作『定序水晶』來使用的,所以:第一,控-制魔力的輸出,不要激動或是焦急;第二,絕對,絕對不要離開自己的位置。否則,我們所有人的努力就白費了。」

    「放心,打坐而已,我沒問題的。」

    科裡亞盤腿坐下,看著身邊圍著雕像一般靜靜站立的少-女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站起來,卻被薇兒的頭髮束縛住。

    不是因為無法掙脫,相反的,正是因為脆弱到輕輕掙扎就會斷裂,才讓他絲毫不敢動彈。

    淡藍色的光芒一圈圈從他身上放射而出,循著魔法陣上複雜的紋路流淌到各個少-女的身上;而她們的雙眼一片茫然,以全心全意的投入了對法陣的維持當中,和科裡亞成為這個裝置一部分。

    ……

    ……

    ……

    究竟過了多久呢?無事可做的等待會讓人對時間感覺變得模糊,或許是幾分鐘,或許是幾個小時。

    要在被侵染成半個異界的土地上重新整理出空間的脈絡是一件異常困難的工作,科裡亞只能從體力魔力的流失來感覺時間。

    嗯……大概是二成餓的感覺。

    不單單是法陣核心的定序水晶,科裡亞同時還擔任著提供魔力的魔晶石的作用,畢竟在攜帶的資源有限的情況下,能夠多省出一些用來迎戰都是好的;不過,這些事都不需要他工作,他只要放鬆精神,不去抗拒薇兒對魔力的索取就可以了。

    全身都是細密的發-絲,別說活動身-體,連伸個懶腰都不行的情況,對科裡亞而言實在是非常難以忍耐的,尤其是抬起頭看到不遠處旌旗的成員們,一邊將陷阱增-加到完全不必要的地步一邊聊天的模樣,更是覺得呆坐在這裡的自己閒的渾身難受:

    「嗚……真是無聊啊……」

    歎息發出的下一刻,他就後悔了。

    因為在他的視野中,突兀的出現一片濃郁的近乎黑色的紅色,揮動手中的凶器,將站在湖邊眺望的皮皮洛一刀兩斷。

    同樣有著無與倫比的戰鬥直覺,同樣遵從野性勝過理性,既然科裡亞能感覺到他就在附近,對方當然也是一樣。

    「……澤爾達------」

    猛然激起的怒火驅使科裡亞站起身,卻又被一股輕柔,但絕對無法忽視的力量按住了。

    轉過頭,他看到的是薇兒失神的雙眼;但因為怒氣而從身上噴-湧-出的魔力,明顯使這位少-女的五官染上些許痛苦的神色。

    不能移動……不能離開這裡,連憤怒都不行。

    所以,必須看著……也只能看著……

    「……澤爾達……」

    上一次如此咬-牙-切-齒的念出的名字,是吉斯提斯。

    -------台階-------

    -------的話-------

    台階最近的生活,用最簡潔的話來描述就是:老爹六-月份因為欠高利貸跑路了不久之後老媽也失蹤了台階在學校宅了一個暑假之後對方終於找到台階了現在台階正準備參加十月份的大學生徵兵去軍-隊躲躲……

    啊,走之前必須把這個坑填完,新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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